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的晨雾里飘着铁锈与火药的味道。密歇根湖的浪拍打着湖岸，把明军水师的战船摇得像片叶子，耿炳文扶着船舷，望着对岸被浓烟笼罩的城市，指节捏得发白。还有半个时辰，潮水就要退了。他回头冲甲板上的士兵吼，把最后一批炸药搬到登陆艇，今天要么炸穿他们的防线，要么咱们都沉在这湖里喂鱼！
船身突然一震，一发炮弹擦着桅杆飞过，木屑溅了耿炳文满脸。他抹了把脸，看见北岸的防波堤后露出欧盟联军的炮口——卡尔的重型加农炮正对着湖面，炮口的火光在雾里明明灭灭。华云龙！他扯开喉咙喊，你的骑兵队从南港登陆，绕到他们炮兵阵地后面，掀了他们的炮架！
华云龙的骑兵早憋着股劲，马队踏过浅滩时水花四溅，骑士们嘴里咬着马嚼子，手里的马刀在雾里闪着冷光。最前头的几个骑兵突然栽进水里，防波堤后传来机枪的突突声——欧盟联军早布了暗哨，铁丝网下藏着整整一个连的机枪手。
换炸药包！华云龙扯掉头盔，甩飞了里面的水，从马鞍上解下捆得结实的炸药，贴脸炸！让他们知道咱们明人玩炸药比玩刀还熟！骑兵们纷纷解下炸药，引线被牙齿咬出火星，借着风势朝防波堤扔过去。连续的爆炸声里，机枪声哑了下去，华云龙吹了声口哨，马队踏着浓烟冲进了缺口。
湖对岸的仓库区，廖永忠正指挥步兵拆墙。快！这面墙后就是他们的弹药库，卡尔把一半的炮弹都堆在这儿。工兵们抡着镐头，墙灰混着汗水往下掉，突然从墙缝里塞进一根枪管，廖永忠眼疾手快踹开身边的士兵，自己被流弹擦伤了胳膊。狗娘养的！他骂着从靴子里抽出短铳，对着墙缝连开三枪，枪声停了，墙后传来闷哼。
将军，拆通了！工兵喊着撬开最后一块砖，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炮弹箱。廖永忠刚要下令点火，仓库顶突然塌下来——欧盟联军从屋顶扔下来成捆的手榴弹，爆炸声震得他耳朵嗡嗡响，身边的工兵瞬间倒了一片。他被气浪掀到墙角，看见一个金发军官举着指挥刀冲进来，刀上还滴着明军士兵的血。
是卡尔的副官！廖永忠摸出腰间的炸药，引线在掌心蹭出火花，老子拉你垫背！他扑过去抱住那军官，两人滚在炮弹箱中间，引线烧得滋滋响。就在炸药要爆的前一刻，那军官突然挣开他，反手将一把匕首刺进自己的喉咙——他宁死也不愿同归于尽，溅出的血滴在炮弹箱上，像开了朵猩红的花。
市中心的街道早已成了废墟，胡大海带着一队步兵在断壁残垣里穿梭。他的左臂被弹片划开个大口子，布条浸满血渍，却咬着牙把伤臂按在墙上当支点，右手举着步枪瞄准。对面楼里的狙击手打穿了三个士兵的脑袋，子弹还在嗖嗖地飞。李善长要是在，早算出狙击手的位置了...胡大海啐了口血沫，突然扯开嗓子唱起来：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歌声在街道里回荡，对面的枪声居然停了一瞬。胡大海趁机冲身边的士兵使眼色，两个士兵抱着炸药包滚进对面楼的地下室，爆炸声响起时，他已经带着人冲上了二楼。狙击手被埋在瓦砾下，手里还攥着带瞄准镜的步枪，胡大海一脚踹开步枪：叫你跟老子玩阴的！
城北的火车站里，吴良和吴祯正跟欧盟联军拉锯。车站大厅的穹顶早被炮弹掀了，阳光直直照在满地的碎玻璃上，晃得人睁不开眼。吴良举着盾牌，盾牌上已经被打穿了七个窟窿，他突然矮身一撞，把对面的机枪手撞得翻倒在地，吴祯跟上补了一刺刀。哥，卡尔的主力在站台后面！吴祯抹了把脸上的血，他们想把咱们赶到铁轨上，用火车撞！
铁轨尽头果然传来火车的轰鸣声，车头冒着黑烟朝大厅冲来。吴良拽起身边的铁链，那是连接站台和信号塔的钢缆。搭人墙！把铁链缠到信号塔上！士兵们手拉手组成人墙，铁链在他们肩头绷得笔直，火车头撞上铁链的瞬间，整个车站都在抖，车窗玻璃碎成了粉末。
吴良吼着发力，铁链带着信号塔的钢筋结构砸向火车头，火车出轨撞在站台上，车厢里滚出十几个欧盟士兵，刚落地就被吴祯的人捅倒一片。
芝加哥河上，耿炳文的水师还在跟对岸的炮兵对峙。一发炮弹落在船边，掀起的巨浪差点把船掀翻，他死死抓住船舷，看见华云龙的骑兵已经控制了防波堤，正朝湖里扔燃烧瓶——那些骑兵把马刀换成了火把，烧得欧盟联军的炮阵地一片火海。
全军冲锋！耿炳文拔出指挥刀，水师的战船冲破火墙，士兵们跳进浅滩，跟骑兵汇合在一起。街道上到处都是厮杀的人影，欧盟联军的军服和明军的号衣混在一处，分不清谁是谁，只有刀光和枪声在浓雾里闪烁。
卡尔在市政厅的钟楼里看得眼冒金星，他的副官死了，弹药库被炸了，机枪连也没了动静。身边的卫兵一个个冲出去，再也没回来。都是废物！他踢翻身边的弹药箱，里面的炮弹滚了一地，有颗炮弹的引信不知被什么点燃了，正滋滋地烧着。
他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抓过一把步枪朝天射击，子弹打在钟楼的穹顶上，碎片簌簌往下掉。明人！你们赢不了的！北美洲是我们的！喊声响彻街道，明军士兵听见了，打得更凶了——没人愿意让这句话成真。
胡大海第一个冲进市政厅，他的步枪早没了子弹，攥着块砖头砸向卡尔的卫兵。廖永忠跟在后面，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死死按住了想跳楼逃跑的卡尔。华云龙的骑兵堵住了所有出口，马刀在夕阳里闪着金光。
耿炳文走进钟楼时，卡尔正被按在地上，嘴里还在咒骂。他踢了踢卡尔的脸：看看外面，你的人要么投降，要么死光了。卡尔猛地抬头，看见芝加哥的街道上，明军的旗帜正在废墟上冉冉升起，那些旗帜被炮火熏得发黑，却固执地飘在风里。
不可能...卡尔的声音发颤，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这是我的城市！我要毁了它！他试图扑向旁边的炮弹，被廖永忠一脚踩住了手背。
耿炳文弯腰捡起那颗正在燃烧的炮弹，引线只剩最后一寸。他举到卡尔眼前：你说的对，这城市毁了。但我们明人最会的，就是从废墟里建出新东西。他把炮弹扔出窗外，爆炸声在远处响起，像在为这场决战画上句号。
夕阳把湖面染成了金红色，胡大海瘫坐在钟楼的台阶上，扯着嗓子又唱起那首大刀歌，唱得跑调却格外响亮。华云龙的骑兵在街道上清理战场，吴良兄弟正指挥士兵救治伤员，廖永忠靠在墙上，用没受伤的手给廖永忠包扎。耿炳文站在钟楼的窗口，望着逐渐安静下来的城市，突然想起出发前朱元璋的话：去了北美洲，守不住就别回来。
他笑了笑，摸出怀里的酒囊，对着夕阳喝了一大口——这口酒，该敬那些没能看到胜利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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