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成都依旧保持着极高的克制力，绝大多数夜晚，他仍旧只是将杨雪霁紧紧拥在怀中，用温柔的抚摸和细碎的亲吻安抚她，绝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他深知那次的冒险已是极限，绝不能拿她和孩子的安全开玩笑。
然而，食髓知味。
无论是他还是她，都难以完全忘却那短暂却深刻的美好。
尤其是杨雪霁，孕期敏感的身体似乎被彻底唤醒，那种肌肤的焦渴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具体和强烈。
她越发贪恋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掌心的温度，甚至在他靠近时，身体会不由自主地产生细微的战栗和期待。
这种变化，她自己都感到羞赧不已，却难以控制。
宇文成都将她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
他既心疼她备受煎熬，又享受着这种被她需要和渴望的感觉，同时还要与自己同样汹涌的欲望作斗争，可谓是甜蜜的负担。
这日，宫中设宴，庆祝运河某段重要河道贯通。
宇文成都作为军方重臣，不得不前往赴宴。
宴席之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杨广心情极佳，对宇文成都更是频频赐酒，嘉许他镇守京畿、保障后勤之功。
宇文成都面色平静地谢恩饮酒，心中却记挂着府中的妻子，只想早些结束回府。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尾声，他正欲告退，一名内侍却悄然来到他身边，低声道：“将军，陛下请您移步偏殿，有要事相商。”
宇文成都眉头微蹙，只得随内侍前往。
偏殿中并无他人，只有杨广一人负手而立，看着墙上的疆域图。
见宇文成都进来，他转过身，脸上带着酒后的红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试探。
“爱卿来了。”
杨广笑着示意他不必多礼，踱步到他身边，目光在他冷峻的脸上转了一圈，忽然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男人之间谈论私密话题般的狎昵语气，笑道——
“成都啊，朕听闻……尊夫人有喜了？真是可喜可贺！”
宇文成都心中一凛，面色不变，拱手道：“谢陛下关怀。”
杨广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越发“推心置腹”：“朕是过来人，知道这孕期妇人，情绪多变，需求也……嗯，颇为特别。”
“爱卿正值盛年，又要操持军政大事，身边若无人体贴服侍，未免太过辛苦，也于理不合。”
他顿了顿，观察着宇文成都的神色，继续道：“朕宫中新进了一批教坊司精心调教的女子，皆是清白出身，色艺双绝，且最是懂得如何服侍人，不会争风吃醋，添惹麻烦。”
“不若朕赐你两个，带回府中，也好替你分担些……内帷之忧，让你能更专心国事，如何？”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宇文成都耳边炸响！
陛下竟然要赐他侍妾？！而且是在他妻子有孕之时！
一股怒火瞬间冲上他的头顶，但他强行压下，面色依旧冷硬如铁，只是眸色骤然变得深寒。
他后退一步，撩起衣袍，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
“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然，臣曾于亡母灵前立誓，此生绝不纳妾，绝不令发妻受丝毫委屈！此誓天地共鉴，绝不敢违！”
“且臣妻如今身怀六甲，辛苦万分，臣更应悉心呵护，岂能于此之时另寻新欢？此举非但不能为臣分忧，反令臣心难安，愧对妻儿！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毫无惧色，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忠贞与决绝。
杨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本是一番“好意”，既示恩宠，也觉得是解决臣子“实际需求”的寻常之举，万万没想到会遭到如此直接、甚至可以说是顶撞的拒绝！
尤其是宇文成都搬出了“亡母灵前立誓”的理由，让他一时竟无法反驳。
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良久，杨广才干笑两声，语气有些微妙：“想不到爱卿竟是如此情深义重之人……也罢，既是如此，朕便不强人所难了。起来吧。”
“谢陛下体谅！”宇文成都这才起身，垂首而立，姿态恭敬，眼神却依旧冷冽。
杨广看着他，目光闪烁，最终挥了挥手：“罢了，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府休息吧。”
“臣，告退。”宇文成都行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走出宫殿，晚风一吹，宇文成都才发觉自己后背竟惊出了一层冷汗。
并非惧怕帝王之威，而是愤怒于陛下竟会生出如此念头，以及后怕——若陛下坚持，他该如何？若此事传到雪霁耳中，她该何等伤心？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加快脚步回府。
此刻，他无比迫切地想要见到他的妻子，那个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的人。
宇文成都回到府中时，夜色已深。
内院还留着一盏灯，杨雪霁并未睡下，正倚在床头就着灯光看书等他。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头，露出温柔的笑意：“夫君回来了。”
然而，当她看清宇文成都紧绷的脸色和眼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冷厉时，笑容微微凝滞，“怎么了？可是朝中又有烦心事？”
宇文成都走到床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俯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确认她的存在。
杨雪霁被他这不同寻常的拥抱惊住了，轻轻拍着他的背：“夫君？”
宇文成都将脸埋在她颈窝，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清雅的馨香，这才缓缓松开她，在她身边坐下，握紧她的手，目光沉静而认真地看着她：“雪霁，今日宫中饮宴，陛下……欲赐我侍妾。”
“什么？！”杨雪霁猛地睁大眼睛，脸色瞬间白了，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掐痛了他都不自知。
赐妾？！在她身怀六甲之时？！
一股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委屈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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