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黄草峡北麓山道部署‘雷公炮’阵地,换装加重霰弹;‘斩马营’床子弩,解除弓弦防潮罩,装填破甲重箭,目标敌军中后队军官及旗手,自由猎杀。”
“命令‘钩索队’准备,待炮击过后,垂降至敌军溃散队伍中段,分割战场。逼其投降。”
“水师主力20艘主力钢铁战舰,在涪州水师的上游(西面)一字排开,抢占t字头有利阵位。”
“机动支舰队10艘钢壳快船,埋伏在黄草峡东口南岸的长江支流梨香溪中,待敌水师全部出峡后,迅速封锁其退路。”
“命令在龟陵城高地及北岸预设阵地,除部署50门前膛炮和轰天炮,增加‘雷公炮’阵地,换装加重霰弹,瞄准龟陵城中段江面以上三丈高度,听我号令,十炮连发,覆盖射击。”
“命令‘水鬼队’于龟陵城下游预设拦江铁索,准备捕捉溃兵。”
……
他要用这大雨天,用最冷酷、最直接的方式,打一场纯粹的屠杀,沉重打击蜀国宗室王宗训的抵抗意志。
第二百三十一日。
光天元年七月壬子日是西方邺与各支援军约定的到达白帝城外围的日期。
(备注:918年前蜀光天元年采用的官方历法为《崇玄历》,约定会合日期时,除“某月某日”外,天干地支纪日是特指某一日的主要方式——通过60组干支循环,可精准锁定单日,不受月份、政权历法差异影响,在军事行动、异地会合等场景中极为实用。
如梁沿用《崇玄历》,吴越沿用《宣明历》,但干支纪日体系完全一致——因天干地支纪日是“跨历法通用”的纪时方式,无论各政权采用何种阴阳历,当日的干支都是统一的。如918年七月十五,前蜀《崇玄历》与后梁《崇玄历》均记为“己巳日”,这也是古代跨政权约定日期时,优先使用干支纪日的核心原因。)
今日夔州核心地区白帝城和龟陵城一带又下起了滂沱大雨。
四日前。
涪州,武泰军节度使府邸,密室。
烛光摇曳,映照着王宗训阴晴不定的脸。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即将率军出征的涪州水陆都指挥使——他的心腹将领张超、步骑兵统领张运华。
“两位将军,此去白帝城,干系重大。”王宗训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似乎经过权衡。
张超躬身抱拳:“节帅放心,末将必竭尽全力,击退钟鹏举,解白帝城之围!”
王宗训抬起手,轻轻摆了摆,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苦笑:“竭尽全力?不,张将军,你要做的,是‘量力而行’。”
张超一怔,抬头看向主帅。
王宗训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涪州,然后缓缓向西划过长江,停在白帝城的位置。
“你看。钟鹏举何等人物?归州、峡州,旦夕而下。西方节帅何等英雄?归州夜袭被伏,片甲不归。如今钟鹏举他挟大胜之威,围困夔门,其兵锋之盛,绝非我等这区区数千人马可以正面抗衡的。”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张超和张运华:“朝廷(指成都)远在千里之外,只知道下旨催促进兵,他们哪里晓得前线的凶险?我武泰军这点家底,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能白白葬送在夔州城下!”
“请节帅明示!”张超已经明白了主帅的言外之意。
王宗训坐回椅中,压低了声音,下达了核心指令,可概括为“三不可”与一“务必”:
1.不可贪功冒进,保存实力为上。
“你的首要任务,是保全这支军队。抵达龟陵城一线后,务必先站稳脚跟,广布斥候,探明钟鹏举的真实兵力和部署。绝不可轻敌躁进,直接闯入敌军预设的战场。”
2.不可孤注一掷,须有策应之力。
“行军途中,要多与忠州、万州和西方邺方面联络。若要进兵,必须等忠、万和镇江军三军先动,我军方可从南翼策应。若他们不动,或按兵不动,我军绝不可独自充当先锋,为他人火中取栗。”
3.不可死守孤城,随时准备撤离。
“若事不可为,白帝城破局已定,你要果断放弃救援,立即率军沿江南岸山路撤回涪州。届时,我会在黔州(武泰军治所)为你准备好接应。记住,守住涪陵和黔州,为我大军保住这条南方的退路,比什么都重要!”
4.务必……做出全力救援之姿态。
王宗训最后强调,语气变得严肃:“然而,对朝廷的奏报中,你必须表现出‘星夜驰援、誓死决战’的姿态。沿途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武泰军出兵了。如此,成都方面、西节帅乃至天下人,都无可指摘。仗可以不打赢,但‘忠勇’的名声,绝不能丢。”
说完,王宗训走到张超和张运华面前,亲手替他整了整衣甲,语气缓和下来,却更显沉重:“两位将军,你们是我心腹,当知我心。此番出征,凶多吉少。如何在这死局中,为我武泰军寻得一线生机,就全赖你们的审时度势了。切记,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王宗训这番充满私心的指示,可能将直接导致:
1.涪州援军行动迟缓、犹豫不决:张超会严格执行“先侦察、后策应”的命令,从而错失可能存在的战机,也给钟鹏举留下了充足的设伏时间。
2.缺乏决死一战的勇气:军队的士气受主帅意图影响。当在龟陵城遭遇伏击时,张超的第一反应将不会是死战,而是如何执行“保全实力,伺机撤退”的命令。这会使部队在遭遇突袭时更容易崩溃。
3.悲剧的必然性:正是这种“首鼠两端、进退失据”的心态,使得涪州援军完美地步入了钟鹏举精心设置的死亡陷阱。他们既想完成任务以示忠勇,又时刻想着保存实力随时撤退,这种矛盾心理在残酷的战场上是最致命的。
因此,王宗训的指示,看似精明,实则是将这五千将士推向了更深的深渊。这也深刻揭示了蜀国末年,这些镇守一方的军阀大将们只顾私利、缺乏大局观的致命弱点,预示了政权覆灭的必然结局。
涪州援军兵分两路,驰援危在旦夕的白帝城:
涪州陆军:由指挥使张运华率领五千精锐,沿长江北岸的崎岖山路,轻装疾进。
涪州水师:有本支援军的总指挥张超率领大小战船数十艘,载有二千水军及大量补给,溯江西上。
他们的目标是在龟陵城一带汇合,水陆并进,直扑白帝城。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被钟鹏举的侦察搜索营摸得得一清二楚。
钟鹏举的部署:
钟鹏举的决策冷静而残酷:放弃同时防守,转为主动出击,利用时间差,在两地分别设伏,将两路援军各个击破。
第一战场:黄草峡陆路伏击(针对涪州陆军)。
伏击地点选择:黄草峡北麓山道。黄草峡具体位于长寿区与涪陵区交界的长江段,是历史上的“巴东三峡”之一。
此地并非峡谷,而是涪州陆军必经的一段依山傍江的险峻小路。一侧是陡峭的山坡,另一侧是乱石滩涂和长江。这种地形遍布沿路各地,很多地方都可以设伏,防不胜防。
(备注:黄草峡因其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张飞、张献忠等都曾在此驻军或作战。)
伏击兵力:
核心:500名装备精钢弩和床弩的弩手,300名操作轻型野战炮(发射霰弹)的炮手。
预备队:300名刀盾手,负责清理战场和阻击溃兵。
静默潜伏。所有伏兵提前一夜进入预设阵地,隐蔽于山坡的密林和岩石后,人马衔枚,严禁烟火。
诱敌深入。涪州陆军先锋部队通过时,伏兵按兵不动。待其五千主力完全进入伏击路段后,信号旗挥动。
巳时(09:00-11:00)张运华的队伍已经深入黄草峡北麓山道过半,最狭窄、最危险的“咽喉”地段就在脚下。因为道路泥泞,队伍拉得很长,速度缓慢。
张运华勒住码马头思考是否回撤。他想驰援白帝城,又不想白白送死。他的主帅王宗训也交代过:
“若事不可为,白帝城破局已定,你要果断放弃救援,立即率军沿江南岸山路撤回涪州。届时,我会在黔州(武泰军治所)为你准备好接应。记住,守住涪陵和黔州,为我大军保住这条南方的退路,比什么都重要!”
他在路上试图与西方邺和白帝城方取得联系,但派出去的斥候都是有去无回。这令他疑窦丛生。
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张运华是位农民出身靠军功慢慢上位的中年“老”将。虽然前哨和探路小队反复确认前方没有埋伏,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就在张运华那颗心悬在空中的刹那——
轰!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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