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灯光越来越亮,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郑小军抓起地上的铁锹,一把搂住钱小宝的脖子,锋利的铁锹刃抵在他的咽喉上。
“别过来!”郑小军冲着车灯的方向大喊,“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钱小宝被突然袭击,吓得魂飞魄散:“小军哥,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闭嘴!”郑小军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算计我!”
三辆警车停在乱坟岗下面,车门打开,跳下来七八个警察。为首的还是李所长,但这次他身边多了几个县里来的人。
“郑小军!放下武器!”李所长举着喇叭喊道,“你已经被包围了!”
“包围?”郑小军惨笑,“李所长,你们来得真及时啊!是不是钱小宝早就通知你们了?”
钱小宝在他怀里挣扎着:“小军哥,我没有报警!我真的没有!”
“还在撒谎!”郑小军用力收紧胳膊,铁锹在钱小宝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从昨天下午开始,你就在演戏!”
李所长皱起眉头。情况比他预想的复杂。钱小宝昨天报案时说的是郑小军威胁他去挖钱,但现在看起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郑小军,有话好好说!”李所长大声劝道,“不要伤害人质!”
“人质?”郑小军仰天大笑,“李所长,你知道真正的人质是谁吗?是我!从我出监狱那天开始,我就是他的人质!”
他指着脚边散落的钞票。
“你们看看这些钱!这是钱麻子三年前让我埋的!钱小宝早就知道,但他不敢自己来挖,怕露馅!所以他设了个局,让我来当替罪羊!”
钱小宝脸色苍白:“小军哥,你别胡说……”
“胡说?”郑小军的眼睛血红,“那你告诉李所长,你是什么时候报的案?”
钱小宝不敢回答。
李所长的神色变了。钱小宝确实是昨天下午报的案,说郑小军威胁他要去挖钱。但如果郑小军说的是真的,那钱小宝就是提前知情,甚至是主谋。
“钱小宝,”李所长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钱的?”
钱小宝结结巴巴:“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放屁!”郑小军怒吼,“你要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我带铁锹?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坟包?”
这下连围观的警察都开始怀疑了。如果钱小宝真的是无辜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准确地知道挖掘地点?
“小军哥,求你了,放开我吧……”钱小宝哭丧着脸哀求。
“想让我放开你?”郑小军的声音变得阴森,“行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真话说出来!”
“什么真话?”
“说是你主动找的我!说是你早就知道钱在这里!说你报警就是为了让我当替罪羊!”
钱小宝死活不肯承认。
郑小军彻底绝望了。他知道,就算说出真相,也没人会相信一个刚出监狱的人。钱小宝的演技太好了,而且他是“受害者”。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郑小军说得对。”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林福来从山坡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个录音机。
“我昨天晚上路过这里,听到有人说话,就躲起来了。”林福来走到警察面前,“你们听听这个。”
他按下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出钱小宝的声音:
“小军哥,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爹把钱埋在这里。我之所以不自己来挖,是因为怕被人发现。但如果是你来挖,就不一样了。你是-我爹的手下,知道这个地方很正常……”
然后是郑小军的声音:
“小宝,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让我当替罪羊?”
“小军哥,你想多了。咱们是朋友……”
录音还在继续,把钱小宝的真实意图暴露得一清二楚。
李所长的脸色彻底变了。
钱小宝面如死灰。他没想到会被人录音。
“钱小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李所长冷冷地问。
钱小宝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我承认!我确实早就知道钱在这里!但那又怎么样?钱是我爹的,我有权利拿回来!”
“用欺骗和陷害的方式?”李所长怒道。
“我没有陷害他!”钱小宝狡辩,“是他自己贪心,想独吞这笔钱!”
“胡说!”郑小军气得浑身发抖,“明明是你……”
他想要继续说什么,但突然感到一阵虚脱。刚才的激动消耗了他太多精力,现在反应过来,他已经无路可逃了。
不管钱小宝有什么罪,他郑小军也是共犯。这笔钱,他也想要。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人质。
就算真相大白了,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小军,放下武器吧。”李所长放缓语气,“现在情况已经清楚了,法院会公正判决的。”
“公正?”郑小军苦笑,“李所长,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什么公正吗?”
他看了看怀里瑟瑟发抖的钱小宝,心中涌起一阵恶毒的快意。
“既然大家都要完蛋,那就一起完蛋吧!”
说着,他抬起铁锹,就要砍向钱小宝的脖子。
“砰!”
枪声撕破了夜空。
狙击手的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郑小军的头部。
他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就倒在了血泊中。
钱小宝从他怀里滚了出来,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郑小军躺在地上,眼睛还睁着,但已经没有了神采。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上面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李所长走过来,蹲下身检查。
“死了。”
围观的警察们开始收拾现场。钞票被重新装进箱子,准备带回去作为证物。
钱小宝被带上了手铐。虽然他也是“受害者”,但录音证明他是这个案子的主谋。
在警车上,钱小宝透过车窗看着郑小军的尸体。
那个曾经威风八面的小混混,现在就这么死在了乱坟岗上,和他当年帮钱麻子埋钱的地方仅仅几米之遥。
钱小宝想起郑小军刚才说的话:“既然大家都要完蛋,那就一起完蛋吧。”
但现在,只有郑小军一个人完蛋了。
他钱小宝还活着。
虽然要坐牢,但至少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胜利的喜悦都感受不到呢?
车窗外,乱坟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那些无名的坟包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嘲笑着人间的贪婪和愚蠢。
很快,这里又会多一座新坟。
郑小军的坟。
他会被埋在这里,和他曾经帮钱麻子藏钱的地方永远在一起。
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三年前,他在这里埋下了贪婪的种子。
三年后,他用自己的生命,为这颗种子付出了代价。
而钱小宝,还要继续活下去,继续承受良心的谴责和村民们鄙视的目光。
他不知道的是,这只是报应的开始。
真正的惩罚,还在后面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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