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的技术侦查室内,只有服务器运转的低沉嗡鸣与键盘敲击声交织。沈烬野站在主控台前,眼底带着连日奋战的疲惫,却仍紧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钱永明留下的加密硬盘,如同一座布满陷阱的古墓,他们已在此耗费了整整一周。
“沈队,我们找到了突破口!”技术员小陈的声音因兴奋而嘶哑,“最后一道伪装屏障被绕过了……核心数据库里有一个词条出现频率异常之高——‘神谕’。”
沈烬野见状,毫不犹豫地立刻俯下身去,将自己的身体贴近显示屏,仿佛这样就能更清楚地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内容。
随着小陈在键盘上快速而熟练地操作,屏幕上原本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开始迅速地跳动和变化。突然间,“神谕”这两个字被高亮显示出来,就像是在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盏明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紧接着,与“神谕”相关联的各种信息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这些信息涵盖了跨越数十年的资金流水,其流转路径遍布全球各大离岸金融中心,形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网络。
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个资金流转的架构设计得极其精妙,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心的策划和安排,让人几乎找不到任何破绽。而且,与“灯塔”那种依赖暴力和贿赂的模式相比,“神谕”的操作手法显得更为高明和隐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
此外,还有几份截获的指令片段,这些片段中的用语古老而晦涩,带着一种近乎宗教箴言般的腔调。其中反复强调的关键词包括“耐心”、“播种”和“收割”,似乎在暗示着某种长期而复杂的计划。
然而,最让人感到不安的是,“神谕”的渗透领域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犯罪的范畴。它不仅涉及到学术、金融等领域,甚至还深入到了政策研究的层面,这意味着它的影响力可能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这个组织比‘灯塔’更古老,更严谨,也更隐蔽。”沈烬野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个“神谕”,像一条潜藏在深暗水下的巨兽,仅仅展露的只鳞片爪,已让人感到沉重的压迫。
小陈调出一个奇特的符号——一条蛇咬住自己的尾巴,缠绕着一柄古朴的短剑。“这个标志在多个加密文件中反复出现,应该是他们的核心象征。”
沈烬野凝视着这个诡异的图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掠过心头。他确信自己曾在某处见过类似的符号,但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末的南家老宅飘散着家常饭菜的温暖香气。南笙笙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勉强对家人挤出微笑。自从赵鹏案结案后,她已经连续加班了两周,身心俱疲。
“笙笙,多吃点。”母亲关切地为她夹菜,“看你最近都瘦了。”
南笙笙勉强吃了口菜,在家人关切的询问下,她谨慎地提到了案件进展:“我们在查一个叫‘神谕’的组织,他们的行事风格很特别……”
她下意识地用筷子在桌上画出了那个衔尾蛇缠绕古剑的符号:“还用这种奇怪的标志。更奇怪的是他们操控人的方式,不是简单的威逼利诱,而是一套完整的心理操控体系,像是某种……精心设计的信仰灌输。”
她突然顿住了。餐桌对面,爷爷南怀瑾手中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老人一向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铁青,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锐利如刀,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爷爷?”南笙笙担忧地唤道。
南怀瑾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步履沉重地走向书房。那背影挺拔得异常,仿佛在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深夜,南笙笙被渴醒,起身去厨房倒水。经过书房时,她注意到门缝下透出的微弱光线。
她轻轻推开门,看见爷爷独自坐在书桌前,台灯昏黄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桌上摊开一本边角磨损、彻底泛黄的旧相册,以及几本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的笔记本。老人的手指珍重而缓慢地抚过照片,眼神遥远而冰冷,整个人沉浸在南笙笙从未见过的肃杀之气中。
她悄悄关上门,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爷爷的反应,绝非寻常。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南笙笙和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沈烬野就被南怀瑾叫到了书房。
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南怀瑾坐在那张陪伴了他半生的红木书桌后,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分割出明暗交织的线条。
“笙笙,烬野,你们坐下。”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
他缓缓推开那本泛黄的相册,翻到一页集体照。照片已经严重褪色,上面是十几个穿着七八十年代警服的年轻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朝气与信念。
南怀瑾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向照片角落一个几乎站在画面之外的模糊身影。那人面容因像素和年代久远而难以辨清,但唯独那双眼睛,隔着四十多年的光阴,依然像两枚冰冷的钉子,穿透纸背,散发出阴鸷、锐利的光芒。
“昨晚笙笙提到的那个组织……”南怀瑾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重,每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如果真是‘神谕’卷土重来,那你们面对的就不只是眼前的案子了。”
他的指尖重重地点在照片上那个模糊的人影上,书桌发出沉闷的回响。
“这个人,代号‘烛龙’。”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下的痛楚与不甘,“是我四十多年前,穷尽心力却最终未能缉拿归案的死仇。他背后的组织,在当时,就叫——”
南怀瑾抬起头,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说:
“‘神谕’。”
书房里一片死寂。窗外的鸟鸣声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沈烬野猛地想起,他在警局历史档案室见过那个衔尾蛇缠绕古剑的符号——在一份标注“永久封存”的旧案卷宗封面上。那时他只当是某个已被时代遗忘的邪教标志,未曾深究。
南笙笙看着爷爷苍老而坚毅的侧脸,突然明白,这场斗争早已超越了单纯的警匪对抗。这是一段跨越了两代人的恩怨,一场迟到了四十多年的对决,而她和沈烬野,已然站在了这个历史旋涡的中心。
历史的尘埃被悄然掸开,露出底下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与未曾干涸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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