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省明阳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冷。尤其是后半夜,雨丝砸在市立医院的玻璃幕墙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在拍门。急诊大厅的长椅上,李建军跪在地上,膝盖磨得通红,双手死死抓着值班医生的白大褂,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医生,求您了,我媳妇快撑不住了,救救她,救救孩子!”
他媳妇王秀躺在推车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肚子高高隆起,每一次宫缩都让她浑身抽搐,发出细碎的呻吟,像被掐住喉咙的猫。“钱……钱我们马上凑,您先做手术,我去借,我现在就去借!”李建军的眼泪混着雨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值班医生姓张,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眼神里没什么温度:“不是我不帮你,医院有规定,剖腹产要先交押金,五千块,少一分都不行。你这连两千都没凑够,我没法给你开单子。”他试图甩开李建军的手,白大褂的衣角被攥得皱巴巴的,“再说了,产妇这情况,也不一定非要剖,说不定能自己生,再等等吧。”
“等?再等就出人命了!”李建军急得跳起来,声音陡然拔高,“我媳妇宫缩都快两分钟一次了,孩子的头都快出来了,你没看到她快不行了吗?”周围候诊的病人都围了过来,有人看不下去,指着张医生骂:“你这医生怎么回事?见死不救啊!”“就是,人家都快死了,还在这谈钱!”
张医生的脸涨得通红,却依旧梗着脖子:“医院有规定,我也没办法!要怪就怪他自己没钱,没钱就别来医院生孩子!”他说完,转身就往急诊室里走,留下李建军和王秀在冰冷的长椅旁,被雨水和众人的目光包裹着,像两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王秀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睛半睁着,看着李建军,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李建军抱着她的头,眼泪滴在她的脸上:“秀,你撑住,我这就去借钱,我去卖血,我去卖肾,我一定救你和孩子!”他刚要起身,就被一只干枯的手拉住了。
是个老太太,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攥着一个布包,布包上还绣着一朵褪色的梅花。“小伙子,别去了,”老太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力量,“我这里有五千块,你先拿去交押金,救人要紧。”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有整有零,显然是攒了很久的。
李建军愣住了,眼泪掉得更凶:“阿姨,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要您的钱……”“什么要不要的,人命关天!”老太太把钱塞到他手里,“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就行。快,快去交押金,别耽误了。”
李建军对着老太太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他拿着钱,疯了似的冲向收费处,手抖得连钱都数不清。交完押金,张医生不情不愿地开了手术单,护士推着王秀往手术室走,李建军跟在后面,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却又被一股莫名的不安揪紧——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像一块烙铁,烫得李建军眼睛生疼。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觉得脚底发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拽他。老太太也跟着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没有任何消息。李建军的心越来越沉,他趴在手术室的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
终于,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门开了,张医生走出来,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不敢看李建军的眼睛。“医生,我媳妇和孩子怎么样了?”李建军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医生叹了口气,挣脱他的手:“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产妇难产,大出血,没救过来。孩子……孩子也没保住,是个男孩,已经没气了。”
李建军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张医生的衣领,嘶吼着:“你骗人!我媳妇明明还有气,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我的孩子?”他的声音嘶哑,眼泪混合着鼻涕往下淌,像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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