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寒风裹着细碎的霜花,吹得院外的梧桐叶簌簌落下,在地上铺了一层金黄。李念宝背着洗得发白的布书包,踩着落叶往家走,书包里装着刚发的期中考试卷子——她又是全班第一,王老师还在卷子上写了“再接再厉”四个红笔字,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快到家门口时,远远就看到张秀兰站在院门口张望,手里还攥着一个布包。“娘!”念宝加快脚步跑过去,举起手里的卷子,“我考了全班第一!王老师还夸我了!”
张秀兰接过卷子,看着上面的红对勾和评语,笑得眼角都皱了起来:“我的宝真厉害!快进屋,你冬玲姐回来了,还给你带了县城的烤红薯呢。”
念宝跟着进了屋,果然看到肖冬玲坐在炕边,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烤红薯,看到她进来,连忙递过来:“念宝,快尝尝,还是热的,甜得很。”
“谢谢冬玲姐!”念宝接过红薯,剥了一点皮,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暖得她心里都热乎起来。
肖冬玲这次回来,是因为学校放了农忙假,特意回来帮家里干活。她坐在炕边,一边看着念宝吃红薯,一边说:“我这次期中考试也考得不错,年级第三,老师说我再努努力,明年有希望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
“真厉害!”念宝抬起头,眼里满是崇拜,“冬玲姐,你以后肯定能考上好大学,就像向阳哥一样。”
肖冬玲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会努力的。对了,红梅姐也快放寒假了,她说这次回来要给你带县城的新文具。”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接着是肖建国的声音:“娘,妗子,我回来了!”
念宝和李青兰连忙跑出去,看到肖建国推着自行车走进来,车后座上绑着一个大布包。“大哥,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上班吗?”念宝好奇地问。
“今天公社提前放了半天假,我去镇上买了点东西,顺便回来看看。”肖建国笑着说,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念宝,“给,你最喜欢的水果糖,我特意给你买的。”
念宝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水果糖,比她以前吃的都好看。她拿出一颗,剥了糖纸,递到肖建国嘴边:“大哥,你先吃。”
肖建国笑着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也暖暖的:“我不吃,你吃吧。对了,我还买了点布料,给娘和妗子做件新棉袄,天快冷了。”
张秀兰和李桂英从屋里出来,看到肖建国买的布料,心里满是感动。李桂英拉着他的手,小声说:“你这孩子,自己省着点花,别总想着我们。”
“娘,我现在挣钱了,应该的。”肖建国笑着说,“等过几天我发了工资,再给你们买些年货,咱们今年好好过个年。”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渐渐忙碌起来,开始准备年货。张秀兰和李桂英一起做腊肉、灌香肠;李兴荣去镇上买了红纸和鞭炮;肖建国也抽空回来帮忙,还买了些花生和瓜子;肖冬玲则帮着念宝复习功课,偶尔还会教她写几个难认的字。
十二月中旬,肖红梅终于放寒假回来了。她背着一个大大的布包,里面装满了给家人买的礼物——给李桂英和张秀兰买了围巾,给肖建国买了钢笔,给肖冬玲买了笔记本,给念宝买了新的文具盒和几支彩色铅笔。
“红梅姐!”念宝看到她,一下子扑了上去,抱着她的腰不放。
肖红梅笑着抱住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布娃娃:“给,这是我给你买的布娃娃,你看,还会眨眼睛呢。”
念宝接过布娃娃,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有布娃娃,娃娃穿着粉色的裙子,眼睛是黑色的纽扣做的,看起来特别可爱。“谢谢红梅姐,我太喜欢了!”
晚上,家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肖红梅给大家讲着师范学校的趣事,说她最近在学校的实习中,教小学生认字,孩子们都特别喜欢她。肖冬玲也说着县城中学的事,说她最近参加了学校的数学竞赛,得了二等奖。
念宝坐在一旁,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姐姐们说话,小脸上满是幸福。她忽然想起远在北京的李向阳和肖建军,小声问:“娘,向阳哥和二哥今年能回来过年吗?”
张秀兰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你向阳哥说,他寒假要留在学校复习功课,准备明年的专业课考试,就不回来了。你二哥也寄了信回来,说部队年底忙,也不能回来。”
念宝听了,心里有些失落。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向阳哥和二哥了,特别想他们。
肖红梅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别难过,向阳哥说了,等暑假他回来,就带你去北京玩,还带你去见二哥。而且,他们都寄了礼物回来,我帮你带回来了。”
她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念宝:“这是向阳哥给你买的北京糖糕,还有二哥给你买的小皮球。”
念宝接过纸包,心里的失落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她拿着小皮球,在手里拍了拍,笑着说:“等暑假,我一定要去北京,跟向阳哥和二哥一起玩。”
除夕那天,家里格外热闹。张秀兰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有红烧肉、炖鸡、炸丸子,还有念宝最喜欢的饺子。李兴荣贴了春联,肖建国放了鞭炮,李桂英和张秀兰坐在炕边,看着孩子们说说笑笑,眼里满是欣慰。
吃年夜饭的时候,肖建国拿出一瓶酒,给李兴荣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舅,妗子,今年虽然向阳和建军不在家,但咱们一家人能在一起,也很开心。明年,咱们争取让他们都回来,一家人团聚。”
“好,”李兴荣举起酒杯,“明年咱们一家人一定团聚。也希望红梅和冬玲学业有成,念宝健康长大。”
大家一起举起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念宝也举起手里的糖水碗,跟着大家一起说:“新年快乐!”
年夜饭后,大家围坐在炕边,一起守岁。肖红梅给大家讲着故事,肖冬玲和念宝一起玩着布娃娃,肖建国和李兴荣则在一旁下棋。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格外温馨。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肖建国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院子里响起,照亮了夜空。念宝看着窗外的烟花,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虽然向阳哥和二哥不在家,但这个年依旧很热闹,很温暖。
新的一年来了,她又长大了一岁。她暗暗发誓,在新的一年里,要更加努力学习,帮着家人做更多的事,还要写信给向阳哥和二哥,告诉他们家里的事,让他们放心。
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停了,屋里的灯光依旧明亮。念宝靠在张秀兰的怀里,看着身边的家人,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这个家会永远这么温暖,这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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