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宋缺和阴后祝玉妍分别身为岭南柱石、一派之主,为自家势力的存亡继绝考虑,无可厚非。
盟友,因利而合,亦因利而散。归根到底,必须优先为了自家的发展。
这一点,不只二人清楚,秦真也清楚。
徐茂公等人更清楚。
隋帝杨广一番调查后,得出结论 。
以身饲魔,就是祝玉妍故意引佛门入局。
但那又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站在大隋的土地上,只要不公开举起反旗,就得为大隋出力。
......
次日一早,苏醒的宇文成都归位,杨广安全感爆棚,果断下令发起进攻。
“朕,要拿叛军的性命祭旗!”
“先登者,官升三级,封侯赐爵。绝不食言!”
圣意通传全军,士气大振。
三十万大军,由隋帝杨广亲掌。又分为三部,前军十万,主帅杨玄感。中军十万,主帅宇文成都。后军十万,主帅张须陀。
负责先行发起进攻者,正是杨玄感所部。
聊州城墙长近三十里,大军布防,一万人足以守卫严密。
杨玄感发挥人多势众的优势,却没有选择全军压上,而是三路佯攻,分散守城军力,实则全力主攻一处。
西向城墙,隋军调齐五万大军,轮番发起进攻。
其余三面,各有一万人集结,发起间歇性进攻,给守军极大压力。
城墙上,秦真一身青色劲装,站在最前方。
身后,是严阵以待的五千守军。
不是城中没有更多士兵,而是城墙上,一次最多只能支持五千守军作战。
聊州守将,正是翟让。昨夜正是有他背书,点出秦真独闯敌军大营、刺杀隋帝的壮举,让城内萎靡的士气一振。
今日秦真的表现,直接关系到城内守军的士气能达到何等程度。
“攻!”
杨玄感令旗一挥,战鼓炸响。密密麻麻的隋军如狼似虎,大步上前。
冲车在前,井阑在后,重盾相护,弓箭相随。
“射!”
翟让派来统兵的副将一声令下,城头上漫天箭雨齐出,压制器械前进。
秦真拿过身边准备妥当的军中拉力最大的硬弓,抬手就是一箭。
真元附着箭矢,轻松击穿城下隋军的盾牌,将其钉在地上,惨嚎出声。
以秦真如今的力量,若不是收着力,手中这把军中精锐才能拉开的两石硬弓早已崩断。
饶是如此,以秦真的五感,即使没有专研过射术,依旧是指哪打哪。
最重要的是,和军中将士拉弓一段时间需要休息不同,以秦真的修为根本不需要休息,他可以在城上守到敌军无人进攻。
然而,这种数量级的战场上,秦真一人一弓之力,还无法扭转战局。
除非他跳下城池,冲入乱军之中,大杀特杀。
但是——
一来,下城之后势必要面对天刀宋缺和阴后祝玉妍的牵制,即使三人都不愿全力出手,但为了不被发现破绽,秦真也要装作分身乏术,杀力大减。
二来,这毕竟是生民军的战斗。没有哪一方势力,可以不经历屡次血战,就得到天下。
这,也是生民军最高议会和诸将的共识。
“点火!!”
攻城器械进入射程,副将毫不犹豫命令放火箭。
然而,沾满火油、火焰升腾的箭头侥幸越过护卫队、落在器械之上,却被重要部位蒙着的铁皮弹开。
即使幸运的箭矢落在器械没有防护的位置,溅射的火油开始将器械点燃,也会有护卫隋军上前,顶着溅射的火焰拔出箭矢,以手中刀刮掉火焰。
秦真转移目标,对着撞城锤连连开弓,十箭九中。溅射的火焰虽对护卫隋军造成更多杀伤,却也难以阻止攻城器械的推进。
就这,还是隋军轻装简行,在聊州新造的器械。
若是待洛阳府库中保存的器械运至,更难以毁坏。
由器械局所造的精良器械,不仅有特制涂料,防火防腐,就连木料也是经过秘法特别炮制的硬木,不惧刀剑。
那时,就只能从城头上泼下火油,甚至是敢死队以身运送火油,经历长久的煅烧,才能毁坏真正精良的攻城器械。
城墙下的陷阱被清除,壕沟被填平,隋军终于接近城墙。
井阑最先架起,隋军弓箭手仗着人多势众,即使以下攻上,依旧打得有来有往。
城墙垛口不时就有露头的生民军士卒惨呼一声,踉跄后退,由身后的同袍接过位置,继续作战。受伤的士卒则按照训练条令,下城包扎伤口。
而隋军中箭,未曾跌落者,继续进攻,直到再次中箭。
中箭后若是从井阑上跌落,轻伤者自归本阵,等待上级将校安排。
重伤者哀嚎连连,却无人在意,还要自行挪动到安全地带,以免被踩踏而死。侥幸活到大战结束,等收尸队前来,方能捡回小命。
若是不幸身死,那更好,尸体被拉到井阑前方,作为掩体,亦可放到城墙下,作为云梯上掉落士卒的肉垫。
步兵见箭雨不再密集,喊着号子推动云梯,趁井阑上的弓箭手与城头互射之际,将云梯牢牢挂在城头,开启蚁附攻城模式。
撞城锤勇往直前,奈何城门早已从内部堵死。想破开城门,还需要漫长的撞击。
有的时候,撞城锤不只为破城,亦可借此确定城门封死的程度,以防城中守军趁夜打开城门,出城夜袭。
战争,没有胜利者。
待第一个隋军登上城头,已是开战两个时辰之后之事。
此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局势,就被迎面而来的两把长枪捅穿胸膛,跌落城头,一命呜呼。
在城墙守军没有体力消耗过度、兵力捉襟见肘时,小股冲上城墙的士卒根本无力建功。
眼见红日高悬,两军战力不可避免地下滑。
杨玄感令旗挥舞得越发急促,攻势越发凌厉,城头守军亦是不敢大意。
然而,经过两个时辰,秦真所在城墙正门的伤亡太大了。大到除了攻城器械的护卫队碍于军法无法离开,城门左右宽二十丈,长五十丈的范围,竟然出现了罕见的真空地带。
两息一箭,必定带走一名隋军士卒的性命。
刚过午后,倒在箭下的敌军,已有过四千。饶是秦真手下留情,尽量废去作战能力,没有直接取走性命。
但遍地钉着的士卒,哀嚎声此起彼伏,才更慑人。
隋军士气未至崩溃,已是杨玄感带兵有方。
但这种恐慌,还是不受控制得蔓延至全军。
终于,红日西斜,大战近四个时辰的秦真见城头轮换两次的守军尽数面露疲惫,副将也派人来报,不宜再战。
再不留手的秦真,以风神腿在城墙上纵跃起伏。不到百息,西边城墙左右走过一个来回,回归原位。每一步落下,必定踏碎云梯的倒钩。手臂一挥,无形刀气斩出,云梯瞬间断裂,再也无法触及城墙。
云梯上的隋军惨叫着砸在地上,也砸碎了隋军的战意。
杨玄感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鸣金!”
“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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