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抱着胳膊蹲在柴堆边,血顺着指缝往下滴,疼得直抽气。他另一只手攥着斧柄,指节发白,想撑起来又不敢动。
陈凡从门口走过去,袖袋里那颗丹药还在发烫,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一点温热。他没说话,直接掏出纸包递过去。
小六抬头,看见药粉颜色发黑,眉头立刻皱成一团:“你这玩意儿是炭灰吧?别拿我试毒。”
“老方子,加了煅过的松节和灰炭,专治深口子。”陈凡蹲下,把纸包往他手里塞,“王管事年轻时砍柴断了指头,就是靠这个止住血,不然早废了。”
小六半信半疑,可伤口实在疼得钻心,咬牙接过,抖着手往裂口上抹。药粉一沾血,立刻泛起一层薄雾似的白气,血流肉眼可见地慢了,三息后完全停住。他愣住,低头看,裂开的皮肉正一点点收拢,连边缘的淤青都在褪。
“这……这不光止血,还长肉?”他声音发颤。
陈凡没答,只盯着那道愈合的皮肤。没有疤痕,没有结痂,像原本就没破过。他心里那根线终于落了地——不是错觉,不是侥幸,这药确实越了品阶。
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别到处说。”
小六还蹲着,手悬在半空,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臂,嘴巴张了又合。
中午过后,柴房外头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真没留疤?你可别吹牛。”
“我亲眼见的!陈凡给的粉,一撒血就止,半个时辰皮都长全了!”
“他哪来的这等药?杂役房统发的止血散顶多封个表皮,这都快赶上外门弟子领的凝肌散了。”
“你没看他那药粉发黑吗?八成是偏方,祖上传下来的。”
“可咱们这些人,谁家有传药的本事?”
几个人站在院角,偷偷往柴房这边望。有人袖口破了个口子,像是被镰刀划的,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讨一点。没人动,也没人走远,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陈凡坐在床板上,背靠墙,眼睛闭着,耳朵却听着外头每一句。他没笑,也没动。不是为了听夸,是为了听反应。杂役之间消息传得快,但信得慢。谁手里突然冒出好东西,第一反应是防,是疑,是怕惹祸上身。可现在他们开始议论配方,开始琢磨来历,说明药效已经压过了戒心。
这才是他要的结果。
天黑前,他回了趟后山,从枯井边挖出藏的几株止血草。草根干瘪,叶子发黄,是他早先特意留的残药。他没多采,只拿了三株,怕动静太大。
回到柴房,他把草放进袖袋,等夜深人静才重新闭眼,意识沉入灵魂空间。
小鼎还是悬在中央,铜片裂纹闭合,表面看不出异样。墙角那道裂缝也安静下来,脉动平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知道不一样了。
他把今早小六受伤的过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伤口深度、出血量、用药量、愈合时间。然后调出推演系统,把数据一条条输进去,再叠加昨夜月蚀时的能量曲线、混沌气流速、药材转化率。
三轮模拟跑完,系统跳出一行虚影文字:“演化天机之始,自主推演模块激活。”
他睁眼,眼神没变,可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不是工具升级,是系统开始自己“看”问题。它能识别药材状态,能匹配最优配比,能自动优化丹方,甚至能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完成整套炼制流程。它不再等他下命令,而是像有了自己的判断。
他试着在空间里写下“衍变通天”四个字。
笔画刚成,符文扭曲,自动重组,变成“天机自启”,随即碎成光点消散。
他没再试。
而是取出那三株残损的止血草,投入小鼎。
金光一闪,鼎口微张,草药消失。三息后,三颗金纹丹飞出,落在储物区。丹体泛金,表面有细密符文流转,拿在手里温热,像是有东西在里头呼吸。
他收好丹,没再动。
这东西不能再叫“丹药”了。普通的丹是死的,按方炼,按量服,效果固定。可这金纹丹不一样,它像是活的,能根据伤势自动调节药力,能修复到皮肉如初。这不是改良,是跃迁。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进空间时,那片灰蒙蒙的混沌。那时候它只能存点药草,推演个黄阶功法都费劲。现在它能吸禁地的混沌气,能自主炼丹,能生成优化方子,甚至能反向影响他的感知。
它在长。
就像人修炼要突破境界,空间也在进化。每一次他变强,它就多一层能力。而这次月蚀,是它第一次在没有他干预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整套自主动作——识别药材、优化配方、炼制丹药、储存成品。
他退出空间,坐在床板上,没睡。
明天,如果有人再伤了手,他会再递出一包“发黑的药粉”。不会多给,也不会主动问。他要让这药变成一种“传说”,一种“只有关键时刻才出现的东西”。
他不需要现在就拿它换灵石,换资源。他要的是人心里的那个空档——当你知道有个人手里有能救命的东西,而他又不轻易给,你就会开始想:我该怎么换?我值不值得他给?
这才是主动权。
半夜,他睁开眼,又进了一次空间。
小鼎安静,可鼎底那道裂纹边缘,多了半圈极淡的金纹,像是新长出来的脉络。他没碰,只用神识扫了一眼。温度比之前高了半度,灵气浓度也提升了三成。
它还在吸收,还在长。
他退出,盘坐回床板。
外面风不大,吹得窗纸轻轻响。他听着,没动。
第二天一早,杂役老李在劈柴时滑了斧,砍在小腿上,血立刻涌出来。他哎哟一声坐地上,旁边几个人立刻围上来。
“快去找陈凡!他那药灵!”
老李皱眉:“真有那么神?”
“小六的口子比你深,现在连疤都没了!”
老李犹豫了一下,咬牙让人扶他过去。
陈凡正在扫地,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他没立刻动,而是把扫帚靠墙,慢悠悠从袖袋里掏出纸包,走过去。
“抹上,别说话。”
老李接过,抖着手往伤口抹。药粉一沾血,白气升起,血流减缓,五息后完全止住。他瞪眼,低头看,裂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陈凡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压低的惊呼。
“这药……不止血,还生肉?”
“你没听说吗?陈凡手里有祖传的方子,专治重伤。”
“他一个扫柴的,哪来的这种药?”
“你管他哪来的?能救命就行。”
陈凡没回头,手在袖子里捏了捏剩下的两颗金纹丹。
他知道,从今天起,不会再有人问他“这是不是霉药”了。
他们会开始问:怎么才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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