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终局回响 ? 第四章：荆棘微光
黎明前的寒意刺骨，破木屋像个冰窖，昨夜篝火的余温早已散尽。江驰高烧未退，昏沉中因寒冷与剧痛不住颤抖，牙关磕碰作响。林笑把自己破烂的外套盖在他身上，仅着单衣蜷缩一旁，嘴唇冻得发紫。
王彬背后的伤口在简陋包扎下愈发红肿，他靠墙坐了整夜，黑暗中眼神仍透着警惕，疲惫却已刻入眉宇。张茜徒劳地按遍报废探测器的按钮，最终沉默放下，抱膝望着门缝外浓重的夜色。
第一缕灰白光线透进门缝时，我们同时动了——必须在体力耗尽前找到“溪谷地”。
喂江驰喝了几口冷溪水，他勉强咽下，意识依旧模糊。王彬咬紧牙关背起他，每步都摇摇欲坠，背后血迹触目惊心。我和林笑左右搀扶分担重量，张茜拄着树枝在前探路。
沿溪而下的路比昨日更难走，暴雨冲刷后的河岸泥泞湿滑，乱石密布。我们慢如蜗牛，每前进数百米就得停下喘息，山谷里只剩粗重的呼吸、踩泥水的声响，还有江驰压抑不住的呻吟。希望如风中残烛，在疲惫与痛苦中明灭不定。
中午被迫休息时，王彬几乎虚脱，放下江驰时险些栽倒。林笑拿出最后几颗酸浆果分了，聊胜于无。
就在绝望将吞噬我们时，前方的张茜忽然驻足侧耳：“有声音。”
我们屏息细听——风声、水声之外，隐约有下游飘来的引擎轰鸣与人声。不是幻觉！
王彬眼中骤现光彩，挣扎站起：“下游有人！”
希望像强心针注入将崩的身体，我们互相搀扶，用尽余力加快脚步。
溪流拐弯处出现开阔谷地，眼前景象却让心瞬间沉落：十几人正在对峙。一边七八人持械围堵改装卡车，另一边三人守车，其中一人握老旧猎枪，面对人数优势显得势单力薄。
“识相点留下东西！”“这是最后补给！”“少废话！”
我们躲在树林边缘，林笑声音发颤：“怎么办？”
王彬看眼伤员，啐出带血唾沫：“绕路？”可谁都撑不住更远的路。
突然，持枪男子抬枪，对面头目挥刀扑上！猎枪仓促开火打空，砍刀劈在枪身，劫掠者一拥而上，车旁男子用铁锹反抗被打倒，女人尖叫——
“待在这！”我对林笑和张茜低喝，与王彬同时冲出树林。
我集中精神，对前排两个劫掠者释放干扰，制造晕眩失衡感。两人脚下一软踉跄，攻势顿止。
王彬如受伤猛虎，矮身撞向头目腰眼。壮汉猝不及防惨叫跌开。
劫掠者愣了瞬：“还有同伙！”四五人围向我们。
王彬捡起粗木棍，与我背靠背喘息，眼神凶狠。我全力维持干扰，让靠近者动作变形，太阳穴如针扎般疼。
千钧一发之际，砰！
一声枪响，冲在最前的劫掠者小腿爆出血花，惨叫倒地。
众人循声望去——树林边，张茜捡起了掉落的猎枪，被后坐力震得摇晃，举枪的手却稳，枪口冒烟对准下一个目标。林笑攥着尖石，脸色惨白却没后退。
劫掠者慌了：“有枪！快走！”剩下的人搀起伤者逃向谷外。被王彬缠住的头目想跑，被一棍扫中腿弯跪倒，随即被死死压住。
战斗来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
谷中只剩呻吟、喘息，和三个惊魂未定的被救者。
车上男子愣愣看着我们，尤其张茜。女人赶紧扶起同伴。
王彬喘着气，从头目身上搜出匕首抵在他脖子，抬头沙哑问：“溪谷地，怎么走？”
三人对视，男子颤抖着说：“沿溪再走五公里，岔路左拐进废隧道，出去是净水厂旧围墙…溪谷地就在下面…”
得到答案，王彬踢了头目一脚：“滚！再看见卸你零件！”头目连滚带爬逃走。
交谈后得知，他们是溪谷地成员，出来找零件燃料时遇袭。“谢谢你们…你们伤得重…跟我们回去吧，有医生。”女人真诚道，看着昏迷的江驰和流血的王彬。
希望终于有了切实轮廓。
我们互相看一眼，眼中都是如释重负与小心翼翼的期待。
帮他们简单修理卡车（王彬竟懂机械）后，我们挤上车后斗。卡车疲惫轰鸣着启动，沿溪流向废隧道、向溪谷地驶去。
车斗颠簸，江驰在我怀里蹙眉。王彬靠栏，终于显露极度疲惫。林笑和张茜依偎着，望向前方渐开阔的景色。
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山谷。荆棘之路未绝，但微光已在眼前。
我们正驶向可能的避难所，驶向未知却至少有片刻安宁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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