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抵达京城外围 暂避城郊寺庙
(寅时的京城北门外,夜色尚未完全褪去,青灰色的城楼在朦胧的晨雾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城门紧闭,墙头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照出守军盔甲上的冷光。九殿下骑在一匹乌骓马上,马蹄踏在结了薄霜的官道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弦上。)
九殿下:(勒住缰绳,乌骓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停下。(声音压得很低,目光锐利地扫过城门方向,那里的守军比往常多了三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画像,正对着进城的行人一一比对)
陆渊:(从后面催马跟上,黑色的披风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刚从城门附近的茶摊打探回来,脸上还带着伪装成商贩的粗布头巾)殿下,北门的守将是太子的心腹李彪,出了名的死心眼。刚才听茶摊老板说,从子时开始,所有进城的人都要脱帽、解腰带,连包裹里的夹层都要翻出来看,说是太子有令,要“严查奸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画像上的人,跟殿下您有七分像。
霓裳:(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对话,撩开车帘一角,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手里紧紧攥着车帘的流苏)那怎么办?我们绕去别的城门试试?听说东门的守将是张将军,以前受过殿下恩惠……
九殿下:(摇头,目光掠过城东方向的天际线,那里的火光比北门更密集)东门昨晚就换防了,太子调了自己的卫队过去,张将军被“请”去宫里“议事”,现在守东门的是赵虎——当年跟着太子在沙场拼过命的死忠。(指尖在马鞍上轻轻敲击,思绪飞快运转)西门靠近皇家猎场,守卫虽松,却有暗哨,一旦被发现,插翅难飞;南门临江,码头盘查更严,且太子的水师战船刚在江面游弋,避不开的。
陆渊:(眉头紧锁)那……总不能一直在城外耗着吧?我们带的干粮不多了,再等下去,怕是要被巡逻队撞见。
九殿下:(目光转向西北方向的西山,晨雾中隐约可见一片青灰色的屋顶)报恩寺在那边,是皇家敕建的寺庙,住持与父皇有旧,太子的人再横,也不敢在那里放肆。(勒转马头)去报恩寺,先落脚再说。
(马车掉头,乌骓马踏着薄霜往西山方向行去,车轮碾过结霜的路面,留下两道清晰的辙痕。九殿下的护卫们默契地散开,前有探路的,后有断后的,将马车护在中间,像一群警惕的狼。)
(辰时,报恩寺山门外。朱红色的山门在晨光中透着古意,门前的两尊石狮子被香火熏得发黑,却依旧威严。住持慧能大师穿着月白色的僧袍,手里捻着念珠,早已等在门口,见九殿下一行人到来,微微躬身行礼)
慧能大师:阿弥陀佛,殿下一路辛苦。(目光扫过众人风尘仆仆的模样,眼神温和)禅房已经备好,清净得很,远离香客区域,殿下可安心歇息。
九殿下:(翻身下马,拱手还礼)有劳大师了,叨扰清净,实属无奈。
慧能大师:殿下言重了,报恩寺本就是为皇家祈福之地,殿下前来,是寺庙的荣幸。(侧身引路)这边请,禅房在东跨院,院里种着几株玉兰,这个时节虽没开花,却也雅致。
(东跨院果然清幽,青石板铺就的小径干净无尘,墙角的翠竹疏疏落落,几只灰鸽在院墙上踱步,见了人也不怕,反而歪头打量。三间禅房并排而立,门楣上挂着“静思”“观心”“听雪”的木牌,窗纸是半透明的云母纸,透着柔和的晨光)
霓裳:(扶着九殿下走进主屋“静思”房,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榻,一张书案,墙上挂着幅水墨山水)这里真安静。(说着,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油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叠泛黄的账册,几封盖着朱印的书信,还有一张写满名字的素笺,正是他们南下查到的太子党羽贪腐罪证)殿下,东西都在。
九殿下:(点头,走到墙角的佛像前,慧能大师早已贴心地指过,佛像底座有个暗格)藏好吧,别大意。(看着霓裳将油布包塞进暗格,又仔细用香灰掩盖住痕迹,才松了口气)
陆渊:(跟进屋时,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些不好意思)大师说备了斋饭,殿下,属下们先去偏房吃?
九殿下:去吧,让护卫们轮流去,留两人守着院门。(忽然想起什么,叫住陆渊)告诉他们,别碰寺里的香火,也别跟香客搭话,我们是“来此祈福的远房亲戚”,记清楚身份。
陆渊:(立正应道)属下明白!
(偏房里,素面已经摆上了桌,青瓷碗里盛着雪菜豆腐面,汤头是用香菇和黄豆熬的,清香扑鼻。陆渊和几个护卫正埋头吃面,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小沙弥跑进来,对着慧能大师低声说了几句)
慧能大师:(脸色微变,走到九殿下的禅房外,轻轻叩门)殿下,东宫的人来了,说是“例行搜查可疑人员”,贫僧已让他们在山门外等着,特来通报。
九殿下:(眼神一凛)来了多少人?带队的是谁?
慧能大师:约莫二十人,带队的是太子府的护卫统领周平,性子急躁得很,刚才在山门外已经跟贫僧的徒弟吵起来了。
霓裳:(握紧了九殿下的手,指尖发凉)怎么办?要不我们从后院的密道走?刚才大师说过,密道能通往后山。
九殿下:(沉吟片刻)不必,密道太险,万一被堵在里面更麻烦。(对慧能大师道)劳烦大师带他们去前殿“搜查”,就说本殿是来为父皇祈福的宗室子弟,不便见外客。
慧能大师:(合十行礼)阿弥陀佛,殿下放心。
(前殿里,周平正叉着腰训斥小沙弥:“少废话!太子殿下有令,任何寺庙都不能例外!耽误了正事,我拆了你这破庙!”见慧能大师走来,语气稍缓,却依旧嚣张)“老和尚,赶紧把人都叫出来!不然别怪我动手了!”
慧能大师:(不急不缓)周统领息怒,寺庙里除了香客便是僧人,哪有什么可疑人员?倒是有位远房的宗室王爷,来为陛下祈福,正在禅房静修,怕是不便见客。
周平:(眼睛一瞪)宗室王爷?我看是九殿下吧!(挥手)兄弟们,搜!仔细搜!尤其是东跨院!
(护卫们立刻拔刀阻拦,双方在院子里对峙起来,刀剑出鞘的声音惊动了前殿的香客,顿时一片哗然。就在这时,九殿下的声音从东跨院传来,平静却带着威压)
九殿下:“外面吵什么?扰了佛祖清净。”(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缓步走出,身后跟着陆渊,神色淡然)
周平:(看到九殿下,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九殿下?果然是你!跟我走一趟吧,太子殿下有请!
九殿下:(目光扫过他身后的护卫,语气冷淡)太子要请我,为何不自己来?派你来,是怕我不去么?
周平:(被噎了一下,色厉内荏道)少废话!要么自己走,要么我动手绑你!
陆渊:(上前一步,挡在九殿下身前)放肆!殿下也是你能绑的?
(双方剑拔弩张,香客们吓得纷纷后退。慧能大师连忙上前调解:“阿弥陀佛,有话好好说,莫要动刀动枪的……”)
九殿下:(抬手制止陆渊)不必。(看向周平)我跟你走,但得等我祈福完。(转身走向大殿的佛像,拿起旁边的香,慢条斯理地点燃,对着佛像躬身行礼)父皇龙体安康,国泰民安……(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像是说给佛祖听,又像是说给周围人听)
周平:(不耐烦地跺脚)装什么装!快点!
(九殿下拜完佛,将香插进香炉,转身时目光在周平脸上停顿了一瞬):“走吧。”
(霓裳和陆渊脸色都白了,却被九殿下用眼神制止。慧能大师看着九殿下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对着佛像合十:“阿弥陀佛,愿菩萨保佑……”)
(山门外,周平的人马押着九殿上了马车,陆渊和霓裳想跟上去,却被拦住)
周平:“太子殿下只请了九殿下一人,你们留下!”
九殿下:(从车窗探出头,对霓裳使了个眼色,嘴唇微动)“守好东西。”
(马车缓缓驶离报恩寺,九殿下看着窗外倒退的玉兰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太子以为这是擒住了他,却不知他要的,正是这场“请”)
(东跨院的禅房里,霓裳将佛像底座的暗格又检查了一遍,指尖颤抖着抚过油布包:“陆渊,殿下会不会有事?”)
陆渊:(握紧腰间的刀,眼神坚定)殿下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我们守好罪证,等殿下的消息就是。(目光望向京城方向,那里的晨雾渐渐散去,露出巍峨的宫墙轮廓)
(报恩寺的钟声在山间回荡,清脆而悠长,像是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了前奏。)
(午时,东宫偏殿。檀香混合着淡淡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太子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阴鸷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九殿下。)
太子:“九弟倒是沉得住气,藏了这么久,以为能躲一辈子?”
九殿下:(缓缓抬头,目光平静无波)“皇兄说笑了,臣弟只是去江南为父皇祈福,何来躲藏一说?倒是皇兄,调动禁军搜查皇家寺庙,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太子:(猛地拍案而起,茶水溅出杯盏)“祈福?你当朕是傻子?那些账册、书信,你以为藏得住?”他早就查到九殿下在江南搜集他贪腐的证据,这次借着“严查奸细”的名义布下天罗地网,就是要瓮中捉鳖。
九殿下:“账册?什么账册?”九殿下故作茫然,“臣弟只带了些佛经和祈福用的香烛,皇兄若是不信,尽管去搜。”
太子冷笑一声,对周平使了个眼色。周平立刻带人翻查九殿下带来的行囊,里面果然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几本佛经,连块多余的银子都没有。
“不可能!”太子咬牙,“你把东西藏哪了?”
九殿下:“皇兄若是找不到,就该放臣弟回去了。毕竟,臣弟还得回报恩寺为父皇抄经呢。”
太子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没想到九殿下竟如此谨慎,竟把证据藏在了寺里。他眼神一狠,打算先将九殿下软禁起来,再慢慢搜查报恩寺。
(与此同时,报恩寺东跨院。霓裳正对着佛像底座的暗格发愁,陆渊在院里来回踱步。)
陆渊:“不行,不能等了。太子肯定会派人来搜寺,我们得把东西转移走。”
霓裳:“可我们根本出不去,山门被周平的人守着,后山密道又不知道通到哪里……”
正说着,慧能大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件灰色僧袍和一个药箱:“贫尼倒是有个办法。”他指着僧袍,“换上这个,扮成去山下送药的僧人,陆渊你扮成随从,应该能混出去。”
霓裳眼睛一亮:“这能行吗?”
慧能大师:“寺里每日午时都要给山下的农户送药,是老规矩,他们不会太严。”他从药箱底层掏出一张纸条,“这是密道出口的地图,出去后往南走,去找镇南王,他是陛下的忠臣,定会护着你们。”
陆渊接过地图,郑重行礼:“多谢大师!”
(半个时辰后,山门外。霓裳穿着灰色僧袍,戴着斗笠,陆渊挑着药担,跟在送药的老僧人后面。)
守卫拦住他们:“站住!干什么的?”
老僧人:“送药的,给山下李家庄的。”
守卫掀开药担看了看,又打量了霓裳和陆渊几眼,见他们低着头,神态自然,便挥挥手放行:“快点回来,别磨蹭!”
霓裳和陆渊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跟着老僧人走出了山门。
(东宫偏殿。太子的人把报恩寺翻了个底朝天,连佛像都被撬开了底座,却连根账册的毛都没找到。周平满头大汗地回来禀报:“殿下,没找到……”)
太子一脚踹翻了桌子,怒吼道:“废物!连个破庙都搜不干净!”他转向九殿下,眼神像要吃人,“说!你把东西给了谁?”
九殿下:“皇兄何必动怒?找不到就算了,难道皇兄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臣弟拿到证据?”
太子被戳中痛处,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这次怕是拿九殿下没办法了。
(傍晚,镇南王府。霓裳和陆渊终于赶到,将油布包交给镇南王。镇南王打开一看,脸色骤变,立刻召集亲兵。)
镇南王:“好个太子,竟敢贪墨军饷,勾结外敌!你们做得好,这就随本王进宫,把证据交给陛下!”
(皇宫,御书房。皇上正对着奏折发愁,镇南王带着霓裳和陆渊闯了进来,将账册和书信呈上:“陛下!太子贪腐,罪证确凿!”)
皇上拿起账册,越看越气,猛地将账册摔在地上:“逆子!朕饶不了他!”
(东宫。太子正逼着九殿下喝酒,忽闻外面传来圣旨,吓得酒杯都掉了。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太子接旨!陛下有令,即刻将太子打入天牢,彻查其贪腐一案!”)
太子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九殿下站起身,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淡淡道:“皇兄,多行不义必自毙。”
(三日后,报恩寺。慧能大师站在佛像前,看着重新修好的底座,微微一笑。九殿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霓裳和陆渊。)
九殿下:“多谢大师相助,大恩不言谢。”
慧能大师:“阿弥陀佛,殿下匡扶正义,乃苍生之福。”他指着院中的玉兰树,“明年春天,这些玉兰定会开得格外好。”
九殿下抬头望向天空,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温暖而明亮。他知道,这场风波终于过去了,但守护家国的路,还有很长。而那些藏在暗处的正义,终会像玉兰一样,在合适的时节,绽放出最洁白的花。
(三日后,报恩寺的玉兰树抽出了新的嫩芽,嫩绿的叶瓣裹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莹光。九殿下一行人重回寺中,禅房里的香炉还燃着清雅的檀香,上次匆忙间未来得及收拾的书案上,放着半盏冷茶,茶渍在案上晕出浅黄的圈,像极了他们那日留下的痕迹。)
慧能大师正在佛前诵经,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目光落在九殿下身上时,温和地笑了:“殿下眉宇间的郁气散了,看来尘事已了。”
九殿下躬身行礼,指尖拂过案上的经卷,正是他那日未抄完的《金刚经》,字迹在最后一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处停了笔。“大师说的是,心中无挂碍,果然清明。”他转头看向霓裳和陆渊,两人正对着院中的玉兰嫩芽指指点点,阳光落在他们脸上,褪去了连日的紧张,只剩轻松的笑意。
“那太子……”霓裳忍不住问,话出口又觉多余,如今宫墙内的事,想来已尘埃落定。
慧能大师敲了敲木鱼,声音混着梵音传来:“天牢深几许,不若佛前灯。执念若除,便是新生。”
九殿下望着窗外的玉兰新苗,忽然想起太子被押走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或许到最后,他也没明白,自己究竟是败给了证据,还是败给了心底那点不肯放手的贪念。(他拿起案上的笔,蘸了些清水,在半干的茶渍旁补全了那句经文,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浅淡的水痕,像给过往的风波画上了句点。)
陆渊从偏房抱来一摞账册,是镇南王托他转交的——太子案的审结文书,上面盖着鲜红的御印,每一笔贪腐的数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最后附着皇上的朱批:“贪墨者,虽亲不宥。”
“这些该入档了。”陆渊道,将账册递给九殿下,“陛下说,让您执掌新的监察司,专查吏治。”
九殿下接过账册,指尖在“监察司”三个字上轻轻一顿,忽然笑了。院中的玉兰芽像是听懂了什么,借着风势轻轻晃了晃,嫩绿的叶尖几乎要触到窗棂。
霓裳走到廊下,伸手碰了碰玉兰的新苗,指尖沾了点晨露,凉丝丝的。“慧能大师说得对,”她回头对众人道,“明年春天,这些花定会开得比往年更盛。”
阳光穿过新抽的芽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金。九殿下翻开账册,目光落在“清正”二字上,忽然觉得,那些曾在暗处涌动的污浊,终究会被这样的晨光涤荡干净。而他们守护的,从来不止是一本账册、一份证据,更是这人间该有的清明与坦荡。
(慧能大师的诵经声再次响起,与玉兰抽芽的轻响、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在报恩寺的晨雾里,酿出了一味名叫“安宁”的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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