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讯弟子那凄惶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在刚刚恢复平静的青云殿内。
“幽冥宗副宗主……交出林枫……否则踏平山门!”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让刚刚因公审落幕而稍缓的气氛,瞬间冻结,继而掀起惊涛骇浪!
“幽冥宗!他们怎敢?!”
“副宗主亲至?这是要全面开战吗?!”
“为了林枫一人,竟兴师动众至此?!”
诸位峰主脸色剧变,就连端坐主位的云河道尊,眉头也深深锁起,眼中寒光闪烁。刚刚证明清白的功臣,转眼就成了宗门灾祸的导火索?这变故来得太快,太猛烈!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于林枫身上,这一次,目光中的意味复杂到了极点。有担忧,有惊疑,有审视,甚至……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若非他身负那劳什子“圣主烙印”,幽冥宗何至于此?
慕容雪和石猛第一时间挡在了林枫身前,神色决绝,周身灵力暗涌,表明了他们共进退的态度。
酒鬼道人李悠然灌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角,眼中再无半分慵懒,只有锐利如刀的光芒,他看向林枫,又看向云河道尊,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这徒弟,我保了。
林枫感受着那无数道刺人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寒,却又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烧。他轻轻拨开身前的慕容雪和石猛,迎着所有人的视线,踏前一步,对着云河道尊和诸位峰主,深深一礼。
“宗主,诸位峰主。”他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与殿外隐约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魔气呼啸形成鲜明对比,“祸因我起,自当由我而终。幽冥宗是冲我来的,弟子愿一力承担,出去会一会他们。”
“不可!”
“林师兄!”
慕容雪和石猛同时出声阻止。石猛更是急道:“外面那是幽冥宗大军!副宗主至少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你出去就是送死!”
天剑峰峰主也沉声道:“林枫,休要冲动!此事关乎宗门颜面与存亡,岂是儿戏?自有宗门为你做主!”
云河道尊目光深邃地看着林枫:“林枫,你是我青云宗弟子,立下大功,宗门岂有将弟子交予魔道之理?此事,宗门自有决断。”
林枫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宗主,诸位峰主厚爱,林枫感激不尽。然,正因弟子是青云宗之人,才更不能让宗门因我一人而陷入战火。幽冥宗既指名道姓,我若龟缩不出,岂非令宗门蒙羞,令魔道耻笑?也让那些为我作保的师长、同门,陷入不义之地。”
他顿了顿,继续道:“弟子并非去送死。我身负混沌之力,对幽冥死气有所克制,那‘圣主烙印’虽是麻烦,却也让我对幽冥宗的手段多了几分了解。即便不敌,凭借混沌之妙,脱身应当无虞。弟子出去,一是表明我青云宗弟子无惧魔道的风骨,二是探其虚实,三是……或许能寻得一丝转机。”
他这话半真半假。出去直面是必然,他林枫从不做缩头乌龟。混沌之力的确对死气有克制,但面对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和千军万马,能否脱身,他自己也无十足把握。所谓的“转机”,更是渺茫。但他必须出去,这不仅是为了宗门,更是为了自己的道心!若连直面危险的勇气都没有,何谈逆天修行,何谈救母寻真?
云河道尊凝视着林枫,似乎要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殿内一片寂静,唯有殿外那越来越近的魔气呼啸声,如同催命的战鼓。
良久,云河道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既然你有此胆魄,本座便准你出阵!但,非是你一人之事!”
他霍然起身,一股浩瀚如海的威压冲天而起,瞬间驱散了弥漫进大殿的丝丝魔气。
“传令!开启护宗大阵‘青云戮仙阵’最高警戒!各峰弟子,按战时部署,各就各位!诸位峰主,随本座……一同迎敌!”
“谨遵宗主法旨!”
轰!
整个青云宗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一道道璀璨的光柱自各峰冲天而起,无数玄奥的符文在虚空勾勒、串联,最终形成一个笼罩整个宗门范围的巨大青色光罩,光罩之上,剑气纵横,流云翻滚,散发出诛仙戮魔的恐怖气息!
青云戮仙阵,开!
与此同时,一道道强横的气息自各峰爆发,无数弟子在长老、执事的带领下,化作一道道流光,奔赴宗门各处关隘、阵眼,严阵以待!
云河道尊一步踏出,已至大殿之外,悬浮于半空之中。天剑峰主、百花峰主、巨力峰主、灵药峰主李悠然等诸位峰主紧随其后,元婴期的威压连成一片,与护宗大阵交相辉映,稳住宗门人心。
林枫深吸一口气,对身旁满眼担忧的慕容雪和石猛点了点头,又向师父李悠然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青中带灰的流光,径直穿过缓缓开启一道缝隙的护宗大阵,出现在了青云宗山门之外!
……
刚一出阵,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阴森死气便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放眼望去,青云宗山门之外的天空,已被彻底染黑!滚滚魔云如同厚重的铅块,低低压下,遮天蔽日。魔云之中,影影绰绰,不知隐藏着多少幽冥宗修士,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扰人心神。
正前方,黑压压的幽冥宗修士阵列森严,怕是不下数千之众!最低也是筑基修为,金丹修士随处可见,甚至还有十几道气息格外晦涩强大的身影,显然是元婴期的长老!
而在阵列最前方,虚空而立着三人。
左边一人,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如同敷粉,手持一杆招魂幡,周身环绕着无数痛苦扭曲的厉鬼虚影,气息阴冷,乃是幽冥宗招魂殿殿主,元婴中期修为。
右边一人,体型魁梧,身披重甲,但那甲胄却是由无数惨白的骨头拼接而成,眼眶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魂火,手持一柄门板大小的骨质巨斧,煞气冲天,乃是幽冥宗白骨殿殿主,同样是元婴中期。
而居中者,却是一名看似四十余岁,面容普通,甚至带着几分文士气质的中年男子。他身着简单的黑色长袍,双手负后,身上并无丝毫死气或煞气外露,仿佛一个凡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凡人”,却让刚刚出阵的林枫,瞳孔骤然收缩,浑身汗毛倒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危险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此人,才是这群魔之首!幽冥宗副宗主——玄骨老祖!
他的目光平淡,扫过青云宗那光华流转的护宗大阵,扫过阵前虚空中那数道散发着元婴威压的身影,最后,落在了刚刚出阵,独自立于阵前的林枫身上。
当他的目光落在林枫身上时,林枫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丹田内那沉寂的混沌气团猛地一颤,而胸口那漆黑的“圣主烙印”,更是如同被灼烧般传来一阵刺痛!
“哦?”玄骨老祖轻轻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鼻音,似乎对林枫能独自出阵,以及他身上的气息感到一丝意外。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压过了所有的魔啸鬼哭,“你,就是林枫?”
随着他开口,那数千幽冥宗修士,以及两位殿主,所有的目光都瞬间聚焦于林枫一人之身!那无形的压力,如同万丈山岳,轰然压下!
若是寻常金丹修士,在这等目光与威压的汇聚下,恐怕早已心神崩溃,跪伏在地。
然而林枫,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他体内混沌气团缓缓旋转,将那浩瀚如海的压力悄然化解、吸收、归源,虽脸色更白了一分,但眼神却愈发锐利明亮。
他迎着玄骨老祖那看似平淡,实则能洞穿虚妄的目光,不卑不亢,朗声道:“青云宗弟子林枫,在此。不知幽冥宗副宗主大驾光临,兴师动众,所为何事?”
玄骨老祖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欣赏,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待稀有猎物般的冷漠与贪婪。“所为何事?你身负圣主烙印,窃取圣教至宝‘归源火’法则碎片,更毁我圣种,杀我长老皇甫雄……任何一桩,都是十恶不赦之罪。本座亲至,已是给了你天大的颜面。”
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跪下,交出你所得的一切,随我回圣教接受圣罚。或可……留你一缕残魂转世。”
“否则,”他目光微转,看向林枫身后的青云宗山门,以及阵前的云河道尊等人,声音依旧平淡,却让所有听到的人心底发寒,“今日,青云宗……便从东域除名。”
赤裸裸的威胁!毫不掩饰的杀意!
云河道尊等人脸色铁青,周身灵力澎湃,已然处于爆发边缘。青云戮仙阵光华大盛,剑气吞吐,锁定玄骨老祖。
场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大战,一触即发!
所有的压力,再次回到了独自立于阵前的林枫身上。
无数道目光,正与邪,皆在等待他的回应。
是跪地求饶,保全宗门(尽管希望渺茫)?还是宁死不屈,玉石俱焚?
林枫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带着少年人的清澈,却又有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洒脱与不羁。
他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冷电,直射玄骨老祖,声音清晰地传遍四野:
“让我跪下?你也配?”
“幽冥宗副宗主?好大的名头!不过是一群藏头露尾,只会玩弄死人骨头的魑魅魍魉之首罢了!”
“皇甫雄是我杀的,圣种是我毁的,法则碎片,就在我这里!”林枫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那里混沌气团隐而不发,“有本事,自己来拿!”
“想踏平青云宗?”林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冲天的傲气与决绝,“先从我林枫的尸体上踏过去!”
“吼——!”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竟是不再废话,率先出手!
他知道,面对玄骨老祖这等存在,任何言语都是苍白,唯有实力,才是对话的唯一资本!他必须打出气势,打出混沌的威严!
“混沌九转,吞天噬地!”
林枫双手结印,体内那新生的混沌气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他不再保留,全力催动这新领悟的本命神通雏形!
轰隆隆——!
以他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灰蒙蒙的漩涡凭空出现!漩涡不大,却仿佛连接着混沌初开的原点,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霎时间,天地变色!
周围浓郁如实质的幽冥死气,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地被那灰色漩涡吞噬、拉扯!魔云翻涌,竟有溃散之势!那些离得稍近的、筑基期的幽冥宗弟子,更是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死气竟不受控制地向外流逝,连带着生命力都在被剥离!
“放肆!”
招魂殿主与白骨殿主同时怒喝出声!
招魂殿主摇动手中招魂幡,万千厉鬼尖啸着扑向林枫,欲要撕碎他的神魂!白骨殿主则抡起骨质巨斧,一道横贯百丈的惨白斧芒,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煞气,当头劈下!
两位元婴中期修士含怒一击,威力足以瞬间蒸发一座山峰!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金丹修士瞬间灰飞烟灭的攻击,林枫眼中却毫无惧色,只有一片冰冷的疯狂与决绝!
他不闪不避,反而催动混沌漩涡,迎向那漫天厉鬼与恐怖斧芒!
“给我……吞!”
灰色漩涡骤然扩张,仿佛一张无形的巨口!
嗤嗤嗤——!
那无数狰狞的厉鬼虚影,在触及灰色漩涡的瞬间,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凄厉无比的哀嚎,瞬间被绞碎、净化、吞噬,化为最精纯的魂力本源,补充着林枫的消耗!
而那足以开山裂海的惨白斧芒,劈入灰色漩涡,竟也如同泥牛入海,速度骤减,其上附着的恐怖煞气与死寂法则,被混沌之气迅速分解、同化、归源!虽然未能完全吞噬,但那斧芒的威力,已被削弱了七成不止!
剩余的三成力量轰击在林枫身前,被他早已暗中布下的层层混沌之气勉强挡住。
“噗——!”
林枫浑身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气息急剧萎靡。硬接两位元婴中期修士一击,即便有混沌吞噬削弱,依旧让他本就沉重的伤势雪上加霜,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
但他,终究是接下了!而且,是以一种近乎霸道、蛮横的方式,吞噬了对方部分攻击!
这一刻,万籁俱寂!
无论是青云宗阵内的弟子长老,还是幽冥宗那数千魔修,全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吐血不止,却依旧倔强地挺立在阵前,身前灰色漩涡缓缓旋转的青衫少年。
以金丹破碎、重修未稳之身,硬撼两位元婴中期魔头,虽重伤,却不败!
这是何等的震撼!何等的不可思议!
“混沌……这就是混沌之力吗?”天剑峰主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云河道尊等人亦是面露惊容,他们知道林枫得了奇遇,却没想到,这力量竟强悍如斯!
幽冥宗阵营,一片哗然。招魂殿主和白骨殿主脸色难看至极,他们联手一击,竟被一个重伤的小辈接下,简直是奇耻大辱!
唯有那一直平静观战的玄骨老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波动。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贪婪与……疑惑。
“竟能直接吞噬、化归死气与煞气……连法则碎片都能影响……这绝非寻常上古传承!”玄骨老祖心中掀起巨浪,“此子,此力……必须得到!这或许是圣教苦苦追寻的、超越‘归源’的终极奥秘!”
他看着摇摇欲坠,却眼神依旧不屈的林枫,缓缓抬起了右手。
“你的力量,很有趣。”玄骨老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让天地间的温度骤降,“本座,亲自来取。”
一只漆黑如墨,仿佛由无数冤魂诅咒凝聚而成的巨大鬼手,自他身后探出,遮天蔽日,带着冻结神魂、湮灭生机的恐怖法则之力,缓缓地,朝着林枫抓去!
鬼手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之声!
这一抓,看似缓慢,却封锁了林枫所有退路,蕴含着元婴后期大修士的恐怖修为与对天地法则的深刻理解!
林枫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浓烈!
混沌漩涡在这鬼手面前,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崩溃!他体内的混沌气团疯狂运转,试图对抗,但那绝对的境界差距,如同天堑!
躲不开!挡不住!
“徒弟!”
“林师兄!”
阵内,李悠然、慕容雪、石猛等人目眦欲裂,就要不顾一切冲出大阵救援!
云河道尊也是脸色一变,周身青光暴涨,准备出手干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次发生!
林枫胸口那一直沉寂、甚至带来刺痛的“圣主烙印”,在感受到玄骨老祖那纯粹而恐怖的幽冥死气压迫,以及林枫体内混沌之力被激发到极致的状态下,竟然……猛地亮了起来!
一股远比皇甫雄精纯、浩瀚无数倍的幽冥意志,混合着一丝诡异的“归源”气息,自那烙印中轰然爆发!
这股意志并非帮助林枫,而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仿佛要将他同化、掌控的恐怖力量,试图反向侵蚀他的神魂与混沌气团!
内外夹击!
前有玄骨老祖必杀一击,内有圣主烙印反噬作乱!
林枫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他的意识甚至开始模糊,仿佛看到无尽的幽冥向他敞开大门,一个冰冷、宏大、漠然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归来……臣服……融入归源……”
“不——!”
林枫在心中发出不甘的怒吼!混沌气团燃烧般旋转,守护着他最后一点清明!
就在那漆黑鬼手即将临体,圣主烙印即将彻底爆发的刹那——
嗡!
林枫丹田深处,那一直沉寂的、作为一切根源的“混沌源核”,似乎是受到了外界极致死气与内部圣主烙印的双重刺激,第一次,主动地,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仅仅是一下。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定义着“存在”本身的波动,以林枫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遮天蔽日的漆黑鬼手,在距离林枫额头不足三尺的地方,骤然停滞!其上缠绕的冤魂诅咒、湮灭法则,如同遇到了克星中的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啸,开始寸寸崩解、消散!
玄骨老祖那一直平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与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感觉自己与那鬼手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切断、抹除!
而林枫胸口那刚刚亮起、蠢蠢欲动的“圣主烙印”,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那股试图同化他的幽冥意志,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啸,如同潮水般退缩回烙印深处,变得死寂!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当那无形波动散去,漆黑鬼手已然消散大半,剩余部分也灵性大失,被林枫身前残存的混沌漩涡勉强吞噬。
林枫“哇”地一声,又喷出大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空中坠落,但他死死咬着牙,稳住了身形,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悸动,以及……一丝明悟。
刚才那一下……是混沌源核?
它苏醒了?还是仅仅是被动防御?
玄骨老祖收回手,看着自己掌心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正在被某种力量缓缓“归源”消散的死气,再看向林枫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猎物的眼神,而是充满了极致的凝重,甚至……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你……究竟是谁?”玄骨老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干涩。
林枫擦去嘴角的血迹,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混沌之气,以及重新沉寂下去的混沌源核和圣主烙印,他抬起头,迎着玄骨老祖那惊疑不定的目光,咧开嘴,露出一个染血的、却带着无尽嘲讽的笑容:
“我?杀你长老,毁你圣种,夺你法则的人。”
“青云宗,林枫!”
声音落下,他不再看玄骨老祖,而是转身,拖着重伤疲惫的身躯,一步步,坚定地,朝着青云宗的护宗大阵走去。
将背后,那数千魔修,以及一位元婴后期大修士,视若无物。
天地间,一片死寂。
唯有那青衫少年染血的背影,傲然独立。
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所有人。
魔云压城,何惧?
我有一气,可吞天地,可镇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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