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崔韶仪入宫,身边的侍女们就再也没在殿内守过夜,更多的是在殿门外轮换着守夜。
但今夜不知为什么只有越欢一个人在廊下打瞌睡,萧玄泽只觉得这简直是天选时刻,绕开越欢屏气凝息就从一侧的窗里翻进了殿里。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进殿以后原本还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越欢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姐猜得果然不错,陛下肯定还要再回来,只是等会儿殿内会发生什么可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紧赶慢赶跟上的越寒看见在廊下搓着手一脸兴奋的越欢时大惊失色,又怕惊扰了殿内的人,只好瞪大了眼睛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越欢眨眨眼: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越寒面如死灰:英明神武的陛下完全被皇后娘娘算了进去,等他回过头来算账倒霉的还是自己。
越欢只能对自家兄长施以同情的眼神。
殿内最后的两支烛火还点着,只散发着一点点微弱的幽光。在重重帷幔之下,床上那个曼妙的身姿似乎正在熟睡。
萧玄泽慢慢摸了过去,对着床上的人沉默了许久。因为还有一层轻柔的月光纱隔着,他并不很能轻易看清床上的人。
这样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于是转头选择了旁边的贵妃榻坐了下来。
不过坐下来的时候他就在想,面前这张架子床的款式似乎又旧了些,怎么看都感觉配不上他的皇后。
他心中积压了太多情绪,有从前遗留下来的猜忌...还有许多的思念。
“韶仪...”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你醒着么?”
床上的人根本没动,仿佛完全没有听见。
见人应该是沉沉睡着,他迟疑许久,声音沙哑地开口:“白日里,孤又处置了一批人。有时候孤真的觉得,坐在这尊贵的皇位上,看着是高高在上,实际上却是坐拥无边孤寂,身边竟无一人是真心么...”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苦笑:“孤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我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受委屈。这些日子想起你,我心中总是很愧疚。”
最后他伸出手,去触碰床上那个身影,似乎想抚摸她的发丝。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一声极轻的、带着了然笑意的女声在漆黑的大殿里响起:“陛下这出夜访未央宫的戏是在做什么?”
萧玄泽的手猛地僵在半空中,身体瞬间绷紧,声音也慌乱起来:“你、你没睡?!”
崔韶仪从层层叠叠的帐幔后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黑暗中只能看见她整个人的轮廓,裹着一件贴身的丝绸寝衣,头发也乖巧地披着。
她的声音平静却清晰:“臣妾若睡了,怎能听见陛下这一番...肺腑之言呢?”
话中微微停顿,似乎还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萧玄泽有些凌乱,但因为殿内太黑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听见他的质问:“你早知道孤来了?故意在等孤?!”
崔韶仪掀开最后一层蛟绡纱,几乎与萧玄泽是面对面。借着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她,而后呼吸一窒。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臣妾不知道,臣妾猜的。”萧玄泽从前都喜欢杀回马枪,所以崔韶仪猜这次他也会拐回来,只是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样的话。
萧玄泽被戳破,有些气急败坏:“你不出声,听着我自言自语,很有意思么?!”恼羞成怒的时候,他甚至忘了自称“孤”。
崔韶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入主题:“陛下早些时候总是放些狠话就走,给臣妾冷脸瞧,今日却来说些诉衷肠的话。瞧您,这是把妾身当做什么呢?还是说,又要来告诫妾身别忘了进宫的目的了?”
萧玄泽一听见她的话,像是被刺中了一样,猛地拉住她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若只是那样想...又何必深夜来此呢...”
不知道是不是崔韶仪看错了,眼前的人似乎是有些脸红了?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黑暗之中只能听见两个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萧玄泽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并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借着这个姿势让两人更近了一些。
女子玲珑的身躯几乎是贴着男人高大的胸膛,又被他强势而浓烈的气息包裹住,整个人都显得让人十分怜爱。
萧玄泽感受着她的温度,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就这样虚虚搂着她,眸中有化不去的墨黑。
“昭昭儿...孤不求其他,只求你能多看看孤。好昭昭...你心中就不能有孤的一席之地么...”
崔韶仪一惊,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小名的,还把几个字念得如此缠绵缱绻起来,听得她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陛、陛下,你这是...?!”
感受到她要挣开,萧玄泽第一次没有尊重她的意见,而是在不用蛮力的情况下圈住她,让她挣脱不得。
方才的话虽然令他有些羞耻,但是说出了第一句,后面的似乎也就不难了。根据陆行南的指示,女子们往往面皮上要薄些,他主动些的话对方也不好拒绝的。
我们的陛下才不会承认他还是有些羞耻的...但和得到心爱之人比起来,一些小小的尴尬算什么。
崔韶仪挣脱不开,面色就冷了下来:“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是您说好的臣妾进宫为了什么,今日陛下是要毁...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根手指堵住了,崔韶仪心中不爽:怎么这一个二个都喜欢不让人说话!
萧玄泽有些忐忑:“好昭昭,你先听孤、你先听我说,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理我,好吗?”
难得他没有说些反话,崔韶仪的面色自然也和缓下来。
萧玄泽的语气低沉,但能听出来一字一句都是他斟酌许久的:“你...你对孤来说是不同的,或许从前有过忌惮和猜疑,但是孤从来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孤就总是想着你。昭昭,孤害怕你也如同母妃那般离我而去,那时候孤便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所以孤不敢靠近你,只想试探你的心意...但我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一个女子,所以许多时候我都错了,但又害怕把你越推越远,因此并不敢来问你...昭昭儿,求你看看孤。”
他的大手轻轻抬起崔韶仪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看着自己,但眼前女子目光躲闪,两个人呼吸都纷乱起来。
他粗重的呼吸声彰显了他心中的慌乱,此刻他完全把主动权交到崔韶仪的手中,等她做最后的选择。
两个人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又贴近了些,但似乎靠近的也不只是两具身体,还有两颗炽热的心。
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她那件寝衣下曼妙的身姿,她也触碰到他火热的身体,两个人都不敢轻易动作。
崔韶仪此刻在想什么呢?在想表面上美满婚姻十数年的父母、在想佳偶终成怨侣的二老爷夫妻、在想似乎是才子佳人一段佳话的崔华漪和秦绍、还有被心爱之人先后辜负的卢秋月...这些种种,眼前的男子是否又是可托付之人呢?
她想起母亲的话,天下男子皆是一样薄情寡义之人...但,或许萧玄泽是不同的。
他从来不因为自己是女子就轻视自己,自己进宫几月,其实但凡是她提出的要求,萧玄泽没有一样是拒绝了的...就连许多次可以称得上是僭越的她提出的政事上的意见,他也从来没有发怒,反而还兴致勃勃地采纳。
每次两个人闹矛盾,萧玄泽生气归生气,但一旦有新进贡的新鲜玩意儿,他总是先着人送来未央宫。崔韶仪当然不是缺那些华贵之物,但帝王的偏爱,往往就是难得的。
还有未央宫...他也没有让自己住在皇后应该住的凤仪宫,而是大邺开国帝后的未央宫...是否从一开始,一切就是不一样的呢?
萧玄泽见她目光还在闪烁,又咬紧了唇,似乎很是纠结,不由得轻笑一声,而后突然不容置疑地俯下身去,轻轻啄了一口女子饱满的菱唇。
“昭昭,孤把心给你,我们从此不当那高台上相敬如宾的帝后,只做一对永不相疑的夫妻,可好?”
崔韶仪还沉浸在突然被亲的呆滞中,还没反应过来,听见萧玄泽的话,又是怔了一下。
而萧玄泽也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看见那双往日总是透着冷静的眼睛里此刻是一片茫然,唇瓣也微微颤动,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不受控制,一股脑倾泻而出。
他再俯身,吻住她的唇。
这一下和以往的偷亲、方才的试探都不一样,带着一种蛮横的占有欲,在她的唇齿间横冲直撞。两人气息交缠间,是他卸下伪装后那种全头全尾的强势占据了所有。
崔韶仪好不容易抓住呼吸的关口,迅速抽离出来,带着些哭腔:“陛下、陛下...”
萧玄泽分神道:“叫我阿遂。”而后再一次捧住她的脸,充满侵略性地吻了上去。
崔韶仪大脑一片空白,竟然没有推开他。在这样没有技巧的横冲直撞的亲密中,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所有的试探与不安。
鬼使神差的,她的一双玉臂就环上了他的脖颈。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回应,萧玄泽更是紧紧地搂住她,两个人身体贴合,似乎再也不要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才彻底分开,崔韶仪有些急促地呼吸着,萧玄泽的额头依旧抵着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那双杏眼中终于有了情绪:有不安,有埋怨,有一丝震惊,更多的是困惑,甚至还有一丝羞恼,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愫。
她的沉默和方才身体不自觉的回应似乎已经给了萧玄泽答案,此刻他搂着心爱的女子,眼中是狂喜。
他知道他今夜走的这一步,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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