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宇望着百丈外的山谷出口，玄铁剑上的血痕已被灵力拭去，却仍能感受到剑身残留的火域灼热。他与林羽风并肩而立，两日来的险象环生在脑海中流转——那些能吞噬灵力的石妖、会自爆的火鸦、堪比化婴威压的金翅火鹏，每一关都足以让成丹修士殒命。
“没想到敬云宗藏着这般厉害的法阵。”林羽风折扇轻摇，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若不是陆兄的禁仙六封阵克制火属性能量，恐怕我们还困在最后那座琉璃火域里。”
陆明宇指尖摩挲着混沌紫气盅的边缘，紫金光带在盅口流转：“林兄的五行琉璃阵才是关键。那火域核心的器灵，若不是被你引走大半火力，我也没法趁机破阵。”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虽此前各有算计，但共历生死后，言语间少了几分试探，多了些许坦诚。
“说起来，”陆明宇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林羽风腰间的玉瓶上，“林兄那瓶‘玄冰髓’，不知可否割爱？”
林羽风挑眉：“陆兄想要玄冰髓？这东西虽能稳固金丹，但对成丹修士而言，效用远不及你那株‘千年紫芝’。”他倒是记得，陆明宇入谷前曾将紫芝作为赌注之一。
“实不相瞒，”陆明宇坦然道，“我修炼的功法需极寒之物辅助突破，玄冰髓的冰煞之气恰好合用。若林兄有意，我愿以紫芝相换，再添三枚上品灵石。”
林羽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陆兄倒是坦诚。也罢，玄冰髓于我无用，换你的紫芝正好——我近日修炼水属性法术，正缺这等灵草提炼灵力。”他取下玉瓶抛了过去，“不过灵石就不必了，就当谢过陆兄在火域的援手。”
陆明宇接住玉瓶，神识扫过便知是真品，不由松了口气。玄冰髓乃是炼制“冰心丹”的主材，有了此物，他冲击成丹中期的把握又多了几分。他将装着紫芝的玉盒递还：“林兄爽快。”
交换完毕，两人正欲动身，陆明宇忽然想起一事：“还有件事想劳烦林兄。”
“但讲无妨。”
“在下身份敏感，还请林兄勿要向外人提及我的真名。”陆明宇坦然道，“天焱山脉一事，煞神宗仍在追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羽风了然点头：“陆兄放心。修仙界鱼龙混杂，隐匿身份也是常事。不过……”他话锋微顿，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煞神宗三个月前就已撤下悬赏了。听说莽皇山联合天玄宗施压，煞神宗宗主亲自出面致歉，承诺不再找你麻烦。”
陆明宇一怔，这倒是他未曾料到的。自离开天焱山脉，他一路低调潜行，竟不知外界已有这般变故。
“看来是我多虑了。”他释然一笑，灵力运转间，面容渐渐变化——原本俊朗的眉眼变得粗粝，肤色转为古铜，正是他闯荡在外时常用的“石凡”身份，“即便如此，还是这般自在些。”
林羽风看着他容貌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惊叹：“这‘千面术’倒是精妙，连气息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陆兄师从何人？”
“家师早已仙逝，这些不过是些江湖伎俩。”陆明宇含糊带过，转而望向出口，“我们还是尽快出去吧，免得敬云宗以为我们出了意外。”
两人加快脚步，来到山谷出口的透明光罩前。这光罩看似薄弱，却散发着淡淡的空间波动，显然是座传送法阵。陆明宇伸手触碰，只觉一股柔和的吸力传来，身体骤然失重，待站稳时已置身于一片青石广场。
“石道友、林道友，恭喜出关！”
三道身影自广场旁的亭榭中走出，正是守在此地的敬云宗修士。为首的孙姓老者手持拂尘，脸上堆着客套的笑容，眼底却藏着几分复杂——这两人竟能在两日内破阵，倒是出乎宗门预料。
“孙长老客气了。”林羽风拱手道，“不知我等的赌注……”
“自然备好。”孙姓老者侧身引路，“只是赌注由师叔看管，还请两位随我去德昌殿稍候。”
陆明宇心中微动。能让成丹顶峰修士称为“师叔”的，至少是化婴修士。看来敬云宗对此次试炼颇为重视，竟有化婴修士坐镇。
德昌殿内雕梁画栋，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灵力交织的气息。两人分坐两侧，侍女奉上的灵茶清香四溢，灵气醇厚。陆明宇浅啜一口，只觉茶水中蕴含的木属性灵力温和滋养着经脉，不由暗赞敬云宗底蕴——仅是待客茶水，便比得上寻常修士苦修半日。
片刻后，一名青袍修士捧着两个锦盒匆匆而入，将盒子分别放在陆明宇与林羽风面前。
“这是两位的赌注，还请点验。”孙姓老者说道。
陆明宇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块人头大小的“星髓铁”，表面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泽，正是他急需的炼器材料。旁边还放着三瓶丹药，瓶身标签显示是“聚气丹”与“固元丹”，虽非极品，却胜在纯度极高。
“多谢孙长老。”他将锦盒收入储物袋，心中满意。有了星髓铁，便能着手修复玄铁剑的裂痕了。
林羽风的锦盒中则是一株“幽冥草”和一枚玉简，他拿起玉简扫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贵宗竟有《玄冰诀》的残卷，这份厚礼倒是出乎预料。”
孙姓老者笑道：“林道友能破我宗法阵，足见实力不凡，这份机缘也是应得的。”他话锋一转，看向陆明宇，“说起来，石道友似乎对炼器颇为精通？”
陆明宇点头：“略懂一二。”
“实不相瞒，”孙姓老者抚须道，“下月初三是我宗百年一度的‘器道大会’，届时会有各地炼器大师齐聚。石道友若有兴趣，不妨留下参与？冠军可获‘离火鼎’碎片一枚。”
离火鼎！陆明宇心中一震。那可是上古十大丹炉之一，传闻能炼制化婴期修士所需的“涅盘丹”。即便只是碎片，也价值连城。
“此事容我考虑一二。”他按捺住心绪，看向林羽风，“林兄可有兴致？”
林羽风折扇轻敲掌心：“器道大会？倒是有趣。既然陆兄有意，我便陪你留几日。”他看向孙姓老者，“只是不知大会可有什么限制？”
“只要是成丹期修士均可参与，无论正邪。”孙姓老者笑道，“不过……”他话锋微顿，“大会期间，会有位贵客莅临，还望两位届时言行谨慎。”
“贵客？”陆明宇挑眉。
“是天玄宗的紫阳真人。”孙姓老者压低声音，“听说真人此次前来，是为了追查一件失窃的古宝，与半年前天焱山脉的异动有关。”
陆明宇心中咯噔一下。紫阳真人乃是天玄宗三大长老之一，化婴中期修为，以执法严厉着称。他与天玄宗虽无直接冲突，但天焱山脉之事牵连甚广，若是被这位真人盯上，怕是麻烦不小。
“看来这器道大会，不去也罢。”他端起茶杯，掩饰住眼底的波澜。
林羽风却似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笑道：“有化婴修士坐镇，想必大会会很热闹。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所谓的炼器大师有多厉害。”他看向陆明宇，语气带着几分怂恿，“石兄难道不想趁机切磋一番？”
陆明宇沉吟片刻。离火鼎碎片的诱惑太大，若是错过，不知要等何时才能再有机会。至于紫阳真人……只要自己隐藏好身份，想必不会露出破绽。
“既然林兄有兴，那便留下看看。”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正好借此机会，见识一下天下器道高手的手段。”
孙姓老者见状抚掌笑道：“如此甚好。我这就让人安排客房，两位安心住下便是。”
窗外夕阳斜照，将殿内的影子拉得很长。陆明宇望着窗外掠过的灵鸟，心中清楚，这场看似寻常的器道大会，恐怕不会那么简单。而他与林羽风的相遇，或许也只是这场风波的开始。
三日后的器道大会，离火鼎碎片，紫阳真人……种种线索交织，隐隐指向一场更大的风暴。陆明宇握紧了手中的玄铁剑，剑身上的寒霜似乎更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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