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修从虚无中坠落,重重摔在一片银色沙滩上。刺骨的寒意立刻渗入骨髓,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眼前是一片诡异的银色海洋——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紫红色的天空,却没有一丝波澜。
杜明!他环顾四周,声音在空旷的海滩上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传来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风声。齐云修摸了摸胸前的护心镜碎片,它依然温热,但光芒暗淡了许多。虞清雨的意识空间崩塌后,他被抛到了镜像世界的这个角落,而杜明和明渊不知所踪。
海滩延伸至一片银色森林,树木的枝干如同扭曲的镜面,反射着扭曲的光线。齐云修决定向森林走去——在这样一个颠倒的世界里,直觉比理性更可靠。
刚踏入森林,他就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
杜明?他循声跑去,在一棵倒悬的巨树下发现了杜明。后者靠坐在树干上,右手捂着左肩,指缝间渗出金色的液体——在镜像世界,血液是金色的。
见鬼...你总算来了。杜明虚弱地抬头,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同样泛着金光,明渊那混蛋...偷袭我...
齐云修蹲下检查他的伤势:他去哪了?
往那边去了。杜明用下巴指了指森林深处,有个祭坛...幽冥会的人在那里集合...
幽冥会?在镜像世界里?
杜明苦笑一声:不是活人...是他们的倒影。镜像世界复制了现实世界的一切,包括人的倒影。幽冥会成员的倒影在这里更强大,因为它们更接近虚镜灵...
虚镜灵?
太虚镜里诞生的存在。杜明艰难地站起来,靠在齐云修肩上,我们边走边说...没时间了...
两人缓慢地向森林深处移动。杜明解释说,他在被明渊袭击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发现手腕上的印记与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
那不是明渊...或者说,不完全是。杜明压低声音,虚镜灵创造的完美倒影,拥有明渊的记忆和部分能力,但本质上是镜像世界的傀儡。
虚镜灵想干什么?
两界融合。杜明的表情变得凝重,镜像世界是不完整的,它渴望现实世界的实在性。一旦融合,现实世界将被同化,所有人都将成为倒影般的存在...
齐云修想起虞清雨的话——镜像世界正在崩塌。现在看来,这种崩塌不是消亡,而是一种蜕变,一种吞噬现实的前奏。
森林尽头是一片开阔地,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祭坛,样式与玄冥观中的惊人相似。十几个黑袍人围在祭坛周围,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湿的水墨画。明渊站在祭坛顶端,手持一块发光的碎片——太虚镜的另一部分。
那就是虚镜灵的化身。杜明指着祭坛后方一个悬浮的光团,它在指挥明渊完成仪式。
光团不断变换形状,时而像人,时而像兽,但核心处始终有一个黑洞般的漩涡。齐云修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仿佛那个漩涡正在吞噬他的记忆。
我们得阻止他们。他低声说,但只有我们两个...
杜明检查了一下手腕上的印记,金光已经暗淡:我的力量在这里消耗得太快。除非...他犹豫了一下,除非你使用护心镜的完整力量。
什么完整力量?
展开它。杜明指着齐云修胸前的碎片,护心镜是太虚镜的决策面,理论上可以短暂地稳定局部现实。但代价很大...会消耗你的记忆和生命力。
齐云修没有犹豫:告诉我怎么做。
杜明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每次使用都可能让你忘记一些重要的事...甚至忘记自己是谁...
没时间考虑了。齐云修取出护心镜碎片,告诉我方法。
杜明深吸一口气,抓住齐云修的手腕:用你的血激活它,然后念这段咒语...他低声说出一串古怪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
齐云修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碎片上,同时念出咒语。刹那间,碎片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展开成一面小巧的圆镜,镜框上浮现出复杂的符文。
现在它能暂时稳定现实法则。杜明说,但最多维持十分钟。
齐云修感到一阵眩晕,脑海中某些记忆突然变得模糊——他记不起母亲去世的具体日期了。但此刻无暇顾及这个,祭坛上的仪式已经进入高潮,黑袍人开始齐声吟诵,光团膨胀了一倍。
我吸引他们注意,你找机会破坏祭坛。齐云修简短地部署,看到虞清雨立刻通知我。
杜明点头,两人分头行动。齐云修绕到祭坛侧面,借助护心镜的力量隐藏身形。随着接近,他听到黑袍人吟诵的内容:
镜非镜,影非影,两界交融,虚实归一...
明渊高举碎片,光团中射出一道黑光,与碎片相连。祭坛中央开始形成一个漩涡,与虞清雨意识空间中的时间漩涡相似,但更加不稳定。
齐云修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猛地跃上祭坛台阶,护心镜对准最近的几个黑袍人。蓝光扫过,黑袍人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形如烟般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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