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舟抵达碧波屿时，正值清晨。海雾未散，岛上的晨练号角刚刚吹响。
柳如焰第一个冲过来，看到陆芍身边跟着个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阁主，这…这是谁家孩子？”
铃儿有些害怕地往陆芍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我新收的弟子，铃儿。”陆芍语气平淡，对铃儿道，“这是柳堂主。”
铃儿怯生生地探出头，小声道：“柳…柳堂主好。”
柳如焰挠挠头，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大嗓门柔和些：“嘿，别怕！叫我柳姐姐就行。以后在岛上，有人欺负你，报我的名字！”
云璃也闻讯赶来，看到铃儿，眼睛一亮：“好可爱的小姑娘！”她笑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灵果塞给铃儿，“吃吧，甜的。”
铃儿看着手中散发着淡淡灵气的果子，又看看陆芍，见师父微微点头，才小声道：“谢谢云璃姐姐。”
陆芍将铃儿安置在自己主殿旁的一间静室。“以后你住这里。”她取出几套适合女童穿的干净衣物，一些基础的辟谷丹和清水，还有一枚记载着最粗浅引气法门的玉简。“先熟悉环境，试着感应灵气。若有不适，随时来找我。”
铃儿抱着这些东西，用力点头：“铃儿明白，绝不让师父失望！”
安顿好徒弟，陆芍召来柳如焰和几位管事，简单说了下渔村遭遇和收徒之事。
“纯阴之体？”柳如焰咋舌，“阁主，这可是块宝啊！就是…听说这体质容易招麻烦？”
“无妨。”陆芍神色不变，“我既收她为徒，自会护她周全。此事暂不外传。如焰，岛上的防御再加强三成，尤其是夜间巡逻。”
“是！”柳如焰领命。
接下来的日子，碧波屿多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铃儿十分乖巧懂事。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拿着陆芍给的玉简，坐在海边礁石上，努力按照法门描述，感应那虚无缥缈的“气感”。她知道自己起步晚，资质虽好，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陆芍偶尔会去查看她的进度。看着小女孩紧闭双眼，小脸憋得通红，努力感知的样子，她会出言点拨一两句。
“静心，勿躁。灵气如丝，需以神念轻柔牵引。”
铃儿立刻照做，果然感觉顺畅许多。
几次之后，铃儿对陆芍愈发依赖。她不敢过多打扰师父修炼，便总是安静地待在陆芍视线可及的地方，或是打扫庭院，或是帮忙整理药圃的杂草，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陆芍，带着全然的信任与孺慕。
这日，陆芍在庭院中翻阅《沧浪诀》，铃儿端着一杯刚泡好的清心茶，小心地放在石桌上。
“师父，请用茶。”她声音细细的。
陆芍抬眼，看到小女孩眼中小心翼翼的期待，接过茶杯。“嗯。”
铃儿立刻露出满足的笑容，安静地退到一旁，拿起小扫帚，开始清扫根本不存在的落叶。
柳如焰路过看到，啧啧两声，对陆芍挤眉弄眼：“阁主，你这小徒弟，都快成你的小尾巴了。”
陆芍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她确实不习惯这般亲近，但铃儿的依赖纯粹而不令人厌烦，她便也由着她。
云璃也很喜欢铃儿，时常来找她玩，教她辨认岛上的花花草草，给她讲海外趣闻。铃儿对这位温柔爱笑的姐姐也很亲近。
唯有墨苓再次来访时，情况有些微妙。
墨苓给铃儿带了一串能宁心静气的贝壳风铃。铃儿礼貌道谢，收下礼物，却不像对云璃那样亲近，反而在墨苓与陆芍交谈时，悄悄挪到陆芍身侧，小手不自觉又拽上了陆芍的衣角，看向墨苓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墨苓何等敏锐，自然察觉到了，却只觉好笑，并不在意，反而觉得这小丫头挺有意思。
一个月后，铃儿终于成功引气入体，正式踏入炼气一层。她兴奋地跑到陆芍面前，小脸激动得通红：“师父！我做到了！”
陆芍探查了一下她体内微弱却平稳的气流，点了点头：“尚可。不可懈怠。”
虽是简单几个字，却让铃儿欢喜了整整一天。
夜深人静，陆芍立于殿外，看着铃儿房间窗口透出的、仍在用功的小小身影。收徒非她计划之内，但这孩子的坚韧与纯粹，或许真能继承她的道统。只是未来路途凶险，还需好好打磨。
她转身，步入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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