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祭大典的队伍缓缓走过朱雀大街,陈则宏身着侯爵朝服,位列百官之首,紧随皇帝的銮驾之后。
街旁的百姓早已密密麻麻挤满两侧,看到他的身影,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靖川侯!万家生佛!”
欢呼声此起彼伏,甚至盖过了仪仗队的鼓乐声。
有白发老农捧着新收获的土豆,冲破侍卫的阻拦,跪在道旁:
“侯爷,这是您给的活命粮,俺们全家都念着您的恩!”
陈则宏连忙翻身下马,扶起老农,温声道:
“此乃陛下圣恩,非我之功。”
可百姓们却不买账,人群中有人高喊:
“若不是先生引种新粮,俺们早饿死了!先生才是真神仙!”
欢呼声再次掀起,连銮驾中的皇帝都能清晰听见。
御座上,皇帝的嘴角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指尖却悄然攥紧了龙椅的扶手。
此时的陈则宏,早已不是初入朝堂的靖川伯。
北疆平叛的军功、治水安澜的政绩、创办书院的教化之功、引种新粮救活百万灾民的恩德,四者叠加,让他的声望如日中天。
格物书院培养的三批学子已遍布朝野,从六部主事到地方知县,半数以上都曾受教于他,私下仍以 “门生” 自居;
异珍阁的商路辐射全国,江南的纺织工坊、北疆的冶铁场,皆以他的名号为信誉凭证;
民间更有 “遇灾找侯府,求学去格物” 的俗语,连三岁孩童都能唱诵 “靖川侯,救万民” 的童谣。
早朝之上,这种影响力愈发明显。
户部奏请推广新粮种植,尚书开篇必先言 “靖川侯曾言……”;
工部提议改良漕运器械,主事当即呈上陈则宏早年绘制的图纸;
甚至地方官的任免,吏部都会私下征询他的意见 —— 并非他主动揽权,而是其门生故吏的举荐、百姓对其认可的舆论,早已形成无形的压力。
有次讨论盐铁专卖改革,几位保守派官员本欲反对,却被一句 “此策若行,可解民生之困,正如侯爷推广新粮之意” 堵得哑口无言。
徐太傅在御书房外候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皇帝召见。
这位老臣颤巍巍地递上奏折,上面密密麻麻列着陈则宏的 “潜在势力”:
格物书院学子三百余人任职各级官府,异珍阁掌控全国三成商税,暗影组织遍布江湖,封地万亩良田可供养私兵。
“陛下,”
徐太傅叩首在地,
“陈则宏虽无反心,然其势已盖过朝廷。民间只知有侯爷,不知有陛下,长此以往,恐生变故啊!”
皇帝沉默着翻阅奏折,目光停在 “民间只知有侯爷” 几字上,心中猛地一刺。
他想起秋祭时百姓的欢呼,想起庆功宴上百官对陈则宏的追捧,想起每次灾害发生,百姓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朝廷赈灾,而是靖川侯府的救济粮。
这些画面如针般扎在心头 —— 他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可如今,竟要与一位臣子共享甚至让出民心?
“朕知道了。”
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透着一丝寒意,
“太傅退下吧,此事容朕三思。”
徐太傅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叩首退去。御书房内,皇帝独自站在《全国舆图》前,指尖划过陈则宏封地的位置,那里已成为新粮推广的核心基地,每年产出的土豆玉米,足以供养十万大军。
他并非不知陈则宏的忠心。
从主动交出军权,到软禁时不越雷池一步,再到庆功宴上推功于圣上,陈则宏的每一步都恪守臣子本分。
可帝王心术从来不止于 “是否有反心”,更在于 “是否有反力”。
正如当年的韩信,若非功高震主,何来未央宫之祸?
年羹尧若能收敛锋芒,怎会落得自裁下场?
陈则宏如今的声望与势力,已如同一把悬在皇权头顶的利剑,即便剑鞘未开,也足以让人心生忌惮。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生长。
皇帝开始留意陈则宏的一举一动:
他会反复查看暗影送来的密报,确认陈则宏每日的行踪;
会在朝堂上刻意冷落他的提议,转而提拔那些与他无牵连的官员;
甚至在赏赐时,也会有意无意地削减规模,美其名曰 “藏富于民”。
一日,陈则宏奏请在江南开设格物书院分院,以推广实学与新粮技术。
皇帝沉吟许久,最终驳回:“江南文风鼎盛,恐实学扰了圣贤之道,暂缓为妙。”
陈则宏心中一怔,他知道这并非真正的理由 —— 江南旱灾刚过,正是推广新粮的最佳时机。
他抬头看向御座上的皇帝,对方的目光却刻意避开,望向殿外的天空。
那一刻,陈则宏忽然明白,有些隔阂一旦产生,便再难消除。
退朝后,秦风悄悄递上一张纸条,上面是暗影截获的密令:
皇帝已命锦衣卫暗中监视异珍阁的商队往来,且调派了心腹官员接管京郊部分新粮仓库。
“大人,”
秦风声音低沉,“陛下这是在削您的权啊。”
陈则宏捏紧纸条,指尖泛白。
他站在宫门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努力,从治水到办学,从引种新粮到推行革新,从未有过一丝僭越之心,可终究还是逃不过 “功高震主” 的魔咒。
那枚赐下的丹书铁券还在怀中,冰凉的触感却让他清醒 —— 铁券能否免死,从来都取决于皇帝的心意。
回到侯府,小花见他神色凝重,连忙上前询问。
陈则宏将事情原委告知,小花脸色瞬间发白:
“父亲,我们要不要…… 学王翦那样,主动交出权力,归隐田园?”
她曾在史料中读过,那位秦国名将正是因主动辞官,才得以善终。
陈则宏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
“王翦能全身而退,是因秦王需他平定六国。如今晟朝虽安,可新粮未全推广,实学尚未普及,我若归隐,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更何况,陛下若真要猜忌,即便归隐,也难逃一劫。”
他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那片试验田,新种的土豆正茁壮成长,
“我们能做的,只有更加谨慎,不授人以柄。”
当晚,陈则宏上书皇帝,主动请求削减异珍阁的商税份额,将半数新粮仓库交由户部管理,并提议格物书院学子任职需经吏部严格考核,不得再以 “门生” 相称。
奏折递上后,皇帝沉默了三日,最终下旨准奏,却未给予任何褒奖。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陈则宏的奏折,心中的猜忌并未减少,反而多了一丝疑虑 ——
如此轻易便交出权力,是真心悔过,还是欲擒故纵?
他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下 “知道了” 三字,随即召来锦衣卫指挥使:
“继续监视靖川侯府,任何异动,即刻上报。”
夜色渐深,侯府书房的烛火仍亮着。
陈则宏铺开宣纸,写下《新粮推广后续方略》,字迹依旧工整,却难掩疲惫。
小花端来一碗热茶,轻声道:“父亲,别太操劳了。”
陈则宏点点头,却没有停下笔。
他知道,只要新粮能继续推广,只要实学能照亮更多人的眼睛,即便身处猜忌之中,也值得。
只是他未曾想到,帝王的猜忌一旦生根,便会如藤蔓般缠绕,直至将一切吞噬。
此刻的他,虽仍站在声望的顶峰,脚下却已布满看不见的荆棘。
而御座上的皇帝,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的念头愈发清晰:
若陈则宏真的成为威胁,即便有丹书铁券,即便有万民称颂,也必须除之。
这场无声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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