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偏殿的寒夜,冷得像浸在冰水里。窗棂漏进的风裹挟着霜气,冻得沈静姝指尖发麻,身下的青砖凉透骨髓,薄薄的被褥根本挡不住寒意。她蜷缩着身子,大脑却异常清醒,一遍遍复盘皇后的构陷逻辑——巫蛊只是第一步,目的是让她失去楚桓信任、被禁足隔离,接下来,必然是更致命的一击,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天刚蒙蒙亮,偏殿的门便被粗暴推开。楚峰带着一群锦衣卫再次闯入,身后跟着几个面色惶恐的宫女太监,为首的竟是沈静姝之前提拔的小太监小禄子。
“贵妃娘娘,事到如今,您还不认罪吗?”楚峰语气冰冷,挥手示意手下拿出一叠书信,“这是在您书房暗格中搜出的,上面全是您与外男的暧昧之词,甚至有相约私奔的计划!”
沈静姝定睛看去,那些书信的字迹模仿得与她有七八分相似,内容却不堪入目,字里行间皆是对楚桓的不满,以及对某个“良人”的爱慕。落款是她的闺名“静姝”,旁边还盖着一枚小巧的闲章——那是她平日盖章画的物件,同样是上月遗失的。
“又是伪造的证据。”沈静姝冷笑,目光落在小禄子身上,“小禄子,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助纣为虐污蔑本宫?”
小禄子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娘娘,奴才不敢撒谎!上月十五夜里,奴才亲眼看见有陌生男子潜入您的书房,与您私会半个时辰!那男子临走时留下这枚玉佩,说是定情信物!”他举起一枚玉佩,样式与沈静姝遗失的极为相似,只是多了一道划痕。
沈静姝心中了然。上月十五她因处理宫务在书房待到深夜,确实有小太监进来送茶,想必就是那时,小禄子被收买,伪造了目击证词。而那枚玉佩,定是皇后让人仿制的,用来坐实“私通”罪名。
“楚峰,这些都是伪造的!”沈静姝语气坚定,“字迹模仿得再像也有破绽,证人被收买,证词自然不可信。你若有真凭实据,便请那‘外男’出来对质,何必拿这些假东西污蔑本宫?”
“那男子早已逃遁。”楚峰冷笑,“想必是您得知事情败露,让他连夜逃走了。不过除了小禄子,还有几位宫女能作证,说曾见过陌生男子出入长乐宫。”他身后的宫女纷纷点头,神色惶恐,显然是被胁迫。
沈静姝知道,此刻再多辩解都是徒劳。皇后布下的局天衣无缝,人证物证俱全,而楚桓本就对她心存猜忌,又忌惮皇后外戚势力,必然会相信这些伪证。
没过多久,楚桓便带着皇后亲自来到偏殿。楚桓脸色铁青,眼中满是怒火与失望,皇后依旧是悲戚模样,扶着楚桓的胳膊轻声劝道:“陛下,您别太动气,或许这里面有误会,静姝一向聪慧,怎会做如此糊涂之事?”
“误会?”楚桓一把甩开皇后的手,指着书信,“人证物证俱在,还能有什么误会?沈静姝,朕待你不薄,封你为贵妃,让你掌管部分宫务,你却如此不知廉耻,不仅诅咒朕与皇后,还与外男私通,简直丢尽皇家脸面!”
“陛下,臣妾没有私通!”沈静姝跪在地上,抬头直视楚桓,“这些都是皇后伪造的证据,她就是想置臣妾于死地!陛下当初让臣妾在后宫制衡皇后,如今她势力壮大,便要清除臣妾这个障碍!您若杀了臣妾,下一个遭殃的便是您的皇权!”
楚桓脸色微变,显然被说中心事。但他很快压下动摇,冷声道:“朕不管什么制衡,你犯下滔天大罪,朕若饶了你,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向皇后母族交代?”
皇后适时开口:“陛下,静姝毕竟是贵妃,身份尊贵,此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不如将她打入冷宫终身囚禁,既保全体面,也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沈静姝心中冷笑,冷宫与死路无异。皇后是想让她在冷宫中悄无声息地死去,既不引起非议,又能永绝后患。
“陛下,臣妾冤枉!”沈静姝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不屈的韧劲,“您若真要处置臣妾,便请查清真相!臣妾愿接受三司会审,若查实有罪,臣妾甘愿受死!”
“三司会审?”楚桓冷笑,“此事事关后宫丑闻,闹到朝堂之上,朕的脸面何在?沈静姝,你别再狡辩了,朕意已决,将你打入冷宫,即刻起程!”
沈静姝知道楚桓已铁了心,再多辩解无用。她看向皇后,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终究斗不过我。
就在锦衣卫上前押人时,挽月突然冲进来挡在她身前:“不许动我家娘娘!娘娘是被冤枉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她!”
“放肆!”楚峰抬手要打挽月,沈静姝连忙拦住,轻声道:“挽月,别冲动,没用的。”她看向云袖,眼中带着不舍与决绝,“你照顾我这么久,辛苦你了。往后好好照顾自己,若有机会,便离开皇宫,找个好人家安稳度日。”
“娘娘!”挽月泪如雨下,“奴婢不走,就算是冷宫,奴婢也陪着您!”
楚桓不耐烦地挥手:“既然她这么忠心,便一起打入冷宫,省得留在外面多嘴多舌!”
沈静姝被押着走出偏殿,长乐宫的宫人们纷纷避让,眼神里有同情有畏惧,却无人敢上前求情。她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丝阳光,就像她此刻的处境,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
押往冷宫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谢九渊的消息。东厂暗线已经收到求救信号,按谢九渊的行事风格,本该早已布局,可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难道他也被皇后牵制,或是觉得这场危机超出掌控,选择放弃她这个“盟友”?
想到这里,沈静姝心中一阵发凉。她与谢九渊的联盟始于互相利用,后来虽生出情愫,可在绝对的利益与危险面前,这份感情真的能经得起考验吗?她不敢深想,只能默默祈祷谢九渊不会让她失望。
冷宫位于皇宫最偏僻的角落,残破不堪,院墙斑驳,院内长满杂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沈静姝与云袖被推进一间破旧屋子,里面只有一张简陋木板床、一张缺腿的桌子,别无他物。
“娘娘,您受苦了。”挽月扶着她坐下,开始打扫屋子,试图让这里稍微整洁一些。
沈静姝坐在木板床上,目光落在窗外。她知道皇后绝不会让她在冷宫中安稳度日,接下来必然会有更恶毒的手段,下毒、制造意外,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她必须尽快联系上谢九渊,否则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冷宫中的一缕冤魂。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沈静姝示意云袖噤声,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只见墙角阴影处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是东厂暗卫。
暗卫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纸团,迅速消失在阴影中。沈静姝捡起纸团展开,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三日后午时,御花园假山下,静待救援。”
是谢九渊的字迹!沈静姝心中一喜,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她知道谢九渊没有放弃她,正在想办法救她出去。
可她随即冷静下来。御花园是人来人往之地,皇后的眼线遍布宫中,谢九渊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她?而且这三日里,皇后必然会对她下手,她能不能活到三日后还是个未知数。
“娘娘,怎么了?”挽月见她神色变幻,担忧地问道。
“挽月,我们有救了。”沈静姝握紧纸团,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谢九渊会来救我们,我们只要撑过这三日,就能出去。”
挽月眼中一亮,随即又担忧道:“可是娘娘,皇后肯定不会让我们安稳活到三日后,我们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静姝眼神坚定,“我们要小心谨慎,不给皇后任何下手的机会。同时做好准备,三日后配合谢九渊的救援。”
她知道,这三日将是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她不会放弃,她是现代精英,是大凤贵妃,更是谢九渊的盟友与爱人,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要活着出去,与谢九渊一起粉碎皇后的阴谋,颠覆这腐朽的皇权。
夜色再次降临,冷宫的寂静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沈静姝警觉地睁开眼睛,知道,皇后的第一次试探,来了。
喜欢穿成工具贵妃,转身投入九千岁怀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穿成工具贵妃,转身投入九千岁怀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