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继续往前走。通道越往里，岩壁上的裂缝越多。他胸口的命石在轻轻震动，好像有什么在回应它。塞琳娜跟在他后面，手一直搭在他斗篷的边缘，指尖偶尔碰到他的肩膀，确认他还在走。她呼吸很轻，但比之前紧张了些。前面的空气变得很沉，每一步都像踩不动。
通道走到头，眼前突然变大。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地上铺着黑色石板，上面刻满符文，一直通到中间的一座高台。高台上围着几十块破旧的石碑，排列成圈。石碑有风化的痕迹，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那光不闪，是一点点流动的，像血在管子里走。
维恩站在入口没动几秒，左手按住胸口。命石变热了，不是烫，是像心跳一样，一下一下地跳。他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符文亮了一下，又灭了。塞琳娜立刻拉住他的手臂，小声说：“这里有禁制。”
话刚说完，一道金光从高台中央冲上去，撞到洞顶。空中响起低低的嗡嗡声，像某种老乐器被拨响。维恩抬头，看见半空浮出一串扭曲的文字，是金色的光组成的，每个字都在慢慢转。他看不懂，但身体有了反应——双眼突然亮起，左眼金色，右眼银色，体内的灵枢自己动了起来。
“来了。”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金属感。
伊格尼斯出现在高台上方，龙魂的样子比以前清楚多了。鳞片看得清，眼睛像烧着的炭。他看着维恩，语气很平：“你能来这，说明命石认你。但接下来的事，光靠命石不行。”
维恩抬头，声音稳：“你说过要代价。”
“代价你自己扛。”伊格尼斯落下地面，尾巴扫过石碑底座，扬起一圈灰，“我要教你的，是‘龙息风暴’。这不是普通魔法，是古龙杀神用的东西。用一次，伤一次灵枢。练不会，死。练会了，也可能死。”
塞琳娜抓紧了腰间的短剑，没说话，站到了维恩侧后方。她知道不能插嘴，但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伊格尼斯抬起前爪，指向最前面一块完整的石碑。碑面裂开一条缝，里面浮出三行古龙语，每个字都在扭动。“听好。第一句有三个音节，分别是燃、撕、焚。你要用两种天赋一起解。光明引导能量，暗黑撕开空间。做不到平衡，术法反噬会炸烂你的内脏。”
维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把暮影匕首插进地里，刀柄朝上，当锚点。右手放在刀柄上，感受暗黑魔力的节奏。同时，他用左眼的光明之力，在脑子里画能量路线。两种力量在他体内碰在一起，不再打架，开始按新规则排。
“第一个音节——‘喀伦’。”伊格尼斯开口，声音低而有力。
这两个字一出，维恩脑子里立刻出现火焰的画面。不是普通的火，是重的火，能把石头烧成气，把风压成灰。他试着学发音，刚张嘴，喉咙就疼，像有什么要冲出来。他咬牙再试，一遍，又一遍。
第三次念的时候，命石猛地一震，一股热流顺着身体冲到喉咙。他手指抽了一下，额头冒出血珠。但他没停，继续低声念，直到这个音节能稳定发出。
“第二个音节——‘萨尔瓦’。”伊格尼斯继续。
这次是撕的感觉。维恩觉得自己的灵枢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硬拉开一条口子。他睁开眼，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息带出淡淡的黑雾，那是暗黑魔力漏出来了。他调整呼吸，让光明之力包住那股撕裂感，不让它乱跑。塞琳娜看出不对，悄悄放出一点空间之力，在他周围加了一层薄屏障，减轻冲击。
他又试了七次，才让第二个音节连起来。每次试，命石都会震一次，像在配合，也像在消耗。
“第三个音节——‘诺姆’。”伊格尼斯的声音变重了。
维恩刚张嘴，整个人就跪下了。这一声不只是说的，像是在叫什么东西。他的肺像被抽空，心跳变慢，皮肤下冒出细小的红痕，像裂纹，一闪就没了。他知道这是灵枢到极限了。但他还是拼尽全力，把三个音节连起来念。
“喀伦……萨尔瓦……诺姆。”
一瞬间，所有石碑都亮了。每一块都在响，符文从地上飘起，绕着他转。命石在他怀里猛震，差点跳出衣服。一股滚烫的气息从胸口冲上喉咙，他仰头，一口金气喷出去，在空中划弧，变成半透明的龙影，转一圈后散了。
伊格尼斯盯着那道影看了几秒，点头：“不错。虽然是个样子，但已经有龙息的味道。你没烧到自己，说明你会控制。”
维恩喘着气站起来。腿还在抖，但眼神很清楚。他问：“下一步是什么？”
“没有下一步了。”伊格尼斯收回目光，“你已经学会‘龙息风暴’的基础。能不能真正用出来，看你自己。记住，这术法不是靠魔力堆的，是用命石的能量打破规则，借古龙的意志。每次用，都会在你身上留下伤，没法好。”
塞琳娜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手臂。她的手有点凉，但很稳。“你能走吗？”她问。
维恩点头，拔起地上的暮影匕首，收回腰间。他最后看了一眼中央石碑，上面的字正慢慢消失。他知道，这个地方不会再为别人打开。
伊格尼斯浮在空中，声音越来越轻：“我该走了。后面的路，你们自己走。”
他的身影变淡，最后化成几点金光，散进石碑之间。四周安静下来，只剩符文还闪着微光。
维恩动了动肩膀，拍掉身上的灰。他把命石放回贴身处，确认还在跳。塞琳娜站他旁边，看了看四周岩壁，忽然小声说：“我们该走了。”
维恩看向来的通道，那里已经被石头堵了大半，但他们进来的痕迹还在。他迈步往前，脚步比之前稳。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但现在他有了反击的力量。
他们一起走向出口，谁也没回头。就在快进通道时，维恩忽然停下。
他胸口的命石猛地一烫，像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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