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苏沐清的帮助,事情变得异常顺利。
她就像一台精密的人形计算机,根本不需要逐本翻阅。
她只是听完林风对案情的简单描述,便能准确地从那浩如烟海的文件资料中,抽出最关键、最核心的那几份!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功夫,苏沐清就将三份看起来有些泛黄的文件,摆在了林风的面前。
一份是国家部委颁布的《评标专家和评标专家库管理暂行办法》。
一份是省里下发的《关于进一步规范招投标活动加强监督管理的若干意见》。
还有一份是海州市自己制定的《重大工程建设项目招投标监督管理实施细则》。
她拿起那份国家部委的文件,翻到其中的第十二条,用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指着其中一行字,轻声念道:“评标专家实行动态管理,及时的补充、调整和更新。技术、经济等方面的专家,可以通过随机抽取的方式确定。对于技术复杂、专业性强,或者国家有特殊要求的招标项目,采取随机抽取方式确定的专家难以保证胜任的,可以由招标人直接确定。”
念完这一条,苏沐清抬起头看着林风说道:“这一条,就是吴振华他们的护身符。他们完全可以用‘项目技术复杂’这个理由,来解释他们‘直接确定’替补专家张文的合法性。”
张成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没错!那些老狐狸肯定会这么狡辩!”
苏沐清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她又拿起了那份海州市自己制定的《实施细则》,翻到了附件里的一个补充条款。
“但是,他们可能忽略了,我们海州市为了防止在‘直接确定’这个环节上出现暗箱操作,特意在省里文件的基础上,增加了一条补充规定。”
这一次,她没有念,而是将文件推到了林风的面前。
“你自己看。”
林风立刻低下头,目光迅速地锁定了苏沐清指着的那一行字。
“凡被确定为重大工程建设项目评标专家组成员的,无不可抗力因素,不得擅自缺席。如确因突发疾病等客观原因无法出席的,必须在评标会开始前二十四小时,向招标监管机构提交三甲医院出具的正式病情诊断证明。否则,其缺席一律视为违规!所产生的一切后果,由招标单位和缺席专家本人共同承担!”
看到这一条,林风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就是他要找的那把,最锋利的绝杀之剑!
不可抗力!
突发疾病!
二十四小时!
三甲医院!
病情诊断证明!
这几个关键词,彻底击溃了吴振华他们精心构筑的谎言!
陈启明教授是在评标会的前一天晚上才“出事”的。
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提前二十四小时报备!
而且,他只是被人灌醉了,并不是真的生病。
自然也就不可能开出什么三甲医院的诊断证明!
所以,招标中心在没有履行任何合法手续的情况下擅自更换专家组组长,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严重的违规!
足以推翻整个评标结果的合法性!
张成在一旁兴奋地一拍手:“太好了!有了这条,我们就彻底占理了!看他们还怎么狡辩!”
林风将那份文件小心翼翼地收好。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灯光下显得愈发清丽的女孩,眼神里是掩不住的真诚。
“苏沐清。”
他第一次没有叫她“苏科长”。
“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你又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
苏沐清的脸上微微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谢,我也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她看着林风,轻声鼓励道:“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让那些坏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
第二天一早。
有了苏沐清提供的“理论武器”作为尚方宝剑,林风和张成立刻展开了新的行动。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到当年那场悲剧的核心人物——陈启明教授的遗孀!
陈教授的家在海州大学的家属院里,是一栋很老旧的红砖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当林风和张成敲开陈教授家的房门时,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
她就是陈教授的夫人,李秀琴。
老人家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也有些浑浊,充满了对外界的警惕和戒备。
她堵在门口,没有让开的意思:“你们……你们找谁?”
张成立刻上前一步,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
“阿姨,您好。我们是市纪委的,想跟您了解一点关于陈启明教授当年的一些情况。”
听到“纪委”这两个字,李秀琴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压下了情绪,换上了一种冷漠的疏离。
她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老陈他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说完,她就要关门。
张成有些急了,刚想再说什么,却被林风用眼神给制止了。
林风向前走了一步,看着眼前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李阿姨,我们知道您心里有委屈,也知道陈教授当年是被人冤枉的!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揭您的伤疤,而是为了查明真相!”
“为了,还陈教授一个清白!”
这几句话,仿佛触碰到了老人心里最柔软也最疼痛的地方。
李秀琴不再颤抖了。
她抬起头,用一种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你说的,是真的?”
林风郑重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证明陈教授当年是被人精心设计陷害的!现在,我们只需要您帮我们回忆一下当年的一些细节,来完善我们的证据链!”
老人那紧绷的防线,终于松动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好……你们进来吧。”
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墙上挂着一张陈启明教授的黑白遗像。
照片上,老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面容清瘦,眼神矍铄,透着一股属于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的儒雅和正直。
李秀琴给两人倒了水,然后坐在一张旧沙发上,陷入了长长的回忆之中。
她的眼眶慢慢地红了,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无声地滑落。
老人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我们家老陈,一辈子活得比谁都干净!他从来不跟外面的那些商人老板拉拉扯扯,更别说收人家的钱了!”
“那天,要不是他那个最得意的学生打电话来,说自己马上就要出国了,想请老师吃顿‘散伙饭’,老陈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的!”
学生!
林风和张成对视了一眼,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信息!
林风立刻追问道:“阿姨,您还记得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吗?”
李秀琴努力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名字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老陈好像叫他小……小什么,我也忘了。”
“不过……”老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站起身,走到一个旧书柜前,从里面翻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相册保存得很好,显然经常被人翻看。
她颤抖着翻开相册,指着其中一张泛黄的毕业合影,声音里充满了愤恨:“就是他!当年,就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他老师给推进了火坑!”
林风和张成立刻凑了过去。
照片上,陈启明教授坐在正中间,他的身后站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而李秀琴手指着的那个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生。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就站在陈教授的身后。
照片的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海州大学建筑学院98届毕业留念。
张成立刻拿出手机,将那张照片和那个男生都清晰地拍了下来。
“好!阿姨,谢谢您!有了这张照片,我们就一定能把这个畜生给揪出来!也一定能为您家老陈,讨回一个公道!”
离开陈教授的家,林风和张成没有丝毫耽搁。
立刻驱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当年的那个“案发现场”!
那家早已倒闭的农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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