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裴安一个人带星星去公园喂鸽子,谢影也想陪他们去的,但他公务繁忙。
他不想上班,只想陪着老婆和孩子,本来要把公司的事先交给助理,可裴安认真说:谢影你不能这样,要以事业为重。
谢影被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逗笑了,最终还是听老婆的话去公司了。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谢影让保镖跟着他们,裴安也知道有保镖跟着,他不介意,让保镖跟着是为了保证他和星星的安全。
他牵着星星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白色的运动鞋尖偶尔蹭到路边泛黄的梧桐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星星怀里抱着半袋鸽粮,圆滚滚的小身子晃来晃去,肉乎乎的小手时不时伸进去抓一把,又被裴安轻轻按住:“星星乖,等走到鸽子多的地方再喂,不然它们会抢的。”
星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鸽粮袋抱得更紧了,小脑袋转来转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不远处聚集的那群灰白身影。
裴安的目光始终落在儿子身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只在星星发出“呀”的惊叹时,才跟着弯起嘴角。
保镖远远跟在后面,保持着不打扰的距离。
裴安知道他们在,心里很踏实,他不像谢影那样会想太多,只觉得有他们在,星星就不会坏人带走,不会被陌生的大狗吓到,这样就很好。
他拉着星星走到长椅边,先小心地把儿子抱到椅子上坐好,自己才挨着他坐下,然后慢慢打开鸽粮袋,倒了一些在掌心。
“来,星星,像爸爸这样。”裴安举起手,掌心摊平,声音轻轻的。
几只胆子大的鸽子立刻扑棱着翅膀围过来,灰色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啄得他掌心痒痒的。
星星看得眼睛都直了,学着爸爸的样子摊开小手,可刚倒上去的鸽粮就被一只肥硕的鸽子抢了个空,小家伙“哇”地一声笑出来,又急忙去抓袋子里的粮。
鸽子们呼啦啦围过来,有的甚至跳到了长椅边缘。
裴安赶紧把星星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怕鸽子啄到他的小手,自己则耐心地捡着地上的鸽粮,指尖沾了点草屑也不在意。
他的眼神专注,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公园里也有不少人带孩子出来喂鸽子,不远处的草坪上,几个和星星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家长的带领下喂鸽子。
“爸爸,你看!”星星一下子清醒了,小手指着那群孩子,眼睛亮晶晶的,挣扎着要从裴安怀里下来。
裴安慢慢把他放到地上,牵着他的小手凑过去,脚步放得很轻,他怕自己走太快,会撞到跑闹的小朋友。
喂到一半时,裴安的手背突然有点凉,像是有目光落在上面。
他抬起头,视线慢慢扫过草坪,最后定格在不远处的另一张长椅上。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开衫,头发挽成一个整齐的发髻,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一对珍珠耳环。
她的姿势很优雅,手里端着一杯没怎么动过的咖啡,目光却一直落在他和星星身上。
那目光不算锐利,却带着一种让裴安说不出的重量。
他心里“咯噔”一下,慢半拍的脑子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为什么,身体已经先动了,他立刻侧过身,把星星牢牢护在身后。
一只手紧紧握住儿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挡在星星面前,掌心还沾着没喂完的鸽粮。
星星被爸爸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声问:“爸爸,怎么了?”
裴安没回头,只是把声音压得更低,认真地说:“星星别怕,待在爸爸后面,别动。”
他的睫毛轻轻颤抖,眼神里有明显的怕意,却还是努力挺直了一点脊背,他是星星的爸爸,要保护好星星。
以前他带着星星被陌生人打量,反应不会像现在这么大,当经历过星星被人绑架的事情后,他一向都很警惕。
他盯着那个女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里乱糟糟的:她为什么一直看我们?她是不是坏人?要不要叫保镖?
就在裴安脑子里的小念头转来转去,还没理出个头绪时,那个女人慢慢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咖啡杯,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她走得很慢,步伐很稳,米白色的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没有一点急促的样子。
裴安的心跳得更快了,握着星星的手也更紧了些。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女人走到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声音很轻柔,像是怕吓到他似的。
她甚至特意把手里的咖啡杯往身后藏了藏,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只是……看你们父子俩,看得有点入神了。”
裴安还是没动,只是眼神里的警惕稍微松了一点。
她的笑容看起来不像坏人,声音也很好听,和星星幼儿园老师的声音有点像。
他慢半拍地问:“你……你为什么看我们?”
女人闻言,目光落在他身后的星星身上,眼神里多了些裴安看不懂的东西,像是难过,又像是羡慕。
她轻轻叹了口气,在旁边的空位上慢慢坐下,和他们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然后才缓缓开口:“因为你的孩子……很可爱,和我以前的孩子,有点像。”
裴安这才敢慢慢回头,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正好奇地探着小脑袋的星星,又转回来看着女人,小声问:“你的孩子……呢?”
女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杯壁上的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就像她眼底的光,慢慢暗了下去。
她的声音低了些:“我的孩子,在他一岁的时候,不见了。”
“不见了?”裴安没太明白,慢半拍的脑子需要时间消化这个词,“是……是像星星丢了玩具那样,找不到了吗?”
女人听到这话,眼眶轻轻红了,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比丢了玩具,要严重得多,那时候他才刚会走路,穿着一件蓝色的小毛衣,上面绣着一只小熊……。”
裴安静静地听着,虽然他不太能完全理解“再也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女人的难过。
她说话的时候,肩膀微微垮着,手指攥得很紧,连声音都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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