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晶体躺在林夏掌心，表面的银色丝线像活物般微微蠕动。陈默用地质锤敲了敲晶体边缘，脆硬的质感带着金属特有的回声：“里面的丝线是超导材料，能传导意识信号。李教授是想把这里改造成‘意识储存库’。”
老周蹲在冰洞边，用树枝搅动洞里残留的液态物质，物质遇空气后迅速凝固，变成类似橡胶的弹性体，把树枝牢牢粘住。“这玩意儿黏糊糊的，跟老张家的麦芽糖似的。”他用力一拽，树枝没拔出来，反而带起一块巴掌大的凝固物，上面还挂着个亮闪闪的东西，“哎？这是啥？”
众人凑过去一看，凝固物上挂着的是个迷你摄像头，镜头还在微微闪烁，显然一直在工作。
“李教授在监视我们！”小张气得想把摄像头摔了，手刚举起来，就被老周按住。
“别冲动。”老周眯起眼，“既然他能看着，咱就得演得像点。”他突然抢过摄像头，对着镜头挤眉弄眼，还扯了扯自己的胡子，“姓李的，你这摄像头像素不行啊，看我这盛世美颜都模糊了！”
林夏忍不住笑出声，紧张的气氛消散不少。陈默却盯着冰洞深处，刚才晶体反射的微光绝非错觉，洞里一定还有东西。他用工兵铲往冰洞边缘刨了刨，冰层下露出一块方形的金属板，板上有四个凹槽，形状正好能放进他们的登山绳卡扣。
“是个机关。”陈默将卡扣一一扣进凹槽，金属板“咔哒”一声弹开，露出一个通往冰层深处的通道，通道里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铁蛋碎片突然“汪汪”叫，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检测到活体生物信号，还有……泡面的味道？”
“泡面？”小张眼睛一亮，瞬间忘了紧张，“难道有失踪的人在里面囤了吃的？”
通道狭窄陡峭，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陈默打头阵，工兵铲在前方探路；林夏紧随其后，手里攥着玉佩，绿光能照亮半米范围；老周和小张断后，老周还不忘把那个迷你摄像头揣进兜里，美其名曰“留作纪念”。
下到通道底部，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冰室，中央摆着一台复杂的仪器，屏幕上正跳动着意识同步率的波形，旁边堆着几个空泡面桶，其中一个桶上还贴着张便利贴，画着个龇牙咧嘴的小人，旁边写着：“谁偷我泡面，我跟谁急！”
“这字迹……像小张爷爷的！”林夏指着便利贴，“他当年可能在这里待过！”
冰室角落的阴影里突然传出动静，一个穿着冲锋衣的身影猛地窜出来，手里举着根金属管，嘴里大喊：“不许动！这是我的地盘！”
那人影动作快得像猴，朝着陈默就挥来金属管。陈默下意识侧身躲过，金属管“哐当”砸在仪器上，溅起一串火花。人影见状急了，转身扑向老周，却被老周一个侧身让过，结结实实地摔在泡面桶堆里，弄得满身碎屑。
“哎哟喂！”人影捂着腰爬起来，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眼神却透着股机灵劲儿，“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儿的？”
“这话该我们问你！”老周用地质锤指着他，“你是不是李教授的人？在这儿装神弄鬼搞什么？”
人影突然跳起来，指着老周的鼻子：“你才装神弄鬼！我是来找人的！找我爷爷的笔记！”他从怀里掏出个笔记本，封皮上的字迹与便利贴如出一辙，“我是张启明的孙子，张小北！”
“你是我……堂哥？”小张愣住了，手里的铁蛋碎片“啪”地掉在地上。
张小北也懵了，弯腰去捡碎片，却被突然亮起的蓝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往后躲，结果踩在泡面桶上，又摔了个四脚朝天，嘴里还喊着：“啥玩意儿？会发光的铁疙瘩？”
这滑稽的一幕让众人都忘了紧张。陈默捡起碎片，碎片的蓝光正对着冰室深处的一个铁箱闪烁。“那箱子里有什么？”他问。
张小北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碎屑，梗着脖子说：“不知道！我撬了三天都没撬开，这破箱子比我家防盗门还结实！”
林夏走到铁箱前，发现箱锁的形状与玉佩完全吻合。她将玉佩插进锁孔，铁箱“咔哒”一声弹开，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秘密文件，只有一个老式录音机和几盘磁带，还有一包没开封的红烧牛肉泡面。
“就这？”老周失望地咂咂嘴，“我还以为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呢。”
张小北却眼睛一亮，一把抢过泡面：“这可是绝版的老牌子！我爷爷当年最爱吃这个！”他拆开包装，发现里面还夹着张纸条，上面是张启明的字迹：“意识同步实验存在缺陷，‘溢出意识’会形成独立人格，藏在仪器的备用内存里，代号‘镜影’。若看到此条，立刻销毁仪器，它在模仿我们……”
“溢出意识？镜影？”陈默心头一紧，看向中央的仪器，屏幕上的波形突然变得混乱，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屏幕里缓缓站起，轮廓竟与陈默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张小北突然指着屏幕大喊：“快看！那玩意儿在学你！”
屏幕里的人影举起手，现实中的陈默下意识也抬起手；人影做出握拳的动作，陈默的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收紧。更诡异的是，冰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老周想用工兵铲砸仪器，却发现手臂不听使唤，反而朝着自己的脸挥来，吓得他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挡，结果两只手缠在一起，像在跳滑稽的舞蹈。
“它在控制我们的动作！”林夏急得想扯玉佩，手指却僵硬得像石头，“是仪器的电磁脉冲在干扰神经反射！”
张小北最惨，他刚泡好泡面，正想往嘴里送，手却突然转向，把整碗泡面扣在了自己头上，热汤顺着头发流下来，烫得他龇牙咧嘴，却怎么也甩不开碗，活像个顶着泡面的小丑。
“我的红烧牛肉啊——”他哀嚎着，在冰室里原地转圈，模样又可怜又好笑。
陈默强忍着手臂的僵硬，摸出兜里的迷你摄像头，对着仪器屏幕狠狠砸去。摄像头“啪”地一声砸中屏幕，仪器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的人影开始扭曲，控制感瞬间减弱。
“就是现在！”陈默大喊，老周趁机摆脱控制，一地质锤砸在仪器的电源线上，电流中断，屏幕彻底变黑。
张小北终于甩掉头上的泡面碗，顶着一头面条，气呼呼地踹了仪器一脚：“让你抢我泡面！让你控制我！”
冰室恢复平静，只有张小北头上的面条还在往下掉。林夏捡起录音机，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张启明断断续续的声音：“镜影……在模仿陈默父母的意识……它以为自己是……真正的研究者……它在等……陈默出现，完成最后的同步……”
磁带转到尽头，发出“滋滋”的杂音。陈默看着黑屏的仪器，突然想起刚才屏幕里的人影，那人影的眼神里，竟带着一丝与自己相似的迷茫。
冰室深处的阴影里，一点微弱的红光悄然亮起，像仪器的备用电源被悄悄启动。而张小北头上的面条里，不知何时沾了个小小的金属颗粒，正反射着红光，与冰洞上方的黑色晶体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他们不知道，“镜影”并没有消失，它只是暂时藏了起来，藏在那个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张小北刚打开的那包红烧牛肉泡面里，包装袋上的油花，正缓缓组成一个模糊的人脸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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