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看着掌心那枚灰扑扑、还带着点焦糊味的护身符，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玩意儿，真能显灵？
刚才丹炉炸裂的巨响还在耳边回荡，要不是他躲得快，现在就不只是脸黑的问题了。
师尊玄尘子凑过来，捻着根本不存在的胡须，一脸高深莫测。
徒儿啊，这可是为师呕心沥血……咳咳，是你在厄运中炼出的奇迹！
能转移小倒霉，关键时刻能保命！
林凡对此深表怀疑。
上次师尊说能发大财的“聚宝盆”，最后证明是个漏底的破碗。
轰隆！
道观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这次彻底宣告退休，碎成了木屑。
烟尘弥漫中，几个穿着统一制服、面色不善的壮汉闯了进来。
为首一人，脸上横肉抖动，手里晃着一张闪烁着不祥灵光的契约。
林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连本带利，五千万灵晶！今天要是拿不出来……
他狞笑一声，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脆响。
就拿你的寿命来抵！
林凡头皮发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厄运灵根是生怕他死得不够快吗？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指碰到了怀里那枚刚出炉的护身符。
凉飕飕的，还有点扎手。
横肉男大手一挥。
给我上！抓住他！
两名打手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林凡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掏出护身符，对着冲在最前面的打手大喊一声。
你别过来啊！
同时心里疯狂祈祷：厄运转移！厄运转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打手脚下不知怎的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哎哟一声，非但没有扑到林凡，反而一个踉跄，直直撞向了旁边的同伙。
两人顿时滚作一团，脑袋还清脆地磕在了一起。
哎呦！
我的头！
横肉男看得目瞪口呆。
废物！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过？
他骂骂咧咧，亲自上前，体内灵力涌动，显然是个练家子。
小子，看你往哪跑！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抓向林凡的肩膀。
林凡赶紧又把护身符对准他。
可能是情急之下用力过猛，也可能是厄运灵根今天格外活跃。
只听“刺啦”一声轻响，护身符表面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黑光。
横肉男的手眼看就要碰到林凡，突然，他脸色剧变，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仅跪下了，还开始不受控制地……打嗝。
嗝！我……嗝！怎么回事……嗝！
他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和困惑，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威风。
剩下的打手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了。
大哥，你……你没事吧？
玄尘子不知何时溜达到了横肉男身边，蹲下来，好奇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哎呀呀，这位道友，莫非是早上吃坏了肚子？
贫道略通医术，你看你这症状，像是急性肠胃……哦不，是灵力逆流啊！
他摇头晃脑，说得跟真的一样。
横肉男又气又急，想骂人，却只能发出连续的“嗝！嗝！”声，脸憋得通红。
林凡看着这场面，差点笑出声。
这护身符……好像真有点用？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引导那股熟悉的倒霉劲儿，通过护身符指向横肉男腰间的储物袋。
给我……开！
他心里默念。
啪嗒！
储物袋的系带莫名松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除了几块下品灵晶，还有一些催债用的符箓，最显眼的，是一本厚厚的账本。
玄尘子眼疾手快，一把将账本捞在手里，飞快地翻看起来。
啧啧，利滚利，驴打滚……你们这利息，比魔教的功法还黑啊！
他指着其中一条。
看看！上次明明还了十万，这里只记了五万！黑心！太黑心了！
横肉男又急又怒，想抢回账本，却浑身无力，只能干瞪眼打嗝。
林凡趁机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契约，运转微弱的灵力感知。
果然，上面的债务数额被做了手脚，有一股隐晦的灵力波动在篡改数字。
他心念一动，尝试将厄运灵根的力量注入契约。
那篡改数字的灵力像是遇到了克星，嗤嗤作响，迅速消散。
契约上的数字一阵模糊，然后缓缓变成了一个稍微……只是稍微好看一点的数额。
虽然还是巨债，但总算从五千万变回了四千九百八十万。
少了二十万！
林凡松了口气。
看来这厄运灵根，也不全是坏事嘛。
至少能……以毒攻毒？
他走到还在打嗝的横肉男面前，晃了晃契约。
道友，你看，这数额不对吧？是不是你们算错了？
横肉男看着契约上变动的数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嗝！不……不可能……嗝！
玄尘子把账本塞回他怀里，拍拍他的肩膀。
道友，回去跟你们管事的说，账要算清楚，不然容易遭报应。你看，这就应验了吧？
赶紧回去好好查查账，今天这事，我们就当是个误会。
横肉男在手下搀扶下，勉强站起来，打嗝稍微缓和了些。
他狠狠瞪了林凡和玄尘子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一丝恐惧。
小子……嗝！你……你等着！
撂下这句毫无威慑力的话，一群人灰头土脸、互相搀扶着，狼狈地逃离了清虚观。
道观终于恢复了安静。
林凡看着手里那枚似乎黯淡了一点的护身符，心情复杂。
师尊，这玩意儿……好像真有用？
玄尘子得意地扬起下巴。
那当然！为师什么时候看走眼过？
不过嘛……
他凑近仔细看了看护身符。
这材质一般，估计用不了几次。下次得找点好材料，争取炼个能转移大倒霉的！
林凡刚升起的一点感激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就知道！
对了，徒儿。
玄尘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丹炉爆炸后散落一地的残骸。
你去收拾一下，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说不定……能捡到宝呢！
林凡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命地走向那堆焦黑的碎片。
这就是他的修仙日常。
不是在还债，就是在准备还债的路上。
偶尔炼出个奇怪的东西，还要负责售后和清理现场。
他蹲下身，在一堆炉渣里扒拉。
大部分都是废料，没什么价值。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指尖触碰到一块硬物。
捡起来一看，是块巴掌大小、被烧得边缘卷曲的黑色薄片，非金非木，入手冰凉。
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的、从未见过的纹路。
更奇怪的是，薄片的一角，隐约能看到几个残缺的小字。
他擦了擦灰尘，勉强辨认。
“……剧本……第……三十……”
什么意思？
林凡皱起眉。
修仙贷的合同附件？
还是什么新型骗局的道具？
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只觉得这薄片上的纹路，看久了有点头晕。
算了，先收起来吧。
说不定哪天能当废铁卖几个钱。
他将薄片塞进怀里，继续埋头清理废墟。
心里盘算着，少了二十万债务，距离还清那笔天文数字，总算……前进了一小步？
虽然前途依旧一片黑暗。
但至少，手里这枚偶尔能显灵的护身符，算是个……安慰奖？
林凡苦中作乐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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