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浸了水的棉絮,慢慢压下来,把巴山染成了淡紫色。祭典的余温还没散,族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家走,谈笑着白天的灵脉异象,只有巴垣的脚步格外沉 —— 他没回木屋,而是直接走向祭台后方的观星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悠悠招手:“来,陪长老再看看星。”
观星台是三块一人高的青石雕成的,呈三角摆放,石头表面刻满了细密的星纹,是巴国先祖传下来的 “观脉星盘”。巴垣从怀里掏出个铜制的观星镜,镜身缠着青藤,镜片打磨得透亮,他将镜片对准西北方的夜空,手却微微发颤。
悠悠凑过去时,先闻到了巴垣袖口的柏枝香 —— 那是祭典时熏的,此刻混着长老身上的草木气,竟透着几分急意。他顺着观星镜的方向抬头,心脏猛地一沉:比起昨夜,西北方的混沌气浓了不止一倍,像墨汁滴进清水,在灵枢星周围晕开大片黑雾,原本明亮的灵枢星,此刻只剩米粒大的微光,像随时会被掐灭的烛火。
“长老,那黑气……” 悠悠的声音有点干,他想起昨夜法器传的 “玄图”“东海”,心里莫名发慌。
巴垣没说话,只是调整观星镜的角度,镜头移向灵枢星旁边的破军星 —— 那是族里用来观测凶兽动向的星,传说 “破军亮,兽群安;破军暗,凶兽乱”,可此刻,破军星的边缘竟也缠上了淡黑的气,星子像是被冻住的灯,连光都透着冷。
“破军星动,恐有凶兽破咒。” 巴垣的声音终于响起,比平时低了几分,白发在暮色里更显苍白,“咱们巴国西边的山口,有座‘镇兽碑’,是先祖用来封蜚兽的 —— 现在混沌气侵星,碑的封印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悠悠攥紧了手里的蛇纹法器,指尖刚碰到蛇鳞,法器就微微发烫,蛇眼的玉石泛出淡红的光,竟也对准了西北方,像是在和夜空里的黑气呼应。“长老,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追问,胸口的木脉印记又开始发热,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巴垣放下观星镜,转身盯着悠悠的眼睛,那目光里有担忧,更有某种沉甸甸的期许:“悠悠,你记住,若是真有危险,别想着和族人一起拼 —— 你带着法器往东边跑,一直跑,到东海去。”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却字字清晰,“东海有‘氐人国’,还有青丘狐隐门的人,他们知道玄图的事,能帮你…… 也能帮山海界挡混沌。”
“玄图?” 悠悠猛地抬头,这两个字和昨夜法器传的 “残片”“东海” 对上了,“长老,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混沌会来?我的灵体、这法器,是不是都和玄图有关?我们是不是能靠这些对抗混沌?”
一连串的问题涌出来,巴垣却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带着长辈的温和,也带着某种说不出口的沉重:“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他看着悠悠眼底的急切,补充道,“你先把引灵术练好,把木灵体稳住 —— 等真到了需要你的时候,长老自然会把该说的都告诉你。”
悠悠还想再问,却见巴垣已经转身走向观星台的三块青石,他伸出手,指尖抚过石上的星纹,像是在和先祖对话。暮色更浓了,风从山口吹过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 那是凶兽身上特有的味道,悠悠心里一紧,攥着法器的手更用力了。
当天夜里,巴国秋祭正式落幕。最后一点火把的光被吹灭,族人们都回了家,祭台周围只剩悠悠一个人。他捧着蛇纹法器站在台顶,望着西北方的夜空 —— 那片黑气还在蔓延,连周围的星子都暗了不少。不知怎的,指尖突然冒出一缕青芒,淡青色的光在夜色里格外亮,绕着法器转了一圈,又轻轻飘向西北方,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抗争。
悠悠盯着那缕青芒,忽然想起巴垣的话:“往东边跑,到东海去。” 他不知道前路有多少危险,也不知道玄图到底是什么,可看着指尖的青芒,看着怀里发烫的法器,心里却慢慢有了一点底气。
他还不知道,这缕在暮色里亮起的青芒,将会是不久后巴国覆灭时,唯一没被混沌吞没的光;而他手里的法器,将会带着他穿过密林,跨过山河,一步步走向东海,走向那场关乎山海界存亡的宿命。夜风卷起他的衣角,青芒渐渐收回到指尖,可那股藏在灵体里的力量,却已经悄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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