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造纸坊的酸腐味能呛出眼泪，工匠们蹲在泡料池边，用木棍搅拌发臭的树皮浆。刘三顺的手掌布满裂口，血水混着浆水往下滴——周县令小舅子韩彪规定，浆水温度不够就扣钱，他今早刚被抽了三鞭，后腰还火辣辣地疼。
“刘师傅，歇会儿？”李彻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刘三顺差点栽进池里。他慌忙用袖子擦脸：“李、李大人？您咋来了？韩彪说您快倒台了……”
“倒台？”李彻扫过周围工匠，有人默默低头，有人眼神躲闪，“各位师傅，韩彪给你们开多少工钱？”
“每月三百文！”年轻工匠王石头梗着脖子，“可他娘的，上月只发了一百文！还说‘爱干不干，有的是人抢’！”
“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李彻猛地提高声音，震得梁上灰簌簌掉，“从今天起，造纸坊换规矩——实行‘股份分红制’！”
他掏出草拟的契约，刘三顺却哆哆嗦嗦往后退：“李大人，小的信您，可、可俺们怕赔本……”
“赔本？”李彻打开系统面板，淡蓝光幕投射在泡料池水面，泛起奇异的波纹，【当前工艺：草木灰制浆，损耗率67%，日产80刀纸；改良后：槐树皮汁+稻壳灰，损耗率23%，日产320刀纸！】
“各位看！”李彻指着光幕里的对比数据，“改良后，产量翻四倍，损耗砍半！我已联系关内的苏老板，他愿以每刀三十两的高价收改良纸——是韩彪给价的五倍！”
工匠们轰地围上来，王石头伸手摸光幕，却碰了满手水，惹得众人哄笑。刘三顺却盯着“股份”二字发呆：“李大人，啥叫‘股份’？俺们粗人不懂……”
“简单说！”李彻拿过根木棍，在地上画圈，“以后工坊是大家的！按手艺好坏分‘股’，每月卖纸的钱，除了买原料，剩下的按股分红！手艺越好，股越多，赚的银子翻着倍涨！”
“真、真能赚三倍？”有人咽口水。李彻拍胸脯：“我李彻拿脑袋担保！但有个条件——从今往后，只听我的规矩，不听韩彪那套剥削！”
话音未落，坊外传来嚣张的笑：“姓李的，你当黑石城是你家后院？”韩彪带着二十个打手闯进来，腰里别着把镶宝石的弯刀，“给脸不要脸！今天要么滚出工坊，要么躺进棺材！”
李彻不动声色往后退半步，王二柱立刻带着流民兄弟围成半圆，手中扁担、锤子攥得死紧。刘三顺突然扑过去抱住韩彪的腿：“韩爷！求您放过我们……”却被韩彪一脚踢开，“老东西，贱骨头！”
“韩彪！你可知罪？”李彻突然暴喝，掏出三段连弩雏形——这是昨夜刚让铁匠打的半成品，机括还带着铁锈，但架在肩头时，威慑力惊人。
“咔嗒”一声，弩弦上膛。韩彪的脸瞬间白了：“你、你敢私造军弩？”
“军弩？”李彻冷笑，扣动扳机——弩箭擦着韩彪耳际射入立柱，木屑飞溅，“这是造纸坊的‘护院弩’！韩爷，您刚才说‘躺进棺材’，可是想试试它的威力？”
韩彪浑身发抖，却还嘴硬：“你、你杀了我，郡守大人饶不了你！”
“郡守？”李彻晃了晃账册副本，“周县令通敌的证据，我已发往关内。郡守若敢护短，就是同谋！韩彪，你再想想——你娘还在西街住破庙，你爹的坟头连碑都没有……”
这话戳中死穴，韩彪扑通跪地：“李大人！是豪绅们逼我来的！他们说只要夺回工坊，每人赏百两……”
李彻转向工匠们：“看到没？攥着手艺和股份，才能挺直腰杆！现在，谁愿签分红契约？”
工匠们争先恐后按手印，刘三顺哭得鼻涕眼泪横流：“李大人，俺、俺这条命卖给您了！去年俺女儿被韩彪抢去当丫鬟，您要是能救她……”
“救！”李彻拍板，“王二柱，带弟兄们去韩府要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天夜里，李彻将改良纸样装入檀木盒，交给伪装流民的暗卫：“劳烦苏先生转交关内贵人，就说黑石城的纸，能让祭天的黄表都羞煞。”
暗卫接过木盒，眼中闪过异色：“李大人就不好奇，我家主子是谁？”
“好奇，但不急。”李彻望着工坊里彻夜亮着的灯——工匠们正连夜改良纸浆，系统提示在脑海里叮咚作响：
【收服造纸工匠核心团队，解锁“非遗造纸改良”任务线！】
【工匠忠诚度+40，明日产能预计提升50%！】
他知道，黑石城的纸香，很快会飘进女帝的御书房；而韩彪的惨叫，不过是权谋棋局里的第一颗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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