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突然响起,惊醒了还沉浸在上一刻思绪中的李冰,她正坐在床边,手指还搭在台灯开关上,之前台灯忽明忽暗闪过的光好像还在眼前晃。她抬手揉了下眉心,听见凌云在脑子里说:“别开门。”
她没动。
门外传来第二阵急促的按铃声,比前一次更长,带着催促的意味。
“李小姐在家吧?陈雅来访。”女人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语气听着客气,实则压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
李冰站起身,走过去拉开一道门缝。陈雅站在外面,身后跟着个穿灰白劲装的年轻男人,袖口绣着一道青色风纹,眼神冷得像能刮人皮。
“这么晚了?”李冰问。
“事情等不了。”陈雅笑了笑,下巴朝屋里抬了抬,“我们进去谈。”
李冰没让开。她不动,门口就卡着这道缝。
那个男人忽然往前半步,肩头一沉,整个人的气势像是往下压了一寸。空气里顿时多了股说不清的凉意,不是温度,是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压迫感。
“让开。”他说。
李冰往后退了半步。
两人进了客厅。陈雅坐到沙发上,翘起腿,目光扫过茶几、窗帘、墙角的花瓶,像是在数家当。那男人站着没动,背对着落地窗,双手垂在身侧,指节微微发白。
“你爸昏迷不醒,公司账户冻结,南街铺子昨天被人砸了。”陈雅开口,“这些事,你打算怎么收场?”
李冰没接话。
“我陈家愿意帮你,条件你也知道。”她顿了顿,“嫁过来,债务一笔勾销,股份转给你名下,以后你说话也算数。”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没人保你了。”陈雅笑了一下,“王家不会停手,玄铁家族也不会再观望。到时候,你连这栋老宅都住不稳。”
李冰刚要开口,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抬手。
掌心朝下,轻轻往下一按。
咔——
整张实木茶几像被重锤砸中,表面瞬间炸裂,木屑四溅,碎块飞出去半米远,却没一片碰到陈雅的裙角。沙发纹丝未动,连地毯都没掀起一丝褶皱。
李冰瞳孔一缩。
这不是单纯的力气,是控制到了毫厘之间的内劲爆发,而且……那股劲透出来时,空气里飘过一丝极淡的腥气,像是铁锈混着腐叶的味道。
“三日内答复。”男人收回手,声音低得几乎贴着地面走,“不然,下次塌的就不只是桌子。”
凌云在她意识里猛地出声:“他身上有东西不对。那股气息……不是纯正武道能量,有点像混沌残留。”
李冰咬住后槽牙,没动。
“你怕了?”陈雅歪头看她,“刚才那一手,是清风派‘碎岳掌’的改良式,练到这程度,至少灵脉初醒中期。你说,你拿什么挡?”
李冰缓缓抬起眼,盯着那个男人。
“你吓不到我。”
她说完,闭上眼。
只半秒。
再睁开时,右手食指已经亮起一缕银白色的光,细如发丝,却刺眼得很。她没挥,也没动,只是把手指轻轻搭在断裂的茶几边缘。
光顺着木茬往下爬,像一层薄霜覆上去。那些参差的断面竟然开始泛出微弱的润泽,像是干枯的树枝重新吸了水。
男人眉头一跳。
他看得懂这个。
这不是修复术,也不是纯粹的能量灌注。这种光,是灵体与天地能量产生共鸣的标志,通常出现在觉醒者稳定运行周天之后。可眼前这女人,体内能量波动明明还很弱,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调用出来?
“你背后有人教?”他声音绷紧了。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李冰指尖的光没散,反而稳住了。
陈雅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你以为这点小把戏能唬住谁?”她冷笑,“清风派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觉醒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这水平,连入门考核都过不了。”
“我知道。”李冰看着她,“但我不需要过关。我只需要让你们知道,我不是任人宰割的。”
她慢慢收回手,指尖光芒渐暗,却没有完全熄灭,而是缩成一点星火,在指甲盖大小的地方静静燃烧。
男人盯着那点光,终于往后退了半步。
“三天。”他又说了一遍,转身走向门口。
陈雅也站起来,临走前回头看了李冰一眼,嘴角又扬起来:“别以为耍点花招就能翻身。你撑不了多久。”
门关上的那一刻,李冰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那点光“啪”地灭了。
她整个人往沙发靠背上一倒,呼吸乱了一瞬,手臂软得抬不起来。刚才那一招,几乎是把体内刚凝聚的热流全抽空了,强行拉到指尖凝成光丝,还得维持不灭,每多撑一秒,经脉就像被砂纸磨一遍。
“别松劲。”凌云立刻提醒,“他们可能还在外面听动静。”
李冰咬牙,强迫自己坐直,一只手悄悄伸进袖口,摸到了那块裹在布里的石板。它贴着皮肤,温温的,像是在回应她的体温。
她盯着地上那堆碎木,没说话。
几分钟后,窗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离,车灯划过墙面,一闪而过。
客厅恢复安静。
她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冰凉,掌心却烫得厉害。
“刚才那股劲……不是普通古武。”她低声说。
“不是。”凌云语气沉下来,“碎岳掌确实是清风派的功法,但他们这一脉早就失传了阴劲变式。那人用的是改良版,而且掺了别的东西。我刚才捕捉到一丝残余波动,和你在老宅后院感应到的灵脉气息相反,属于污染型能量。”
“混沌?”
“接近。但还不纯,像是被人刻意稀释过,用来掩盖真实来源。”
李冰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街道空荡,路灯昏黄,那辆车已经拐出巷口。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凌云说,“但你现在让他们起了疑心。他们不确定你是不是真有靠山,也不敢立刻下死手。这就够了。”
“够什么?”
“争取时间。等你能把体内热流和吞天葫连成循环,就不必再演戏了。”
李冰没再说话。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发光的食指现在有些发麻,像是被针扎过。
她慢慢走回沙发,弯腰捡起一块较大的木片。断面粗糙,边缘还带着一丝诡异的暗灰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她捏着它,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冲洗。
水流冲过木片,那层灰痕慢慢淡去,露出底下原本的木质纹理。但在某一瞬间,她看见水面上漂起一丝极细的黑线,像烟一样散开,转眼就没了。
她关掉水龙头,盯着洗手池。
池底湿漉漉的,什么都没有。
她把木片扔进垃圾桶,擦干手,回到客厅。
地上的碎片还没清理。她蹲下身,一片一片往纸袋里捡。
指尖碰到一块尖锐的断角时,突然一顿。
那木头上,有一道极细的刻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或刀尖匆匆划上去的符号。形状扭曲,像风,又像蛇。
她盯着它看了两秒。
然后听见凌云在脑子里说:“别碰它太久。那不是天然形成的。”
她立刻松手,把整块木头丢进袋子里,扎紧袋口,拎着去了门外的垃圾箱。
回来后,她锁好门,反扣上门链,又顺手把玄关的鞋柜往前推了十公分,挡住门缝。
做完这些,她才重新坐下。
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
破碎的茶几空着,像一张被撕开的嘴。
她把手伸进袖子,再次握住那块石板。
这一次,它比之前更暖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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