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二院内科病房的白色天花板总泛着股冷光,我躺在3床的病床上,盯着输液管里缓缓滴落的药水,数到第一百二十七滴时,困意终于漫了上来。
那天是我住院的第三天,急性肾盂肾炎引发了高烧,吊瓶从早上打到中午,手背被针头扎得发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剩多少。
临床的张阿姨在收拾东西,她女儿刚来看过她,带来了一兜苹果,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混着走廊里护士推车的“轱辘”声,成了病房里仅有的动静。
对面4床空着,床单铺得平平整整,据说是上周刚走了个病人,还没安排新患者进来。我侧了个身,把脸对着墙壁,鼻尖蹭到枕套上消毒水的味道,意识渐渐模糊。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声音很轻,带着点潮湿的凉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绸子,缠在耳朵上,解不开。
“这张床……原来我住过啊。”
是个女人的声音,不年轻,也不算老,语调平平的,没有情绪,却像根冰针,一下扎进我混沌的意识里。我猛地睁开眼,心脏“咚咚”地跳,手背的输液管都跟着晃了晃。
病房里很亮,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斑。张阿姨还在擦苹果,看见我醒了,笑着问:“姑娘,醒啦?是不是做噩梦了?脸都白了。”
我喘着气,转头看向四周——3床的床头柜上放着我的水杯和病历本,4床依旧空着,走廊里传来护士喊换药的声音,一切都和我睡着前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阿姨,您……刚才听见有人说话了吗?”我声音发颤,后背已经沁出了冷汗。
张阿姨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苹果,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没人说话啊,就我收拾东西的声音,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刚才量体温还38度5呢,再睡会儿吧,烧退了就好了。”
我摇摇头,不敢再睡。那个女人的声音太真实了,不是梦里的模糊,是清晰得能听见呼吸的真实,就在我耳边,贴着耳廓说的那句话,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盯着身下的病床——白色的床单,蓝色的枕套,和医院里所有的病床都一样,可我总觉得,这张床上,还有别人的痕迹。
“阿姨,这张床……以前住过谁啊?”我忍不住问。
张阿姨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转身回到自己的病床边,拿起苹果,却没再擦,只是低着头,小声说:“别问了,姑娘,住医院嘛,床都是轮换着用的,以前住过谁不重要,你好好养病就行。”
她的语气有点躲闪,我心里的疑团更重了。我想起昨天护士来换药时,无意间听见她们聊天,说3床“不太干净”,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后背的凉气更重了。
那天下午,我的体温又升了上去,烧到39度2,浑身发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医生来看过,说炎症没控制住,加了抗生素,吊瓶从下午一直打到晚上。
张阿姨帮我倒了杯温水,看着我喝完,才说:“姑娘,我跟你说实话吧,你这张床,上周刚走了个女的,四十多岁,也是肾盂肾炎,没控制住,转成尿毒症了,在这张床上躺了半个月,最后没救过来,走的时候就是中午,跟你刚才睡着的时间差不多。”
我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床头柜上,水洒了一地。原来那个女人的声音,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回来”了。
“阿姨,她……她是不是还在这?”我抓住张阿姨的手,指甲都快嵌进她的肉里。
张阿姨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背:“别胡思乱想,人走了就是走了,哪能还在这?你就是烧得太厉害,出现幻听了,等烧退了就好了。没事,别往心里去,好好养病。”
话是这么说,可我知道,不是幻听。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盯着天花板,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床尾的位置,时不时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有人在扯床单,又像有人在轻轻叹气。我不敢转头,也不敢闭眼,直到天亮,护士来换药,我才敢稍微松口气。
可我的病情,却越来越重。
第二天早上,我开始呕吐,吃什么吐什么,连喝口水都吐。医生来检查,说我的肾功能指标异常,怀疑是急性肾损伤,建议立刻转院,去省会的大医院治疗。我爸妈接到电话,中午就赶了过来,看见我虚弱的样子,哭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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