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凤的突然下跪和哭嚎，让林枫瞬间绷紧了神经。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会议室门已关好，然后强压住内心的震惊，没有立刻去扶她，而是冷静地走到门口，对外面的秘书吩咐了一句：“小刘，我有点私事要谈，任何人不要打扰。”关紧门，林枫才走到王彩凤面前，语气平静中带着疏离：“三婶，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说话。林大牛有什么事，应该找政府说清楚，找我有什么用？”王彩凤跪在地上不肯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小枫啊，以前都是我们不对，是我们黑心肝，对不起你们娘俩！可大牛他……他到底是你堂哥啊！他没参与他爹那些脏事，他就是个糊涂蛋！现在调查组说他知情不报，也要追究责任！他还年轻，要是进去了，这辈子就毁了啊！”林枫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她：“三婶，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大牛哥如果真没做什么，调查组会查清楚的。你来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没有！没找错！”王彩凤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 desperate 的光，“大牛他……他昨晚偷偷托人带话出来，说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跟你爹有关！他说，只要你能帮他说句话，让他少判几年，他愿意把知道的全说出来！”林枫的心跳陡然加速，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我爹的事，组织上已经有结论了，是意外。大牛哥还能知道什么？”“不是意外！不是！”王彩凤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又带着恐惧，“大牛说，他爹……就是林国栋，有一次喝醉了酒，跟孙福海在屋里吵架，他躲在窗户外边听见了！他们吵的就是水库账目的事，孙福海骂林国栋手脚不干净，林国栋被逼急了，说……说‘要不是当年把林为民弄下去，哪来的今天’！孙福海就骂他‘闭嘴，想死吗’！”轰——！仿佛一道惊雷在林枫脑海中炸开！虽然只是酒后片语，但这无疑是迄今为止，最接近父亲死亡真相的直接线索！它清晰地指向，林国栋和孙福海不仅贪污，还涉嫌合谋陷害，甚至可能直接导致了父亲的“意外”身亡！巨大的愤怒和激动几乎要冲垮林枫的理智，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冷静。王彩凤的话未必全是真的，可能是为了救儿子编造的，也可能是林国栋设下的新陷阱。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盯着王彩凤：“三婶，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除了大牛听来的这一句，还有什么？”“证据……证据我没有……”王彩凤眼神闪烁，“但是大牛说，他当时吓坏了，没敢声张。但他记得很清楚！小枫，现在只有你能帮大牛了！看在你死去的爹份上，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帮帮他吧！他要是进去了，我这个家就彻底完了！”她又开始磕头。林枫沉默着。他在飞快地权衡利弊。林大牛的这个信息至关重要，但可信度需要核实。直接插手司法程序为林大牛求情是绝对不行的，不仅违规，还可能引火烧身。片刻后，他有了决断。“三婶，你起来吧。”林枫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首先，我没办法向调查组‘说情’，那是违反原则的。但是，如果大牛哥确实能提供重要线索，帮助查明我父亲死亡的真相，这属于立功表现。法律上对立功是有明确规定的，可以从轻或减轻处罚。”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这样，回去告诉带话的人，让大牛哥主动向调查组坦白他知道的所有情况，特别是关于我父亲的事。要实事求是，不能胡说八道。只要他的线索真实有价值，起到了立功作用，法律自然会给他机会。这是他现在唯一正确的出路。”王彩凤将信将疑地看着林枫：“这……这能行吗？”“这是法律规定，比我去说什么都管用。”林枫肯定地说，“至于你们家以后……如果大牛哥确实问题不大，能早点出来，看在同宗份上，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我可以适当帮衬一点。但前提是，他必须配合调查，说出实话！”林枫的话，软硬兼施，既指出了明路，又画下了红线，还留了一丝看似人情的余地。王彩凤如今走投无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去说！让大牛全都说出来！”送走千恩万谢的王彩凤，林枫独自坐在会议室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王彩凤带来的消息，像一把钥匙，可能即将打开尘封真相的最后一道锁。但随之而来的，将是更残酷的事实和更复杂的局面。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迎接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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