夜色如墨,鹧鸪哨忽的驻足,掌心悄然按上腰间短刃,声线低沉如铁:后面的朋友,还请现身一见。
师兄,有人跟着咱们?花灵攥紧背上的飞虎爪,杏眼警惕地扫过暗影婆娑的竹林。老洋人已经摸出了火药筒,铜制筒身映着冷月光,泛着森然的光。
保持警惕。鹧鸪哨喉间溢出的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一抹黑影自三丈外的老槐树枝桠间掠下,落地时靴尖轻点,带起几缕草屑——竟是个身姿矫健的女子,玄色劲装束得利落,乌发高挽成马尾,背后雁翎刀在夜色中泛着幽幽冷芒。
鹧鸪哨抱拳行礼,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对方:敢问阁下是哪方豪杰?
女子围着三人缓步绕行,衣袂带起的风声里裹着几分玩味:不必剑拔弩张,我对你们并无恶意。
没恶意还鬼鬼祟祟跟一路?老洋人脾气上来,火药筒重重往地上一杵,震得落叶簌簌。
老洋人!鹧鸪哨厉喝一声,余光却始终没离开那女子的双手——食指中指修长,指节处却有层极薄的老茧,分明是赫赫有名的发丘指。
东北张家,张海杏。女子忽然停步,声音冷冽如冰。
鹧鸪哨心头微动,这才明白那双手为何眼熟。他神色愈发凝重:我搬山一脉与贵族素无往来,姑娘一路追随,所为何事?
不愧是搬山魁首,够痛快。张海杏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想要你们的金刚伞,还有搬山分甲术。
荒唐!老洋人跳脚而起,那是我们搬山的不传之秘,岂是你想要就能——
老洋人!鹧鸪哨抬手制止,转而向张海杏沉声道,张家秘术浩如烟海,姑娘何必盯上我们这点家底?
因为我嫌挖盗洞麻烦。张海杏指尖轻叩手臂,况且这金刚伞防御无双,正合我用。当然,我不会白拿——她压低声音,眼尾微挑,我可以告诉你们雮尘珠的下落。
你说什么?!三人异口同声。花灵攥着鹧鸪哨衣袖的手都在发抖,老洋人手里的火药筒险些滑落。
鹧鸪哨瞬息间镇定下来,抱拳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张姑娘莫要戏言。张家虽势大,可我搬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敢诓骗,便是拼上这条命,我也定要你付出代价!
瞧你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张海杏嗤笑一声,你们不是要去夜郎王墓?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那里根本没有雮尘珠。她目光扫过三人震惊的面容,又轻飘飘补了一句,等你们转道瓶山,你的师弟师妹......可就没命回来咯。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鹧鸪哨心口。他猛地踏前半步,腰间短刃出鞘三寸:你如何得知我们的计划?又凭什么断言我师弟师妹有性命之忧?张家何时精通占卜之术了?
此一时彼一时罢了。张海杏耸肩,不信?那就带着我一起走,是真是假,自会见分晓。
搬山三人面面相觑。雮尘珠事关全族存亡,师弟师妹的安危更是让鹧鸪哨揪心。权衡再三,他终于颔首应允。
此后的行程里,鹧鸪哨与老洋人始终对张海杏保持着戒备,唯有花灵被对方豪爽的性子吸引。两个姑娘一个精通苗医,一个深谙药理,常常凑在篝火旁探讨医道。张海杏见花灵天真烂漫,竟解下随身佩戴的玉符,系在她颈间:拿着,就当是姐姐送你的平安符。
这太贵重了!花灵慌忙推辞,我怎能收......
让你拿着就拿着。张海杏按住她的手,语气难得温柔,姐姐就盼着你这样的好姑娘,能平平安安活到白头。
火光摇曳中,鹧鸪哨望着相谈甚欢的两人,喉头发紧。他何尝不想让师弟师妹摆脱搬山一脉的诅咒?可那如影随形的宿命,真能被这枚小小的玉符改写吗?
花灵轻抚着玉符,眼底泛起泪光:海杏姐姐,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脉的人,从没有能活过四十岁的......
傻丫头。张海杏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姐姐别的不敢说,保你长命百岁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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