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的手指动了动，指尖还贴着塞琳娜的手心。她没有松开，只是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他慢慢睁开眼睛，视线一开始很模糊，后来才看清楚周围。倒塌的骨头墙碎了一地，绿色的火灭得差不多了，通道深处飘着一层蓝光，像雾一样缓缓流动。
他喉咙很干，说话的声音沙哑：“我们……没白来。”
他想站起来，撑着地面用手臂用力，可手一软，身体晃了晃。塞琳娜立刻扶住他的肩膀。她的手很冷，指甲边裂了口，沾着血和灰。她没说话，只是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点一点把他拉起来。两人靠得很近，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伤在疼。维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还留着刚才她握手的温度。他知道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脚踩在碎骨上发出咔哒声。越往里走，空气越沉，胸口像压了东西。通道尽头有个圆形平台，悬在一道裂缝上面。命石碎片就在平台中间。它不大，只有拳头那么大，颜色是暗金色的，表面有细小的纹路在动，像是会呼吸一样。那些纹路时不时亮一下，又暗下去。
维恩站在平台边上，腿还在抖。他抬起左手想去碰那股能量，却被一股力量推开。手指刚碰到屏障，皮肤就像被针扎了一下，火辣辣地疼。他咬牙，从腰间抽出暮影匕首，在地上划了一道弯线。匕首尖冒出黑光，顺着线条爬向平台。能量场晃了一下，出现了一瞬间的扭曲。
“帮我。”他低声说。
塞琳娜点点头，双手抬起，掌心相对。她闭上眼，额头出汗，嘴唇微颤。空气好像停住了，平台周围的气息凝了一瞬。就在这时，维恩抬脚踏上了平台。鞋底刚落地，命石突然爆发出强光，整个洞穴都被照亮。他伸出手，五指张开，慢慢靠近那块石头。
当他的手指碰到命石的瞬间，一股大力冲进身体。他的手臂开始发抖，整条胳膊像烧起来一样，热流直冲心脏。他想抽手，却发现手被吸住了，动不了。命石的光越来越亮，开始吸他的生命力。灵枢剧烈震动，光明和黑暗两种能量在他体内乱撞，互相撕扯。他的右眼银光闪个不停，左眼的暗金像融化的金属在翻滚。
他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平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张嘴，却喊不出声音，一口血涌出来，顺着下巴滴在命石上。血刚落下就被石头吸走，表面的纹路闪了一下，变得更清晰了。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不再是洞穴，而是一片荒原。天是紫黑色的，地上插满断裂的旗帜，远处躺着巨大的龙骨。他看见一群穿重甲的人在跑，他们的盔甲上有同一个符号——正是命石头上的纹路。
画面一变，他又站在一座祭坛前。五块命石嵌在五个位置，中间站着一个穿双色长袍的人，背对着他。那人举起手，把自己的血洒向空中，封印阵启动了。大地震动，天空裂开一道缝，有什么东西正被压下去。维恩想走近看，可脚动不了。那人转过头来，脸和他几乎一模一样。
“不……”他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这时一只手按在他背上。是塞琳娜。她不知什么时候也上了平台，双膝跪地，双手贴着他脊椎。她的魔力已经用完了，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传力量。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清楚：“维恩，回来。”
他听见了。那声音像一根绳子，把他从深渊一点点拉上来。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清醒了一瞬。他不再挣扎，而是试着接受这股能量。他让灵枢打开通道，让光明和黑暗共存，不再对抗。疼痛没有减轻，反而更厉害了，但他撑住了。命石的光渐渐稳定，不再吸他，反而开始给他力量。大量信息冲进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伪神的名字，看到了封印的代价，也看到了那个穿双色长袍的人最后的命运——他被封印阵吞掉，成了维持结界的养料。原来命石不是给好处的，它是挑人的。只有愿意付出一切的人，才能碰它。
光终于消失了。维恩猛地抽回手，整个人扑倒在平台上。嘴角还在流血，呼吸急促，每吸一口气都像刀割喉咙。他皮肤下有光在窜，一会金白色，一会银黑色，像有两种力量在里面来回跑。他左眼的疤痕发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醒过来。
塞琳娜把他翻过来，用斗篷裹住他发抖的身体。她摸了摸他脖子，脉搏跳得快，但还算稳。她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神变了，不再迷茫，而是有了决定。
她轻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维恩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我不是第一个拿它的人。”
他慢慢抬头看向命石。那石头安静地浮在空中，纹路缓缓流动，像在等下一个回应它的人。他手指蜷了一下，掌心还有被烧的感觉。他知道这石头不会轻易认主，但它已经知道他了。
他想站起来，手臂刚用力就抽搐了一下。塞琳娜扶住他，两人靠着彼此，谁也没再往前走。洞穴深处传来低沉的震动，像是地底在回应刚才的能量。维恩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别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的，像有人在唱古老的歌。那声音来自岩壁，又像从他自己骨头里传出来的。
塞琳娜察觉到不对：“怎么了？”
他没回答，死死盯着命石。他的瞳孔缩了一下，因为那石头刚刚闪了一下光，像是在回应某个信号。他慢慢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对准命石。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身体在动。
就在这时，他背后的一块岩壁突然裂开一条缝，一道极淡的影子滑了出来，落在平台上，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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