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盘坐在柴房角落,左胸那块残片还在微微发烫,像一块刚从火堆里扒出来的铁片。他没动,呼吸压得极低,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跟自己定的暗号,确认意识清醒,没被执念反噬。
刚才那股钻进经脉的冷流还在游走,不是灵力,也不是毒,更像是一段没烧尽的念头,卡在血肉里。他试着运转《纳元功》第九层,灵力一碰上那股冷流,立刻像撞上冰墙,反弹回来时带着刺痛。他咬牙没停,一遍遍冲刷,直到那股冷意终于顺着残片吸了进去,墙上的蛟龙影子才淡了一分。
他低头看掌心,新得的边角残片已经嵌进原物,严丝合缝。纹路多了三道,完整度升到三十七。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这东西不是死物,它在等。
窗外传来脚步声,比昨晚王虎的重,落地时还带着点喘。
门被推开一条缝,李壮探头进来,外门演武场的粗布短打,袖口磨出了毛边。他一眼看见陈凡坐着,愣了下:“你没睡?”
陈凡没答,只把残片塞回衣领。李壮径直走进来,腰间挂着一块石片,边缘裂得参差,是演武场那块测力碑的碎片。
“听说你改良了掌法?”李壮声音压低,但眼里亮得发烫,“一掌下去,能把石碑打出蛛网裂?”
陈凡盯着他腰间的碎片,没点头也没摇头。
李壮把手按在桌上,掌心通红,指节肿着:“我练《玄铁掌》三年,昨天试碑,只留下一道白印。可张猛说,是你指点他改了运劲路线,他一掌就震出了裂纹。”
陈凡终于开口:“谁说的?”
“张猛。”李壮顿了顿,“他还说,你用的是禁地里的法子。”
陈凡笑了下,起身往里屋走。李壮跟上来,却被一道青砖墙挡住。他正要问,墙角一块砖突然滑开,露出窄门。
“进来。”陈凡说。
密室不大,墙边立着个铜人,胸口有几道旧掌印。桌上摊着一本破旧册子,封皮写着《玄铁掌》三字,字迹斑驳。
李壮刚站稳,陈凡就抬手一掌拍向铜人。没声,也没震,但铜人胸口的旧印突然加深,裂开一道细缝。
“你……”李壮瞪眼。
“你掌法有三处错。”陈凡指着册子,“第一,沉肩太早,力道卡在肘;第二,吐气在前,气没到底就发力;第三,收掌太急,余劲反震经脉。”
李壮低头看自己手掌,确实,每次练完都疼得睡不着。
“试试这个。”陈凡写下四个字:沉肘聚力。又在册子上画了条线,从肩到掌,拐了个缓弧。
李壮照做,一掌推出。铜人胸口“咚”地一响,凹进去半寸。
他愣住,再推一掌,凹得更深。
第三掌,铜人胸口轰然塌陷,碎铜溅了一地。
密室震动,灰尘从顶上簌簌落下。陈凡抬手示意他别出声,自己却眯起眼——空间刚推演出外面有三个人正往柴房走,脚步轻,是练过身法的。
“别说是你改的。”陈凡说。
“那说是你?”李壮脱口而出。
“也别。”陈凡把册子合上,“就说……是残片给的启示。”
李壮没懂,但还是点头。他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突然觉得这手不像自己的了。
第二天午时,演武场炸了锅。
李壮站在测力碑前,深吸一口气,一掌推出。石碑“咔”地一声,从顶到底裂成两半,轰然倒地。
人群哗然。
“他什么时候有这实力?”
“听说是夜里顿悟了!”
“放屁!他昨夜还打不动半块青石!”
李壮站在碎碑前,喘着粗气,大声道:“是陈凡教我的!他说,掌法不在力猛,在劲透!”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骚动起来。
“陈凡?那个扫柴的?”
“他懂什么掌法?”
“可李壮这一掌……不是假的。”
陈凡混在人群里,听见这话,只低头看了看左胸。残片又热了一下,空间弹出十二个红点——十二道窥视的目光,来自不同方向。他不动声色,转身离开。
天黑前,张猛来了。
他提着个布包,里面是两块下品灵石、三株药草,还有一坛酒。人没进屋,先咳嗽两声,像是怕人不知道他来了。
“陈师兄,我……我想请教掌法。”他把东西放在桌上,眼神却往墙角瞟。
陈凡没碰礼,只问:“你父亲在矿脉当差?”
张猛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陈凡笑了笑,“你掌心有矿砂磨的茧,但指节没力,说明自己没挖过,是家里人干这行。”
张猛张了张嘴,没反驳。
陈凡翻开《玄铁掌》残本,写下一段口诀:“照这个练,三日必有进境。”
张猛接过纸,千恩万谢地走了。
半夜,他偷偷运转口诀,刚到第三行,胸口一闷,一口黑血喷出来。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门开了。
陈凡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药:“你练的是错的。”
张猛瞪眼:“你……你骗我?”
“我给的是《玄铁掌》的逆练法,练了会伤经。”陈凡把药递过去,“但我也改了,加了引气篇,能护住心脉。你现在吐血,是因为经脉在排毒。”
张猛半信半疑地喝下药,果然舒服了些。
“你父亲在矿脉哪个区?”陈凡问。
“北三坑。”张猛老实答了,“每月初五换班,守夜的是外门执事王……”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更鼓声。
陈凡起身:“今晚就到这儿。明天还有人来,你别声张。”
果然,天没亮,柴房外就聚了七八个外门弟子,手里都带着礼,有灵石、有丹药、有兵器。
“陈师兄,教教我吧!”
“我也想改掌法!”
“不求多,能打出一掌就行!”
陈凡站在门口,正要说话,人群突然分开。
吴坤来了。
老者背着锈剑,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纸,是演武场石碑的拓本,完整无缺。
他没看别人,只盯着陈凡:“你昨晚,去过禁地?”
陈凡不答,只问:“您要什么?”
“每月三次,藏经阁顶层。”吴坤把拓本放在桌上,“换你,让我看看那块残片。”
陈凡沉默几息,伸手进衣领,取出残片。
吴坤的木剑轻轻点在残片上,剑尖微颤。拓本突然浮现出三处空白,空间立刻推演出缺失的阵眼位置。
第一缕阳光照进柴房时,吴坤收剑,转身就走。走出十步,他停下:“后天考核,别死在第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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