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林地向东疾走约莫一个时辰,蜚的爪痕污染圈早已被甩在身后,可悠悠掌心的法器仍不时泛着微凉 —— 不是预警危险,更像在牵引着什么。风里的海腥味越来越浓,前方的树林突然豁然开朗,一株足以十余人合抱的古木赫然立在空地上,像尊沉默的守护者。
这是株从未见过的古木:树干粗壮得需五人才能环抱住,树皮上布满深褐色的年轮,每一道纹路里都泛着淡淡的流光,像是封存着岁月的灵气;枝桠向四周舒展,遮天蔽日,叶片是罕见的墨绿色,叶脉间萦绕着细碎的萤光,落在地上的枯叶也带着淡青的灵韵,不像普通草木那般枯槁。最奇的是树干根部,缠绕着层叠的苍绿苔藓,苔藓下的根脉裸露在外,像银蛇般向四周蔓延,竟与远处的溪流、近处的草木隐隐相连,形成一张无形的 “生命网”。
“这是…… 千年古木?” 悠悠停下脚步,指尖的木灵体突然躁动起来,像是遇到了同源的力量。蛇纹法器也轻轻震颤,蛇眼玉石泛出淡绿微光,与古木叶片的萤光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 法器的光芒顺着空气飘向古木,古木的枝桠竟微微晃动,像是在回应。
上一章撞见蜚的新鲜爪痕后,他愈发急切地想知道:混沌究竟是什么?玄图为何能对抗它?蜚的污染真的只有玄图残片能化解吗?此刻面对这株充满灵气的古木,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之前与百年古木共享过感知,那这株千年古木,会不会承载着更古老的记忆 —— 关于混沌与玄图的记忆?
悠悠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古木,将掌心轻轻贴在布满流光的树皮上。与之前不同,这次他没有只传递简单的意念,而是试着将体内的木灵体完全融入 —— 淡青色的光从掌心涌出,顺着树皮的纹路钻进古木内部,像溪流汇入江海。起初,他只感受到古木沉稳的生命力,可随着灵体不断深入,脑海里突然涌入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不是情绪,不是画面碎片,而是像年轮般层层叠叠的 “记忆”。
那记忆带着上古的厚重感,在他脑海里缓缓展开:
最先浮现的是一片荒芜的大地,天空被浓黑的雾气笼罩,那雾气与蜚爪痕的黑气同源,却庞大万倍,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土地龟裂,生灵化为空洞的躯壳 —— 这就是混沌。就在混沌即将吞噬整片大地时,一道青铜色的光芒划破黑雾,那是玄图!它悬浮在半空,展开后足有百丈宽,表面刻满复杂的灵脉纹路,金光从纹路中迸发,像一张巨网,将混沌牢牢罩住。混沌在玄图下疯狂挣扎,黑雾不断冲击金光,却始终无法突破,最后被玄图一点点压缩,封印进地底深处。
可混沌的力量并未完全消散。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地底的混沌突然爆发,狠狠撞击玄图的封印。玄图的金光剧烈闪烁,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最终 “咔嚓” 一声碎裂成无数片,像流星般散落各地 —— 有的坠入东海,有的落在青丘,有的沉入深山,从此消失在岁月里。
而蜚,正是在玄图碎裂后诞生的。混沌的一缕黑雾从封印裂缝中泄漏,污染了一头山林凶兽,让它失去神智,化为只知散播污染的载体。它的爪痕不再是普通的伤痕,而是混沌力量的 “印记”,会加速土地异化,让黑气扎根土壤,普通草木、甚至法器的排斥都只能暂时压制,唯有玄图残片的金光,才能彻底驱散黑气,让土地恢复生机 —— 记忆里,曾有一片被蜚污染的林地,在玄图残片的照耀下,枯木重发新芽,黑土变回沃土,连空气中的混沌气息都消散无踪。
“原来如此……” 悠悠的意识在记忆里震撼不已。他终于明白,玄图不是简单的 “地图”,而是上古对抗混沌的神器;蜚也不是普通的凶兽,而是混沌污染的 “行走载体”;之前法器排斥黑气、鹿血抑制污染,都只是权宜之计,唯有找到玄图残片,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混沌的威胁。
就在他想深入读取 “玄图残片具体散落位置” 的记忆时,脑海里的信息流突然变得紊乱 —— 古木的记忆太过庞大,他的木灵体还无法完全承载,再强行读取,恐怕会被记忆冲击所伤。蛇纹法器似乎察觉到危险,蛇眼玉石突然爆发出一阵绿光,顺着他的手臂涌入脑海,像一道屏障,稳住了紊乱的记忆流。
悠悠缓缓收回木灵体,掌心离开古木的树皮,脑海里的上古画面渐渐淡去,只留下清晰的核心信息。古木的枝桠轻轻晃动,叶片的萤光闪烁了几下,像是在与他告别;根部的苔藓也泛起微光,顺着根脉传递出一股温和的力量,悄悄修复着他因深度共生而略微耗损的灵体。
他握紧手中的蛇纹法器,蛇鳞上的淡金色符文还在微微发光,像是在确认古木记忆的真实性。此刻,他不再只是被动地逃亡、寻找,而是真正理解了自己肩负的使命 —— 找到玄图残片,不仅是为了给巴国族人报仇,更是为了阻止混沌再次蔓延,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海风穿过古木的枝叶,带来清新的气息。悠悠最后看了一眼这株承载着上古秘闻的千年古木,转身朝着东方继续前行。脚步比之前更坚定,眼神也更明亮 —— 因为他知道,每多靠近东海一步,就多一分找到玄图残片的希望,多一分终结混沌污染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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