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是美好的,好的让秦砚一睡不起,错过了闹钟。
还是秦曦叫醒的她。
秦曦把鸡蛋塞到嘴里,含糊道:“姑姑,你从不睡懒觉的,是不是在倒时差啊?”
秦砚没有回答。
主要原因是她昨天熬夜把夏昭谢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一些教育相关的公众号转发,还有一些记录生活,再没有别的了。
那可是前任的朋友圈,谁能忍住不看?
“我热了鸡蛋还有面包,你记得吃早饭啊。”
秦曦蹲在门口系鞋带,老神在在的。
“昨天淋雨的衣服我已经放到洗衣机里了,过会儿你记得晾。”
她张了张嘴,“算了,要是不会你就先放着,等我回来再说。”
临出门,又不放心似得,“姑姑,你要是没事就别出门,北城路不好认,别走丢了。”
秦砚:……
到底谁来照顾谁的。
好一个倒反天罡,北城一中真是锻炼人,把小懒蛋秦曦都变勤快了。
秦砚看了看表,“你几点到校。”
秦曦嘿嘿一笑,眨巴着眼睛,“七点二十,你送我嘛?”
“你先下楼,车边等我两分钟。”
“没问题!”
看着秦曦马尾一跳一跳,秦砚心情莫名就好了。
她飞速换了衣服,咬着一片面包,拿着钥匙就下楼了。
一路上秦曦都很兴奋,“姑姑,你说我黑头发好看,还是黄头发。”
“人好看,推成光头都好看。”
秦曦哼了一声,“那还是算了吧。”
快到一中了。
秦砚看着悠闲的侄女问道:“你们现在上学时间推后了?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是七点就要到校了。”
“噢,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很佩服我们班主任。”
秦曦不屑地说道:“学校本身要求七点二十到校,别的班主任为了检查,防止迟到什么的,就定了不同的到校时间,反正都挺早的,有的还要求六点多到。”
“我们班主任就不一样啊,她超级纵容我们。”
秦曦挺起胸膛,很是骄傲,“我上次偷听到,她直接给校长说,睡不够的学生要在课上睡,那还不如在家睡。”
秦曦靠着座椅,眼里闪着光,“姑姑,你不知道,她当时可真帅啊。”
秦砚沉吟片刻,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夏昭谢,十年后的夏昭谢。
她弯了弯嘴角,“那她之前让你染头发,你怎么不听她话?”
青少年的情绪变得比海上的风还快,上一秒还能与有荣焉,下一秒又能针锋相对。
“我就事论事好不好。”秦曦嘴硬,“我这不是染黑了嘛。”
秦砚把秦曦送进了学校,正式开启了她在北城的休假生活。
普鲁斯特效应,是一种由气味引发的回忆反应。
秦砚在走过一中的那个面包店时,深刻地体会到了。
老店面没有翻新装修,依旧是黄色的灯光,散发着甜腻味道的几张干燥小桌子,玻璃柜下面前是几张黑色的大铁盘,斜放着各种口味的面包。
学生到校的早高峰已经过去,饱满的铁盘只孤零零地放着几个面包。
秦砚觉得,适当满足一下自己的味蕾,应该是很不错的。
她走进店里,“老板,我要两个原味奶油。”
“好嘞,你等一下。”
老板是个中年瘦女人,她转身进屋,白色围裙一如当年,时光在她身上没有动刀,只用画笔添了几道白发。
“两个原味奶油。”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夏昭谢熟悉的声音落在秦砚耳畔。
秦砚回头。
“夏老师,真巧。”
秦砚今天换下西装,穿了一件针织马甲,下面是一条苏格兰风情的百褶长裙。
整个人没有昨天凌厉,变得温柔很多。
夏昭谢有些惊讶。
“秦曦家长你好。”
夏昭谢揪了揪手边的包带,轻声问道:“您是住在这附近吗?”
秦砚微笑,“我不住这,我是来送孩子上学的。”
老板从里屋出来,热络地说道:“夏老师,好久不见啊。”
夏昭谢笑了笑,“好久不见,老板生意不错嘛。”
老板把纸袋递给秦砚,“夏老师,你来晚啦。原味奶油最后两个了。”
夏昭谢看着纸袋里面圆滚滚的面包,饿了。
秦砚瞥她一眼,默不作声。
老板见两个人认识,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您分夏老师一个?”
夏昭谢连忙拒绝,“不用了老板,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我就要一个,麻烦老板分一下。”
秦砚忽然开口。
咽口水的声音这么大,饿着肚子上班,未免不是很地道。
出于对人民教师的尊敬,秦砚拿起属于自己的一个面包,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夏昭谢付了款,追了上来,“这位家长,这个面包……”
秦砚脚步一顿,突然转身,夏昭谢刹车不及,差点撞上去,慌忙地后退两步。
“夏老师,一个面包而已,就当我请你了,感谢你在学校对小曦的照顾。”
秦砚皮笑肉不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高兴了。
夏昭谢当然不是瞎子,“哦…不是,我是想谢谢昨天你的伞。”
“客气了。”
夏昭谢顿了顿,又说道:“我还想聊一下秦曦的问题。”
夏昭谢当起了老师,真是非常正经,“我想了解一下,秦曦的学习在家都是谁管呢?”
秦砚放缓了语气,“我是她姑姑,未来一年我都在北城。”
夏昭谢眼睛亮了亮,扬起一个笑容,“那可真是太好了,她转学过来一个月,我一直很担心她。”
“孩子在这个阶段真的非常重要,因为孩子刚经历了一个从初中到高中的转变阶段,心里上还是很不适应的。”
夏昭谢好脾气地劝导,“家长不论多忙,还是要多关注孩子的情况的。”
“高一是打基础的时候,秦曦同学还是很聪明的,单就英语这方面,我还是觉得她很不错的……”
净是些老生常谈的话。眼前的夏老师义正言辞,古板公正。
秦砚听得心里发苦,当年逃课,偷吃,抄作业,作弊的夏昭谢到哪里去了?
夏昭谢讨好地笑笑,语气轻松:“家长,我没有要告状的意思啊,我就是想了解一下,秦曦平常休息的怎么样啊?我觉得她在学校好像一直很累。”
久经沙场的砚总怎么会听不出来,夏老师的“语气轻松”是故作轻松,她带上了成年人的面具。
她抬眼看她,她终于开始细细打量十年后的夏昭谢了。
挺翘的鼻尖上依旧是一颗圆圆的小痣,略微上翘的眼尾,笑起来总是张扬恣意的,干坏事的时候,眼里总有几分狡黠。
可是现在,眼里有对学生的担忧,有对家长情绪的揣摩,有对那个男人的应付,就是没有夏昭谢了。
五官分明和少年时期一般无二,可是岁月的刻刀突然变得好无情,把旧人雕刻的不成样子。
她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停地找,找过往岁月,找她认出自己的样子,找那个年轻时候的夏昭谢。
她用尽了全力,徒劳无功。
她再也看不见她以前的样子了。
秦砚一阵心酸,忽然害怕了,她一直欺骗自己,只要不回北城,不来北石镇,那段时光仍旧可以被封存。
可是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周围的人都离她远去。
记忆中的夏昭谢跟陈墨一起埋葬在十年前的北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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