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三轮车师傅似打了鸡血,比来时踩的更快了些,可能是吃了干粮,双腿充满了干劲,秦荣笑着说:“师傅慢点不急,不赶时间。”
师傅“嘿嘿”笑了两声,脚下却没慢多少,车把上的桃木片晃得更欢了:“不是急,是这路啊,还是早点离开好。昨儿个我蹲在谷口,总觉得风里有怪响,现在见你们平安出来,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车斗里的文凝正给墨尾梳毛,白猫舒服地眯着眼,尾巴尖偶尔扫过她的手背:“师傅倒是实诚。”
她笑着抬头,晨光透过树隙落在脸上,映得眉梢的小伤口都浅了些:“其实黑风谷的戾气散了不少,你看。”
她指向路边的灌木丛,几株之前枯黑的野菊竟抽出了嫩芽,沾着晨露泛着嫩黄。
秦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引灵玉在胸口轻轻发烫,丹田处的灵气随着车轮颠簸轻轻搏动,初识境中期的气旋比昨夜更凝实了些。
“地脉真的醒了。”他低声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燎原刀的刀柄,刀身的红光淡得几乎看不见,却透着股温润的劲:“爸妈的灵力……好像和地脉融在一起了。”
文凝凑近他,从竹篮里摸出块烤得酥脆的小鱼干,塞到墨尾嘴边:“端榕说,等咱们回去,她配的清灵散就能用了,银楼和金龙楼的地脉用不了半月就能彻底干净:”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就是学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封。”
秦荣心一酸,想到了班长。
车轱辘碾过碎石路,发出规律的咯吱声,像在给秦荣的沉默伴奏。
他望着路边抽芽的野菊,眼前突然晃过王浩的脸。
那个总爱咋咋呼呼,却在黑袍人闯入教室时,第一个举着指尖蓝光冲上去的少年。
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天台的混乱里,王浩用尽全力将一道光束砸向黑袍人,却被戾气弹开,摔在栏杆边,再也没站起来。
“学校解封了,或许能为他立块碑。”文凝的声音轻轻飘过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她显然看穿了秦荣的走神,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墨尾的耳朵,白猫舒服地眯着眼,尾巴尖却轻轻勾了勾她的手腕,像是在安抚。
秦荣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攥紧了燎原刀的刀柄。
刀身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在回应他心底翻涌的情绪。
父母的灵力、班长的牺牲、青婆婆的执念……这些碎片在他胸腔里撞来撞去,最终凝成一股沉甸甸的东西。
那是比仇恨更重的责任。
师傅突然“咦”了一声,猛地减速,车把往路边一拐。
秦荣抬头,看见道旁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校服的女生,背着书包,正踮脚往远处望,校服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泥点。
“是我们班的林晓晓。”文凝认出了她:“她怎么在这?”
女生听见动静回头,看见他们,眼睛瞬间红了,撒腿跑过来:“秦荣!文凝!你们可回来了!学校……学校昨天解封了,但是……但是王浩他……”
话没说完就哭了出来,书包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半包没吃完的辣条。
那是王浩总爱抢她的零食。
秦荣跳下车,捡起书包递给她,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我们知道了。”
“校长说要为牺牲的同学开追悼会,让大家自愿参加。”林晓晓抹着眼泪,指尖突然泛起极淡的白光:“我……我也觉醒了异能,能让枯萎的草发芽,就像……就像王浩说的那样,要变得厉害,才能保护自己。”
文凝蹲下身,帮她擦掉脸上的泪:“你做得很好。追悼会我们会去的。”
秦荣望着女生指尖的白光,突然想起守石人的话:“灵气复苏不是恩赐,是考验。”
王浩没能撑过考验,但总有人能带着他的份,继续走下去。
师傅在旁边抽着旱烟,见女生情绪稍稳,才瓮声瓮气地说:“世道变了,你们这些娃娃……不容易。”他磕了磕烟锅:“前面就是岔路,往左转去云青观,右转能绕回镇上,要不先送你们去学校?”
“先去云青观。”秦荣摇头,摸了摸胸口的玉佩:“青婆婆的事更急。”
林晓晓却突然指着云青观的方向:“那边早上飞过好多发光的鸟,跟新闻里说的一样!还有个白胡子老道站在观门口,望着黑风谷的方向,好像在等什么人。”
秦荣和文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是叶玄道长。
三轮车拐进岔路时,林晓晓挥着书包喊:“追悼会定在后天上午!我在学校等你们!”
秦荣回头,看见女生站在晨光里,指尖的白光像颗小小的星子,突然觉得胸口的沉重淡了些。
车斗里的墨尾突然坐直了,冰蓝色的眼睛望向云青观的方向,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秦荣顺着它的目光看去,观门隐约可见,一个熟悉的白影正站在石阶上,道袍在风里飘得像朵云。
“叶道长在等我们。”文凝轻声说,八卦镜的绿光在掌心轻轻跳动,映出观门前那棵老银杏。
不知何时抽出了满树新芽,金黄的叶子在晨光里闪着灵光。
秦荣摸出青婆婆给的半块玉佩,与自己引灵玉的气息相触,突然想起父母消散前的笑容。
他握紧玉佩,又看了看身边的文凝,白猫正用脑袋蹭她的手心,温暖得像团小火。
“嗯。”他应了一声,丹田处的灵气随着车轮的颠簸,缓缓流转成更稳固的气旋。
秦荣牵着文凝踏上云青观石阶时,引灵玉突然在胸口剧烈发烫,像是有团火在玉石里炸开。
他脚步一顿,下意识按住衣襟,丹田处的灵气突然翻涌起来,比来时暴躁了数倍,顺着经脉冲撞,带着针扎般的锐痛。
那是突破的征兆。
“怎么了?”文凝察觉他的异样,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惊得缩回手:“你体温好高!”
秦荣咬着牙摇头,视线开始发花。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像决堤的洪水,正疯狂冲击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是初识境中期的门槛。
之前在黑风谷吸收的地脉正气、父母残留在引灵玉里的灵力、甚至与尸王激战时逼出的潜力,此刻全在丹田汇聚,凝成一柄无形的锤,反复砸向那道屏障。
“别动他。”叶玄道长的声音从观门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站在石阶顶端,手里的酒葫芦悬在半空,几滴金色的露水顺着葫芦口滴落,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光珠:“这是突破的关口,强行中断会伤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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