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别名大兴城,意为大隋龙兴之地。
东有帝都洛阳,西有西域三十万大军驻扎。
去岁,隋帝调齐王杨暕坐镇西域,关中暗流一时偃旗息鼓,安分得不寻常。
此番大战,关中派出的三十五万青壮行动迟缓,故意拖延时间。好在粮草不需要朝廷提供,杨广也乐得这些人慢慢行动。
反正一旦过了潼关,进入洛阳地界,这些青壮就是朝廷的底蕴,而非世家的仆从。无论是从军还是屯田,有的是办法将这些人化为朝廷的力量。
至于众青壮的家眷被扣在关中?
笑话!
三十万青壮在大将的带领下足以组建五万大军,若是同心协力,什么家眷要不回来。就是要抢世家的钱粮土地,也不是不行。
真正难缠的,是佛门派出的五万人。他们信仰佛法,思想扭曲,难以接受普世价值观。
唯一的出路,就是编入军中,承担最危险的任务。在血与火的磨炼中,洗净铅华,恢复本真。
李渊的计划有条不紊得推进。
首先是突厥,本就有南下的心思。大隋动荡,突厥内部亦是人心躁动。
可惜雁门关有魏文通把守北方门户,关中更是大隋龙兴之地,突厥大军一时无法南侵。
有了柴家人派出的黑手套,双方一拍即合。突厥大军频频在雁门关外游荡。
魏文通发觉异常,立即上书皇帝,表示会死守雁门关,为陛下扫清反贼争取时间。
柴家人本就有在太行山开辟基地,隐秘接收河北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老弱留在太行山中生存,青壮编入军队。
如今,魏文通自顾不暇。柴家更是彻底放开手脚。一支柴家军,一支娘子军,飞速组建,皆有三万之数。堪称物尽其用,且阴阳互补,连姻缘亦可内部消化。
两支大军化整为零,在李家和柴家的掩护下,由柴绍和李秀宁分别统领,越过黄河,进入关中腹地,蛰伏待机。
李渊则尽起家族底蕴,再次拉起十万大军,隐匿在太原各处。
而李元霸带着李世民,先是直奔华山,想请师父紫阳真人出山。不料李元霸讲述下山遇到的高手后,紫阳真人不仅本人不愿下山,更差点强行将徒弟留在山上潜修。
还是李世民苦苦求情,李元霸本人也承诺会努力修行,方才说服紫阳真人。
最后,紫阳真人指点李元霸要日日修行观想图、多读书之余,收回了当初叮嘱李元霸见到使凤翅镏金镋之人不可杀之言。
待李家兄弟走后,紫阳真人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李渊为何会如此短视。居然刻意压制幼子李元霸的精神发育,让其维持幼童心性。
否则,李元霸虽说肉身天赋过强而压制智力发育,却并非不能走上炼精化气之道,到时内外兼修,武道必定一日千里,足以问鼎当世第一高手,超过宇文成都并非妄言。
如今,一切都晚了。
终南山楼观道。
掌门岐晖见到李家兄弟的第一眼,看到了紫气华盖、大鹏展翅,毫不犹豫借出凭证,可在楼观道的外门势力支取五万大军一年所用粮食,并承诺会在合适的时机入世辅佐。
岐晖还亲自为李世民讲解慈航静斋所在的帝踏峰位置和行事作风。
李世民心领神会。
远远看到帝踏峰轮廓之际,李元霸就感知到了暗中窥视的视线。
两兄弟不动声色,一路直行。
遇到慈航静斋弟子拦路之时,二人一唱一和,先兵后礼;双锤开路,二凤善后。一路打到峰顶大殿,始终无一合之敌。
梵清惠出关,见是佛门选定的天命之子前来,不动声色以宁道奇亲口认定的“济世安民”之评价拉近关系。又以掌门威望说服忿忿不平的诸弟子,答应献出五万信徒,以全天命。
却只字不言粮草供应之事,摆明了要给李世民一个警告。
待李家兄弟走后,梵清惠让长老们负责救治众弟子,本人则带着圣女师妃暄进入峰顶大殿,一番长谈后,令其出山行走,体察世间疾苦。
情报负责人秦川,最先发现李元霸闯山,出手最快,亦伤得最重。
梵清惠确定师妃暄没有问题后,立即召见秦川,先是交给其足够的药物。
不待秦川感谢,就听到斋主令她交割情报事务,前往济州,执行以身饲魔大计。
秦川呆呆地听着。在斋主的描述中,生民军所行所为,已入魔道。大魔秦真功力高绝,需集齐天下高手共诛之。
然而,秦川司掌情报,岂会不知是非黑白。
而梵清惠给秦川的任务,就是潜入济州,迷惑生民军五魔首中最没有存在感的王伯当。
为此,梵清惠不惜提出养育和授业之恩,堵死秦川所有的拒绝念头。
秦川心念大损,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怎么走下帝踏峰。
胸中不知不觉,唯有信念闪烁——为静斋献身,向碧秀心师伯学习,以身饲魔,破其心境。
李家人动作很快,八月上旬,李世民的五万青壮已经整编完毕。柴绍和李秀宁统率的六万新军也陆续就位。
此时,万事俱备,只欠时机。
......
聊州城下。
隋军日夜进攻不休,生民军全力防守。
秦真彻底发疯。
白天救治伤员,晚上潜入隋军大营,就在帝帐外释放气息,也不发动攻击。
自七月十五李家兄弟出走,到魏文通边境有变的奏报传来,十八日不眠不休,不仅秦真本人疲惫,守护隋帝杨广的三大高手更疲惫。
尤其是隋帝本人,生死握于人手,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偏偏无可奈何。
六万生民军战损过半,放弃外城,退守内城。
而三十万隋军屡经折损,人数即将跌破二十万,且士气日渐低落。
外围还有秦叔宝和王君可两路大军水陆不时袭扰。
待魏文通上报山西境内有未知大军调动的痕迹时,后军主帅张须陀忍无可忍。
面谏皇帝——
圣驾随军,三大高手分身乏术,军士身心俱疲,徒耗精力。
请圣驾后移,大军发起决战,在此埋葬秦真。再不济,也比耗下去要强。
且边境异变,未知大军现身,此战不能再拖!
一番话讲完,隋帝杨广大怒,下令杖责张须陀。
在宇文化及的不经意提醒下,片刻清醒,意识到忠言逆耳,张须陀所言非虚,可予以重用。
八月初八,黄道吉日。
隋帝杨广趁着两军大战之际,悄然脱离战场,退到后方。
宇文化及随侍在侧,宇文成都是攻杀秦真的主力,大军由张须陀全权指挥。
这场绵延三月的战争,大隋和反贼的终极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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