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藤网通道后,密林骤然变得幽深。头顶的树冠层层叠叠,像撑起一把巨伞,将晨光遮得只剩零星光斑,落在满是腐叶的地面上,泛着潮湿的霉味。树木愈发粗壮,树干需两人合抱,树皮上爬满苍绿的苔藓,偶尔有松鼠在枝桠间窜过,却没了之前的预警声 —— 这里的寂静,比任何声响都更让人不安。
悠悠攥紧蛇纹法器,指尖的青芒下意识亮了些。法器的蛇鳞仍朝东方倾斜,可脚下的路却越来越难走,腐叶厚得能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格外用力。刚绕过一棵老樟树,脚下突然一轻!
“不好!” 他心里咯噔一下,身体已经开始往下坠 —— 腐叶下竟是个隐蔽的陷坑,边缘的泥土松垮,一踩就塌。他慌忙伸手去抓旁边的树根,指尖刚触到粗糙的树皮,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震动顺着掌心传来,像是树木在传递 “危险” 的信号。
好在陷坑不深,只到膝盖,坑底铺着尖锐的碎石,堪堪没划破裤腿。悠悠撑着坑壁爬上来,拍掉身上的腐叶,才发现陷坑边缘的泥土里,藏着几根断裂的藤蔓 —— 像是之前有人或野兽掉下去过。“这里怎么会有陷阱?是自然形成的,还是……” 他不敢细想,只觉得后背发紧,若不是刚才及时抓住树根,此刻恐怕已经被碎石划伤。
往前走了不过十步,又一次感觉到脚下的腐叶不对劲 —— 这次他反应快,立刻停住脚步,蹲下身拨开腐叶,果然,下面的泥土微微凹陷,隐约能看到空洞的轮廓。连续两个陷坑,显然不是巧合,再往前走,指不定还有更多致命陷阱。
“怎么办?法器只能指方向,没法探路……” 悠悠盯着前方昏暗的密林,忽然想起巴垣长老说过的 “木灵体与草木共生,可借万物感知”。他抬头看向身旁的百年古木 —— 这棵树的树干上满是年轮,苔藓下的树皮泛着温润的光泽,树根从泥土里探出来,像粗壮的银蛇,蔓延向四周。
“或许…… 可以试试和它共享感知?”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古木前,将掌心的青芒贴在树皮上。刚开始,只有冰凉的触感,可当他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请借我树根的眼睛,看看地下的路” 时,掌心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的震动!
那震动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模糊的 “地下地图”—— 无数细密的树根像银线,在地下交织成网,脉络清晰可见;而那些陷阱,就是地图上一个个黑色的缺口,有的深,有的浅,像散落在银网上的墨点。他甚至能 “看见” 刚才掉进去的陷坑,坑底的碎石在树根脉络间,像暗色的小石子。
“真的能行!” 悠悠又惊又喜,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与草木共享感知,不再是简单的情绪传递,而是真正 “看见” 它们所感知的世界。他顺着树根脉络 “看” 向前方,很快发现了三处隐蔽的陷阱:第一处藏在两棵树中间,陷坑下铺着腐烂的木头,看似结实,实则一踩就碎;第二处更深,坑底连通着地下暗河,能 “看见” 水流在树根间流动;第三处最危险,陷坑边缘的泥土里埋着尖锐的木刺,像是人为布置的捕猎陷阱。
“得编个探路网才行。” 悠悠睁开眼,掌心离开树皮,那幅 “地下地图” 渐渐消失,可树根传递的空洞位置,却清晰地记在心里。他蹲下身,将青芒注入脚下的泥土,很快,几株细如发丝的藤蔓从腐叶下冒出来,带着淡青色的光,顺着他记忆中的安全路线,缓缓向前铺展。
藤蔓长得很快,像柔软的银线,贴着地面延伸。遇到第一处陷坑时,藤蔓自动分岔,绕着陷坑边缘生长,还特意垂下几缕藤蔓,探进陷坑里 —— 像是在标记危险区域。走到第二处连通暗河的陷坑前,悠悠让藤蔓编织成薄薄的网,铺在陷坑上方,他试着踩了踩,藤蔓网竟能承受他的重量,稳稳当当。
第三处埋着木刺的陷阱最隐蔽,若不是借树根感知,根本发现不了。悠悠让藤蔓顺着木刺的方向生长,将木刺周围的泥土顶开,露出尖锐的木刺尖端,再用藤蔓将木刺缠绕固定,防止不小心碰到。
整整半个时辰,悠悠都在跟着藤蔓探路网前行。每遇到一处陷阱,藤蔓就会用不同的方式标记 —— 或分岔,或铺网,或缠绕。蛇纹法器在他手中微微发光,像是在呼应他的青芒,蛇鳞转动的速度慢了些,仿佛也在 “确认” 路线安全。
当最后一株藤蔓绕过第三处陷阱,指向前方开阔的林地时,悠悠终于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探路网,藤蔓在腐叶间泛着微光,像一条青色的丝带,标记着安全的方向。他走到那棵百年古木前,轻轻拍了拍树皮:“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掉进陷阱里了。”
古木的树皮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悠悠笑了笑,攥紧法器,朝着藤蔓指引的东方走去。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温暖而明亮 —— 他知道,每多掌握一种与草木共生的能力,就离东海、离玄图,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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