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名立即示意军官隐蔽。
自己则将头盔压低压低,佯装步履蹒跚地走向声音来处。
来的是一队巡夜的绿营士兵。
领头什长借着月光看清邓名身上的千总衣甲,连忙抱拳行礼:
“不知大人在此,惊扰了。”
邓名故意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摆手:
“没、没事...本官巡营多饮了几杯,你们...很好,很尽职...”
那什长见这位“千总”醉态可掬,小心提醒:
“夜深了,大人可要小的们护送回帐?”
“不必!”
邓名佯装不悦地挥手。
“本官认得路...你们继续巡夜,好生当值...”
待巡逻队走远。
邓名立即挺直腰背,眼中醉意全无,对暗处的军官低声道:
“你们赶紧去准备。”
随后,在一处堆放废弃军械的角落。
邓名终于找到了第三组和第五组的负责人。
两人正焦急地等待着。
军门,我们都听说了。
第三组负责人急切地说。
刘斌那厮盯上你们了,要不要提前行动?
不急,还没到那一步。
邓名果断摇头。
以三支红色火箭为号,看到信号再行动。
他环视四周,压低声音:
第四组在哪里?
在这里。
一个声音从废弃的炮车后传来。
第四组负责人快步走出。
我们已经在辎重营附近潜伏完毕,随时可以控制那里的火药。
邓名满意地点头,随即快速部署:
听着,计划稍作调整。我被刘斌怀疑,原定的内应位置已经不安全。”
“第三组接替我们原来的任务,以三支红色火箭为号,到时候准时在绿营中军纵火,多搞点动静。
他接着吩咐:
第五组,你们分出二十人,伪装成巡夜队伍,一看到信号,在蒙古八旗驻地附近制造动静,越大越好。
那您呢?
几个负责人几乎同时问道。
邓名嘴角微扬:
那位刘守备,既然他这么关心我们,到时候,我总得提前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记得,你们各组人,各就各位以后。设法派人去西营那边通知我。”
“我的那组人,被刘守备的人盯着了,不好提前动手。你们都准备好了,我就可以马上动手。”
众人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邓名看了看天色,估算着时间。
他必须在尽快返回被监视的营帐。
否则那个被收买的千总很可能会因为害怕而暴露他们。
就在邓名准备返回时,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立即闪身躲进两个营帐之间的阴影处。
一队巡营兵举着火把快步经过,为首的将领高声传达着命令:
张军门有令,各营即刻整顿军纪,严禁传播流言!凡有私下议论粮草、动摇军心者,一律军法处置!
另一个声音补充道:
特别是那些新收拢的溃兵,都要严加管束,不得让他们在营中滋生事端!
邓名屏息凝神,待巡逻队走远才松了口气。
看来张勇此刻的重心仍在弹压流言、稳定军心上。
对他们这股邓州来的溃兵尚未特别关注。
不过整个大营的警戒明显加强了,他们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巡逻队伍,终于到了。
那个绿营千总正焦急地等在帐外。
见到邓名回来,明显松了口气。
你可算回来了!
千总压低声音。
刚才刘守备又派人来查问过,我说你们都在帐内休息。
邓名不动声色地又塞给这千总一锭银子:
不好意思,之前吃的东西有点闹肚子,多蹲了一会,有劳兄弟周旋。我这就回帐内休息。
进入营帐,邓名立即召集众人,低声传达了计划。
时间紧迫,虽然咱们暂时并未引起清军特别关注。”
“但是我们必须先小心提防,顺便等其他人的通知。
邓名目光炯炯。
-
夜色深沉,清军连营的篝火在樊城外围明灭闪烁。
一个矫健的身影正沿着城墙东北方向的阴影处潜行。
清军虽然围城,却不可能在漫长的城墙外每一寸土地都设防。
主要依靠间隔设立的哨塔进行监视。
他在一处枯草丛中停下,仔细观察着前方。
两座哨塔之间的这片区域,正好处在视野的死角。
更妙的是,前几日的雨水在这里冲出一道浅沟,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老哨探像蛇一样匍匐前进,借助沟壑的阴影缓缓移动。
每当哨塔上的火把转向时,他便立即静止不动,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计算着巡逻队经过的间隔,在两次巡逻之间的空当迅速穿过开阔地带。
终于,他抵达了预定位置——一处长满灌木的土坡。
这里位于两座哨塔的视线交叉盲区,坡顶恰好高出樊城墙头一截,是个绝佳的发射点。
他单膝跪地,从背上取下特制强弩。
弩臂上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那是他多年积累的经验标记。
他屏住呼吸,搭上一支特制的响箭。
箭镞中空,箭尾绑着三根暗红色翎羽,在夜色中几乎难以辨认。
嗖——
利箭破空而去,在清军哨塔视野的边缘划过一道弧线。
箭镞发出的呜咽声恰到好处,既能让城头守军警觉,又不至于惊动远处的清军。
老哨兵一动不动地伏在原地,直到看见城头隐约有火把闪动,确认信件已被接收,这才缓缓后退。
他的动作轻如狸猫,很快便隐没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
在樊城守将府内,赵天霞刚刚入睡不久。
白天的守城战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待清军退去后。
她又亲自督促士兵修补城墙,直到深夜才得以休息。
就在此时,城头守军发现一支弩箭地射上城楼,箭杆上绑着一封书信。
箭矢精准地钉在城楼的柱子上,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快!速报赵将军!
值守的千总急忙取下书信,立即认出这是明军特制的响箭——箭镞中空。
飞行时会发出特殊声响,正是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将军!将军!
贴身侍女彩霞拿着刚刚送到的密信,轻轻摇醒赵天霞,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好消息,邓大帅用响箭射来密信了!
赵天霞猛地坐起,睡意全无。
她接过那支特殊的弩箭,小心翼翼地解下箭杆上密封的油纸书信。
当她让彩霞读完邓名亲笔所书的密信时,脸上顿时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信上详细说明了今夜的行动计划,约定以三支红色火箭为号,内外夹击围城清军。
且约定,他们都会穿着清军绿营衣甲。
但是会头盔上系着白布以作区分。
立即传令各营将领到议事厅集合!
赵天霞一边披甲一边下令。
点齐四千精兵,随时准备出城!
她走到窗前,望向篝火连营的城外。
外围的清军依然还在围困樊城。
但是或许今夜之后,会有所不同了。
-
邓名所在的营帐内。
他一直有意与那位看守的绿营千总攀谈闲聊。
这位绿营千总名叫鲁升,是个山东汉子,性子也有些直爽。
借着几两碎银和几壶浊酒开路,两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表面上看,邓名似乎只是在与这位千总虚与委蛇。
实则他心中自有盘算。
他必须在此等待外围各组各就各位的信号。
斐千总。
鲁升借着酒意,压低声音道:
您和我交个底,邓州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今晚营里都在传,说邓州的粮草被烧了,可是真的?
邓名故意环顾四周,似乎在确认无士兵偷听,这才凑近低语: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兄弟了。邓州确实被明军劫了,粮草全烧了。
鲁升手中的酒碗一晃,酒水洒了大半: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邓名叹了口气。
不然我们在邓州待得好好的,何必跑到这里来?就是因为邓州待不下去了。
鲁升恍然大悟,随即又紧张地问道:
你说那股明军...到底多少人啊?怎么敢的?
是啊,
邓名意味深长地说。
好像有几千人,那股明军胆子太大了。听说...还想劫皇上呢。
嘘——
鲁升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捂住邓名的嘴。
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掉脑袋的!
邓名暗笑,任由他捂着自己的嘴。
鲁升松开手,他又压低声音问道:
兄弟,那你说,这股明军打下了邓州,现在去哪了?
这个...
邓名故作沉吟。
就在此时,邓名所在的营帐外面。
两名绿营兵一前一后,步子拖沓,像是夜里无事闲逛。
又像是刚卸了差,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
营帐外围的守军,远远看到他们大大咧咧走来。
只以为他们只是换岗路过,并不以为意。
营帐内,邓名想了想,回答了鲁升的话。
听说去南阳了。不过也难说,说不定会往这边来救樊城。
鲁升连连摇头:
去南阳?他们是孤军深入,必死无疑。往这边来更不可能!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卖弄:
您想啊,这边可是有数万大军驻扎,他们来了不是自投罗网吗?
邓名轻轻摇头,意味深长地说:
谁说不可能?我倒觉得,他们真有可能往这里来。
鲁升一愣:
啊?你怎么如此确定?
就在这时。
帐外,那两名原本慢悠悠路过的兵丁,毫无征兆地吵了起来。
那黑脸汉子猛地一把推了年轻兵丁肩头一下,怒声吼道:
“赵老五!你欠老子的赌债到底啥时候还!这都拖多久了!”
那年轻兵丁被推得一个趔趄,登时也炸了毛。
跳起脚来,嗓门扯得比对方还响,字字清晰地炸开在寂静的夜空里:
“吼什么!现在就还!马上还! 老子钱都准备好了,这就给你还上!”
营帐四周的卫兵果然被这出“讨债”戏码吸引了注意力。
阵阵哄笑声从暗处传来。
一个哨兵强忍笑意,同时并扬声呵斥:
“营外严禁喧哗!要吵滚远点吵!”
那两人却仍推推搡搡,黑脸汉子扯着对方往营区深处走去,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远:
“走!现在就跟老子取钱去!”
帐内的邓名听的清楚。
他心中一动。
“现在就还”、“马上还”、“都准备好了”这几个词。
这正是暗号——说明所有弟兄已准备就绪了。
他知道时机已到。
邓名突然伸手搂住鲁升的肩膀,力道大得让鲁升一个踉跄。
在摇曳的烛光下,邓名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
鲁千总,你刚刚问,我怎么如此确定,你猜下一下呢?
鲁升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他想要挣脱,却发现邓名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牢牢锁住他的肩膀。
邓名使了个凌厉的眼神。
原本瘫坐在地、萎靡不振的们瞬间眼神锐利,如猎豹般跃起。
几个士兵迅速贴近鲁升带来的几名清兵,寒光一闪,已用短刀抵住他们的腰眼。
别出声。
低沉的声音带着杀气,那几个鲁升手下的清兵顿时僵在原地。
帐内响起一阵急促的金属碰撞声。
有人迅速掀开角落里的辎重箱,取出里面的燧发枪枪管还有一些木质枪托;
有人从自己看似臃肿的随身行囊中,摸出击发机构、燧石夹等核心零件。
配合燧发枪枪管和木质枪托,双手飞速开始组装起来;
有人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内里暗藏的燧发枪短铳;
更有人“噌”地一声,直接抽出了腰间雪亮的腰刀。
方才还垂头丧气只是溃兵的营帐。
转眼间已成杀气腾腾。
鲁升吓得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特别是看到他们组装燧发枪。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组装式的枪支。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刚刚不是说...那些只是烧火棍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碰撞的铿锵声。
一个绿营士兵从帐外往内小声喊道:
鲁大人,是王守备带人来了!
是鲁升的人,他显然并没有发现里面的动静。
他提醒了里面的鲁升以后,便飞快跑开了。
邓名眼中寒光一闪,凑在鲁升耳边低语:
实话告诉你,我们是明军。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干,要么......
他手中的短刀轻轻抵在鲁升腰间。
鲁升面如死灰,看着那些已经组装完毕的燧发枪。
又瞥了眼被制住的手下,最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我跟着斐千总干......
很好。
邓名缓缓松开钳制的手臂,却不慌不忙地从贴身腰间抽出一支精致的燧发短铳。
乌黑的枪身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方才与你饮酒畅谈,也算有了几分交情。你先前行方便,我记着这份情。
邓名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威严。
我邓名行事,向来不伤无辜。但你要记住——现在你我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短刀依旧紧贴着鲁升的腰际,邓名的语气转冷:
若是你想喊人,或是想跑.....
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腕一抖,燧发枪已对准了鲁升的眉心。
这柄燧发枪,可不是摆设。
鲁升浑身一颤,瞪大眼睛盯着那支近在咫尺的燧发枪。
当二字入耳时,他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就是那个邓名?
他声音发颤,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
邓名的大名他如何不知?
这三年来,营中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位明军将领,屡次重创清军。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让各路清军将领头疼不已的人物,此刻竟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竟敢亲身犯险...
鲁升的声音因震惊而发颤。
难道就不怕...
邓名唇角微扬,最终收了抵着鲁升腰间的短刀。
他拿着燧发短枪,随手转了个枪花。
枪身在营内的火把光照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圈,最终稳稳握在手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何惧之有?清军大营,我邓名早已不是头一回闯了。
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可见火把的光影在帐幕上晃动。
邓名却依然气定神闲,仿佛来的不是危险,而是寻常之事。
帐外,王守备粗哑的嗓音已经清晰可闻:
把营帐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跑!
邓名环视已经准备就绪的部下们,他持枪对准了帐帘的入口。
帐帘被猛地掀开,刘斌带着一队亲兵闯了进来。
他手持腰刀,冷笑着看向邓名:
好个邓州溃兵!险些就被你们蒙混过去!说,你们到底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随着他的走近。
他终于看清了帐内众人手中持着的,正是那些造型奇特的燧发枪。
邓名一声令下。
砰砰砰——
燧发枪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刘斌和前排的亲兵应声倒地,帐内顿时弥漫起刺鼻的火药味。
冲出去!
邓名率先冲出营帐,手中的燧发枪还在冒着青烟。
帐外的清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邓名等人已经冲出了帐外。
其他营帐内,早就准备好了的燧发枪手,听到了动静。
也迅速冲了出来。
随后一阵阵枪响。
营帐外守着的绿营卫兵纷纷中弹倒地而亡。
快发信号!
邓名一边装填弹药,一边对身旁的亲兵喊道。
三支红色火箭拖着长长的尾焰,呼啸着升上夜空,在漆黑的夜幕中划出三道耀眼的红光。
这一刻,整个清军大营仿佛被唤醒了。
早已潜伏在各处的明军小组同时发动。
绿营驻地四处火起,马厩中的战马受惊狂奔,粮草堆被点燃,冲天的火光将半个夜空映得通红。
敌袭!敌袭!
清军的号角声凄厉地响起,但已经晚了。
混乱中,成群结队的包衣奴才像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
他们有的抱着从火场抢出的包袱。
有的赤着脚在营区间狂奔,哭喊着寻找躲避的地方。
几个慌不择路的包衣一头撞进了正在列队的绿营阵型中,顿时引发一阵呵斥与推搡。
就在这时,几处看似堆放杂物的角落突然被掀开伪装——
原来邓名事先令人拆分运送的虎蹲炮、佛朗机炮早已悄然组装完毕!
随着一声令下,数门虎蹲炮同时轰鸣。
密集的石子铅丸如暴雨般泼向正在集结的清军队列。
几乎同时,佛朗机炮的子铳接连发射,炮弹呼啸着撕裂帐篷,在人群中炸开一片片血雾。
蒙古八旗驻地内,受惊的战马冲出马厩,在营区间横冲直撞。
更有数处营帐同时起火,显然是有人故意纵火。
辎重营方向传来更大的爆炸声——那是第四组成功点燃了清军的弹药库。
火光映照下,随处可见包衣们惊慌失措的身影。
他们抱着头在营帐间乱钻,反倒冲散了清军试图组织的防线。
此刻,这些突然发威的小型火炮成了压垮清军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还在勉强维持的队列在炮火轰击下彻底崩溃。
侥幸未死的清兵抱头鼠窜,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邓名立刻率领部下,在混乱的营区间穿梭。
燧发枪队一边战斗一边前进,朝着预定的汇合点移动。
原计划是趁乱突袭八旗军大营。
燧发枪在近战中展现出了惊人的威力。
每一次齐射都能在清军的刚刚组织好的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
将军,去会合点的路被堵住了!
一个亲兵大喊道。
邓名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密密麻麻全是纷乱的人影。
其中夹杂着大量惊慌逃窜的包衣奴才,他们凄厉的哭喊声更添混乱。
他略一思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擒贼先擒王!既然去路被阻,我们直取张勇大帐!
这个临机决断让众人精神一振,但随即有人迟疑:
可这张勇的大帐在何处?营中如此混乱,一时半会如何找寻?
就在邓名也为此皱眉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邓大将军,我知道张勇的大帐在何处!
说话的是鲁升,正是之前与邓名把酒言谈过。
而后被胁迫着跟着邓名一起行动的那个绿营千总。
他快步上前,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方才亲眼所见的一切,仍在他脑海中激荡。
这位名震天下的邓名将军。
身处龙潭虎穴般的清军大营,竟能如此气定神闲。
麾下将士令行禁止的锐气,无一不彰显着这是一支真正的劲旅。
这份神勇与胆识,让他心头一热,觉得眼前这人,跟着他真,说不定真能做出一番大事。
最触动他的,是刚刚他还亲口说的。
方才与你饮酒畅谈,也算有了几分交情。你先前行方便,我记着这份情。
这话里透着江湖人特有的义气,这般胸襟,让他顿生知己之感。
想起自己当年投清,不过是乱世之中为求一口饭吃。
什么忠君爱国,都是虚的,活命才是最实在的。
他对这大清朝廷,从来就没什么真心,不过是苟全性命于乱世的权宜之计。
这张勇因腿疾不便行走,平时都是坐着轿子或者轮椅。”
“他的大帐就设在西北角的高坡上,说是要避开低洼处的湿气。
鲁升压低声音迅速说道。
他那腿脚,跑不远的。此刻定然还在帐中!
邓名闻言,眼睛一亮,重重拍在鲁升肩上:
好!鲁千总,就由你带路!今日若能成事,你当记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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