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多,我被雷声炸醒。
不是夸张的那种,是那种真·“床板在抖”的炸法——上铺胖子整个人在床板上弹了一下,迷迷糊糊骂了句:“哪个孙子关我闹钟?”
外面雨还在下,落在窗台上,噼里啪啦像有人在撒硬币。
我翻身摸手机,屏幕一亮,系统界面先抢在微信前面蹦出来:
【暴雨事件进展更新】
古柳镇上游降雨量:超常年同期 130%
古柳村河堤风险指数:从0.8降至0.7(人为防御稍有成效)
分命任务b项状态:可部分启动
“你起这么早干嘛?”
我揉了揉眼睛,“今天不用打卡吗?”
【灾害不会按上课时间发生。】
“会说话就多说一点。”我翻白眼,“昨晚我没点,你现在是什么态度?继续劝购?”
【新增子任务:】
【b-1:今晚24小时内,古柳村不发生‘人员伤亡’类事件】
【所需气运值:当前可分配额度的10%】
【副作用:触发后24小时内,你个人将集中体验部分‘中等不顺’事件】
“你这叫什么中等不顺?”我眯眼,“是考试挂一科,还是出门踩三坨狗屎?”
【示例:被随机点名、手机小损坏、社交误会、临时调整任务等。】
“……你这玩的是人生模拟经营游戏?”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十个点,买一份‘今天古柳村不死人’的保险?”
【你可以理解为短期人身险。】
我又想起昨晚妈发的语音,老王他们半夜扛着手电在河边走来走去。
十个点听起来不多,但问题是——
我的气运,不是无限续杯的。
我没回它,把界面缩到最小,点开微信。
家族群里一堆信息已经刷上来:
【老王:昨夜一切正常,继续加强巡堤】
【我妈:@所有人 大家在家睡好觉就行,别去河边添乱】
【一个堂叔:现在雨水就是钱,看看能不能蓄一点】
【另一个亲戚:你不要瞎说,前几年淹那次你忘啦?】
照片里,河面水已经涨得挺高了,堤上摆着几盏黄灯,光被雨一打,模模糊糊的,像纸壳盒子里头点的蜡烛。
我盯着那几盏灯看了几秒,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很不合时宜的画面——
那年大车祸之后,我站在村口,路边也是这么几盏灯,旁边贴着白纸。
我心口一紧,没吃早饭就只穿了件外套往外冲。
“你干嘛去?”胖子在后面喊。
“去食堂排队,抢不湿的包子。”我随口糊弄一句。
——
雨把操场刷得像一口大铁盆。
大家撑着伞往食堂挤,一路上都是水坑。有人穿拖鞋,走一步溅一脚,骂骂咧咧地说:“这雨再下两天,我们校园可以发展内河航运。”
我钻进食堂,空气里是蒸汽和湿鞋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阿姨看见我,熟练地问:“几个包子?”
“两个肉的,一个菜的,再来一碗粥。”我说。
她手一抖,多丢了一个包子在盘子里。
“哎,多了一个,我不要——”
话还没说完,她冲我笑:“多给你一个,长得老实。”
我愣了一下,想起系统那句“集中体验中等不顺”,突然有点心虚——这算加一点运气还是多一点负担?
我端着盘子往里走,一眼就看见程溪。
她把校服外套搭在椅子背上,头发绑得紧紧的,桌上摊着一本书,一边吃一边看。
对面空着一个位子。
我犹豫了半秒,还是自觉坐过去。
“早。”我说。
“你今天起得挺精神啊。”她抬了一眼,“暴雨没把你淋坏?”
“被雷炸醒的。”我戳了一下包子,“昨晚我们那边放汛,河水挺高。”
“古柳那条河?”她停下筷子,“有事吗?”
“目前没淹。”我说,“有事的话估计已经上新闻了。”
她看我一眼:“你这种语气听着很不安。”
“我这种语气叫理智。”
“行,你理智,你最理智。”
她叹口气,“反正以山河社那群人的尿性,要真淹了他们第一个赶过去拍纪录片。”
“你怎么对他们仇恨值这么高?”我问。
“不是仇恨,是预感。”
她放下筷子,“你不觉得吗?他们今天一定会蹭这场雨说事。”
——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早自习后,全院临时取消了大部分理论课,改成在大礼堂开一个什么“安全教育+社会实践动员大会”。
我们坐在后排,前面挂着横幅——【关注防汛安全,投身社会实践】。
台上先是辅导员念文件,念到一半,我已经开始打哈欠。
然后就是熟悉的山河社logo,被投在大屏幕上。
那帮人是真的会抓机会。
换了件低调点的马甲——【山河公益联合实践营】,但logo角落那条“山河社出品”的小字还是没藏住。
这次来的是一个男老师和一个学姐。
老师负责念ppt,学姐负责好看。
学姐一上台,全场就安静了两秒。
长发,白t,牛仔裤,外面套了件简洁的学院风开衫,脸不是那种网红精修感,而是“看一眼就觉得她成绩很好”的类型。
胖子立刻凑到我耳边:“那是我们院学生会副主席,校级奖学金常客,b站上还有学习vlog。你说命运是不是很不公平?”
“少看点vlog,你会感觉公平一点。”我说。
学姐接过话筒,声音很软:“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哈。”
底下一堆男生开始挺直背。
她笑了笑:“大家都知道,这两天咱们省的汛情比较严峻。我们山河公益联合实践营,和几家平台在谈一个方案——招募一批来自重点流域地区的同学回乡做安全宣传、线上直播,用你们的视角记录真实一线。”
她说话的节奏很舒服,语速不快,眼神扫过下面的时候,会适当地在某几个角落停一停,那一瞬间你会错觉她在看你。
“当然,不是让大家去冒险。”
她赶紧补了一句,“我们会优先安排大家在安全位置做采访、记录,还有后方的数据整理。”
ppt翻到下一页,补贴标准、实践时长、合作平台logo一排排亮出来。
“我就说吧。”程溪在我旁边小声,“他们要是连这波汛情都不拿来做项目,我当场喊他们良心企业。”
“你这逻辑挺阴阳怪气。”我说。
“现实就这么阴阳怪气。”她回怼,“他们要是真的只想帮忙,就不会把平台logo打这么大。”
台上老师接过话筒:“同学们,如果你们的家乡刚好是重点汛情区域,也可以和辅导员报名,我们会优先考虑。”
下面有人起哄:“那古柳算不算?”
我背脊一僵。
台上的老师愣了一下,可能不太熟地名,偏头问了学姐一句什么。
学姐眼睛一亮,稍微翻了一下手里的名单,抬头问:“古柳村是吧?在老龙山下那个?”
全场目光刷地朝我这边看。
胖子立刻举手:“老师,我们这儿有一个。”
然后他不讲武德地伸手把我推了起来。
我被迫站起来,感觉自己像课上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倒霉蛋。
“同学,你是古柳那边的?”学姐冲我笑,“那太好了,我们这次重点关注的就是你们那一带。”
“……老师,那个,我们村现在挺忙的。”我硬着头皮,“不一定有心情上镜。”
底下几排传来细碎的笑声。
学姐没有尴尬,反而顺势说:“正因为忙,才更需要有人帮着记录呀。你们想想,十年之后,回头看,会感谢当年那个在一线拿起手机的人。”
我心里“哼”了一声——
十年前那场车祸现场要是有人拿起手机拍,古柳现在估计不是“典型问题村”,而是“典型血腥现场”。
台上老师继续说:“这是难得的社会实践机会,表现好的同学,将来评奖评优我们都会综合考虑。”
底下有人小声讨论:“评奖评优?那有点动心了。”
程溪在我旁边冷笑:“你看,来了,利益绑定。”
我又坐下,屁股刚落到椅子上,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灰碗界面在屏幕角落偷偷冒出一块:
【检测到与你地缘相关的外部项目:山河公益联合实践营】
【提示:该项目若深入古柳,将改变当地未来十年‘运气认知’结构。】
【该变量暂不纳入本轮分命任务,但将作为后续隐藏条目d记录。】
“你他妈还发展隐藏条目了?”我在心里骂,“你这是系统还是策划案?”
【复杂系统不会只提供三种选项。】
台上还在讲荣誉、证书、合作平台。
我手机塞回口袋里,整个人像被双层夹心饼干夹在中间——
上面是“公益”和“荣誉”的话术,下面是系统冷冰冰的计数。
——
动员大会结束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
回宿舍路上,鞋底被水泡得“吱吱”响。胖子拿手机对着操场拍视频:“哇,今天的操场可以养鱼。”
“你小心点。”我提醒,“雨天手机容易滑。”
话音刚落,他前脚一个打滑,手机真的从他手里飞了出去,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噗通”一声掉进了操场边缘的水坑里。
“我靠!”胖子惨叫,“你乌鸦嘴!”
他蹲在那儿捞了半天,手机满身泥回来,屏幕黑成一片。
“完了。”他哀嚎,“我所有的游戏记录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才嘴一开,结果先砸在他头上,这要按系统那账,是算在谁头上?
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躲到一边,偷偷点开灰碗:
【你刚才的“口头提醒”行为,为他规避了更大风险(原预测为摔倒导致骨折)。】
【当前中等不利事件1:他人手机受损、不涉及人身伤害。】
“所以,你把本来可能砸在他腿上的晦气,变成了砸在他手机上的?”我心里吐槽。
【是人们日后会说的那种:‘还好只是手机坏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参与了微调。】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原来很多时候,所谓“运气好一点”,就是从“人出事”换成“物出事”。
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宿舍群又在刷消息:
【班长:通知,下午那节公共课不取消,只是上课地点改到实验楼。】
【某同学:?我们还以为能放一下午假】
“你看吧。”胖子恨恨地说,“暴雨了还不放课,这就是命。”
“命是早就给你写好的,课是人写的。”我嘴快了一句。
“你这话怎么听着像算命的?”他狐疑看我。
“可能我注定适合这个专业。”我糊弄过去。
——
下午那节公共课,老师是全校有名的“点名狂魔”。
大家刚坐下,他就拿着花名册扫视我们:“今天的天气挺有意思啊,外面暴雨,里面还算安静。那我们就来点有趣的——随机提问。”
我立刻低头疯狂翻书,试图用“眼不见为净”躲过一劫。
“那位——”老师手里的粉笔一圈,精准地点到了我这排,“古柳村来的同学,嗯……林宴。”
全班一阵起哄。
我抬头,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平时这么多人,怎么偏偏点到我?
系统界面悄无声息弹出一条小字:
【中等不顺事件2:在未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被随机点名。】
“同学,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老师微笑,“暴雨灾害中,最容易被忽略但事实上最重要的,是哪一项?”
我脑子嗡的一声——
刚才我在翻页,根本没听前面讲什么,只模模糊糊记得几个关键词。
“是……预警体系?”我试探。
老师摇头。
“是……堤坝建设?”
“也不是。”
我闭了一下眼,昨晚那些语音、照片在脑子里刷屏——
巡堤的人、熬夜的村干部、被催着不要去河边添乱的乡亲。
“是人。”我下意识说,“是那些被当成理所当然的人。”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
老师愣了一下,笑意里多了一点意味不明:“教材上的答案是‘转移疏散’,你这个答案不规范,但……也不能算错。”
他在花名册上写了点什么:“那就给你个‘部分正确’。”
底下有人起哄:“老师,你这是看人家运气好,偏心了。”
我回过头,冲那人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我从小就看很多‘人不见了’。”
那人被我盯得有点发怵:“我开个玩笑,你别这么说。”
系统界面又弹了一条:
【中等不顺事件2-修正:被点名时未按标准答案作答,但得到一定程度认可。】
【对应调整:古柳村某河段巡堤人员轮换及时一次,避免疲劳失误。】
“你连这种事都对账?”我心里发麻,“我随口一个答案,能换来河堤多一轮轮换?”
【不是你换来的,是所有因素的合力。】
【你只是在其中多给了一点点权重。】
我突然想起罗半仙以前说过的一句胡话:“说话要小心,说出去的话也算因果。”
我以前当是乡村版鸡汤,现在觉得……可能人家胡说八道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
一天倒霉的小插曲还没完。
下午四点,我去澡堂排队,轮到我进去了,洗发水刚抹上去,水突然停了。
“妈的——”整个澡堂炸锅,“又停水!”
我头上泡沫一堆,冲了几次水龙头,空空如也。
旁边一个同学探头看一眼:“兄弟,你这造型挺时髦。”
“滚。”
我拿手机一看,系统又给我发提示:
【中等不顺事件3:洗澡过程中突遇停水。】
【对应调整:古柳村上游某简易水库闸门提前半小时开启泄洪。】
“你是故意的吧?”我咬牙,“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我要来洗澡?”
【本系统不预测你什么时候洗澡。】
【只是记录‘你恰好在这时候洗澡’。】
“谢谢你解释。”我冷笑,“我现在只想找条缝钻进去把你埋了。”
我在水龙头底下糊弄了两下,抹干头发,头皮痒得要命,只能顶着一头半干不干的毛回宿舍。
路上雨小了点,天空灰成一团海绵,偶尔漏一点苍白的光。
我以为这一天总算快过去了。
结果刚到操场边,军训群里又来消息:
【教官:今天晚点名,所有人戴军训帽在操场集合。】
胖子崩溃:“雨都下成这样了还点名,教官是不是拿我们当水生植物?”
“水生植物也要点名的。”我说。
——
晚上点名那会儿,雨已经从暴雨降级成中雨,风还是很大。
我们站在操场上,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掉,落在脖子里,一股凉意直冲后背。
教官来回巡逻队:“站稳了,别乱动。天气再差,纪律不能差。”
有人小声嘀咕:“真当自己带兵打仗呢。”
教官耳朵挺尖:“谁说的?站出来。”
没人敢动。
“那就全排一起做俯卧撑。”他冷冷说。
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蜡——
如果今天再出个“中等不顺事件4”,那我这10%的保费也算交得够本了。
俯卧撑做到一半,教官那边突然接了个电话,脸色变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看我们:“继续做,谁也别偷懒。”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收好,走回我们这一排,盯着我看了两秒。
“你是古柳那边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报告,是。”
“你家那边今晚也下大雨?”他问。
“报告,下。”我说。
他点点头:“那你多坚持几个,帮他们也做一点。”
全排小声笑了一片。
我也笑了一下,笑得有点酸。
系统这时候终于给了我一条不那么冰冷的提示:
【b-1子任务:本轮24小时内,古柳村未发生任何“可被集体记忆为重大不顺”的人员伤亡事件。】
【当前完成度:预估达标。】
【你个人已累计触发中等不顺事件3起,轻微不便事件若干。】
“所以,今天这一整天的倒霉——”我在心里说,“换来的是那几盏河堤灯没被冲掉?”
【换来的是——】
【‘十几年后喝酒聊天时,没人会提起那一年的某个晚上,有谁死在河边。’】
我突然觉得鼻子有一点发酸。
不是那种电视剧里要嚎啕大哭的酸,就是一种——
你明明知道这件事很重要,但它的结果是“什么都没发生”,于是没人会记得你做了什么。
就像很多年以后,我们记得的是大洪水、大暴雨、大灾大难。
没人会把那一晚“平平安安”的账,单独拎出来写一条。
“你现在很想表扬我?”我在心里酸溜溜地说,“给我颁个‘最佳倒霉贡献奖’?”
【本系统不颁奖。】
【本系统只记账。】
“你要是个真人,我现在肯定已经打你一拳了。”
【你可以理解为:你今天终于不只是一个被动躲雨的人,而是那个替别人淋了一身雨的。】
雨打在脸上,冷得生疼。
我抬头看了一眼乌云,又想起照片里那几盏黄灯。
突然就有点能接受今天所有的倒霉了。
——
点名结束,解散口令一喊,全场“哗”地散开。
我帽子一摘,头发又被雨淋了一遍,干脆也不用管洗发水残留那点痒了。
手机震了一下,是我妈。
【妈:视频通话邀请】
我接起,画面那边是河堤,灯光晃得厉害,雨点打在镜头上,糊了一片。
“你那边呢?”我妈对着屏幕吼,“下不下雨?”
“下。”我说,“军训被淋了一晚上。”
“军训就军训,又不掉肉。”她骂我一句,“看,今晚看着还行吧?”
她把镜头对准河面。
水很高,几乎快贴到堤坝边缘,但——没淹出来。
堤上站着几个人,穿着雨衣,手里拿着手电,有人冲镜头挥了挥手。
“老王说,今年运气还算可以。”我妈说,“上游那边提前把水库放了一点水,不然就麻烦了。”
“你们人没事就好。”我说。
“你才是,人给我好好在外面,别乱想。”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你脸色这么差?”
“被教官折磨的。”我说,“没事。”
她又说了几句“注意身体”“别省那点洗衣液”的废话,挂了电话。
我靠在宿舍门口的墙上,看着已经停了大半的雨,长出一口气。
“行了。”我在心里对系统说,“这一轮,算你我合作了一次。”
灰碗界面这回没有立刻弹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慢吞吞刷出几行新字:
【b-1子任务判定:完成。】
【本次分命行为已被系统记录,用于调整后续主任务难度。】
【注:你选择了以“日常中等不顺”为代价保护他人,此偏好已被地师体系识别。】
【从下一轮起,类似“小额分命”选项将减少,主任务将更多以“赛道人生抉择”的形式出现。】
最后一行字,像一块冰凉的石头丢进水里:
【隐藏条目d:山河系项目线风险,已正式纳入本轮大盘。】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我在心里问,“你是说——以后不能再用‘今天倒霉点’这种方式就把账糊弄过去了?”
【你已经完成了新手教学关卡。】
【下一关开始,筹码会变得更大。】
我突然有点怀念前几年那种“只要多踩两次狗屎”的简单时代了。
——
如果下一次,筹码换成“保村子的一块地”和“保我自己的一条专业线”,甚至“保一个人”和“保一群人”的对赌——
我还能像今天这样,一咬牙就按下确认吗?
而那条被正式写进账本里的“山河系项目线”,又会在什么时候,带着一堆logo和合同,站到古柳村口?
这些问题,都在灰碗的倒计时后面,安静地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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