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女士家出来，走进电梯。
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董事长！您是神！”林菲菲率先打破沉默，她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脸上泛着狂热的红光，
“我刚才都录下来了！您拉开弹弓的姿势，那种人与自然、古典与科技交融的神秘主义气质，简直绝了！还有最后的跳闸，那是神罚！是天谴！是对‘数据怨灵’的终极审判！”
她已经彻底陷入了自己的想象，开始构思下一篇公众号爆款文章的标题
《独家揭秘：后现代风水大师如何通过一次跳闸，重塑智能家居的灵魂》。
张铁柱则完全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他低头看着手里这根平平无奇的Y形树杈，掌心满是冷汗。
真的是它干的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到了极点的意外？
张铁柱感觉自己像个骗子，一个连自己都骗过去了的、彻头彻尾的骗子。
而秋雅，从头到尾都异常安静。
她没有像林菲菲那样兴奋，也没有看张铁柱，只是靠在电梯的另一角，看着镜面里他们三个人的倒影，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走出公寓大楼，一阵晚风吹来，张铁柱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秋雅停下脚步，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张铁柱。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吐槽或者开玩笑，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张铁柱，”她轻声叫我的名字，“刚才的跳闸……不是巧合，对不对？”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我混乱的心湖，激起千层涟漪。
“我……”张铁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别骗我。”秋雅的目光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从旧货市场那个胡师傅，到刚才你拉开那个弹弓……你身上发生了一些我看不懂的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它让你变得很陌生，也让你……看起来很累。”
她伸出手，轻轻地帮张铁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领子，动作自然得像做了千百遍。
“我不管你是在跟谁交流，也不管那个‘老太婆’是谁。我只问你一句，这件事，对你……有危险吗？”
那一刻，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担忧，张铁柱心里仿佛被触动了。
所有关于“作妖积分”、“系统任务”的荒诞念头，都被这句简单的关心给冲刷得干干净净。
张铁柱多想告诉她一切，告诉她，他脑子里有个系统，和那个毒舌的神秘管理员老太婆。
可他不能。
他怎么开口？说他被一个神秘的老太太选中，触发了一个作妖系统？她会信吗？还是会觉得压力太大精神失常，然后拉着他去医院挂个专家号？
最终，张铁柱只能选择一个最无力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苦笑了一下，“但至少现在，我们赚到钱了，不是吗？”
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
“怎么了？”
秋雅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努力接受什么离谱的现实。
“那个小智的主人，她打来的。”
“她又有什么事？”
“她说……她那个她的朋友，上个月在巴黎买的一个限量款包包，自从带回国之后，皮质就变得暗淡无光，没有了在欧洲时的灵气，怀疑是‘水土不服’。”
“她替朋友付了五百块挂号费，想预约我们，去给那个包…”
“我反对。”
秋雅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们退钱吧。”
“什么？！”林菲菲惊讶道，
“秋雅姐，你疯了？这是送上门的业务！是品牌打响的关键一战！我们成功了，以后魔都所有的名牌包都得排队等我们‘开光’！”
“然后呢？”秋雅的目光转向张铁柱，
“让他继续像个小丑一样，拿着弹弓去打一个几万块的包吗？张铁柱，你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再来一次‘物理驱魔’？万一这次不跳闸了怎么办？你要当着客户的面，把她的包给打坏吗？”
“张铁柱。”
“你告诉我，好玩吗？”
张铁柱愣住了。
“什么？”
“我问你，像个猴子一样，耍着那些连自己都不信的把戏，看着那些人被你骗得团团转，好玩吗？”她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直直地盯着张铁柱。
“我……”张铁柱语塞，想笑一下，却发现脸上的肌肉无比僵硬。
“你不用回答。”她打断了张铁柱，自嘲地笑了笑，
“是我傻。我以为我们是合伙开公司，是在做事。但我现在才明白，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在演戏，我和林菲菲，就是你身边那两个敲锣打鼓的丑角。”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张铁柱的心上。
“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步步走到张铁柱面前，眼神里满是痛心和失望，
“你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让你变得不像你。你变得……让我觉得很陌生，甚至有点害怕。”
“秋雅，我……”
张铁柱想解释，却发现那些关于系统、关于老太婆的真相，荒诞到说不出口。
就在他百口莫辩的时候，秋雅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看着我，张铁柱。”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告诉我实话，就一句。你现在做的这一切，是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威胁了？”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里那份毫不掩饰的担忧，张铁柱所有的防备和伪装，瞬间崩塌了。
他再也演不下去了。
那份一直被我压抑在心底的恐惧、迷茫和孤独，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不。”
“我不是心甘情愿的。”
“秋雅……我好像……惹上大麻烦了。”
话音刚落，他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准时响起。
【 系统评价：哦豁，终于演到苦情戏了？不错，情绪很到位。本系统建议立刻配上bGm《今天你要嫁给我了》，效果更佳。 】
【 恭喜宿主，你已成功引起‘祂’的注意。 】
【 主线任务开启：‘祂’的下午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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