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燕还在转动着脑筋，想把话题丝滑一点，继续转到章老五的身上。
结果，她还没想出该怎么丝滑地转移话题，德婶儿自个儿就把“危机”给解除了，“我常常和你叔公说，你就是我们俩的小福星，你看你一搬过来这里，我们的身体都好起来了。”
呼……
不用再想方设法圆话题的方燕，暗暗舒了口气，笑着又给她续了一杯泉水，“您和叔公也是我的福星，自从我和孩子，住到你们隔壁之后，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那是你自己努力奋斗的结果。”德婶儿可不敢贪功。
“老三家的，你德婶儿是不是在这儿？”
外面传来章宗德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话。
“叔公来找您啦，您和叔公的感情，可真是让咱全村人都很羡慕呢。”
方燕本来是想打趣德婶儿的，可又想着，这年代大家脸皮儿薄，年轻人都极少提起男女夫妻之事，更何况是如此德高望众的老人。
打趣他们是非常不礼貌的。
方燕便压下了这个念头，笑着换了词儿。
“在这里呢，你进来一下，”德婶儿先是冲外面喊了一声，然后看向方燕，没好气，却是一脸幸福地笑道，“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可羡慕的？”
她这表情哟，幸福得都快滴出蜜来了。
看得方燕心里无比感慨，谁说艰苦的年代，没有甜蜜的爱情？
谁说贫穷人家就没有相濡以沫的爱情？
前世在离婚率，都快高于结婚率的年代，见惯了快餐式婚姻的方燕，每次看到章宗德和德婶儿，就觉得爱情就应该是他们这个样子的。
并不一定要天天你侬我侬的腻歪在一起，却能彼此相互理解包容，眼里、心里有彼此，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那种，甜而不腻的爱情的味道。
问她羡慕否？
从没把婚姻当成人生必须完成的任务，对爱情也始终持可遇不可求态度的方燕，只会答，“憧憬，却不会羡慕。”
因为，人各有命。
多少人，终其一生，都不能换来，白首不相离。
“咋还在这儿？家里饭菜都煮好了，回家吃饭。”
章宗德是来找老伴回去吃饭的，因而没有进到屋子里去，站在门口，冲老伴说道。
德婶儿朝他招招手，“你先进来一下。”
“咋啦？”章宗德抬脚往屋子里走。
方燕也给他倒了杯泉水，等他在椅子上坐下后，递给他，“刚才在外面碰到周大树和李二妹了。”
早在他们回来后，知道他们还要讨论章老五的事儿。
方燕早就把小鱼仔和奇贝哄进房间，还特意给他们留下了一些零食，让他们在里面玩。
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地谈这个话题。
“老三家的太聪明了，刚才用那个什么心学的知识，三两下就从周大树两口子嘴里套到话了，老三的亲妈薛晚雪竟然不是病死的。”
“什么！”
章宗德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都被这话给吓得一个大动作，手上的水都溅出来了。
他也顾不上去管，眼睛一会儿看看德婶儿，一会儿看看方燕，“确定？”
“基本应该算是能确定，但还没有证据。”
方燕把她是怎么，从周大树嘴里，套出话的过程，和他讲一遍。
章宗德听得脸色也是几次变幻，最后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愤怒地低叹道，“沟子村怎么就出这么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话落，他又想起薛晚雪的事儿，不由皱起眉头问道，“可是，薛晚雪当初生病，还是村里的老赤脚医生给看的。”
“那个老赤脚医生，家里往上三代，都是赤脚医生，看病的本事还是有些的，是被人弄死的，还是病死的，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村里还有赤脚医生世家？
方燕都没听说过，“他还在吗？”
“老赤脚医生前几年就去世了，他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都嫁到城里了，儿子也去了他岳家那边。”
说话的是德婶儿。
方燕讶异，“入赘？”
入赘在这年代并不少见。
不过，赤脚医生这个职业，虽然赚不到钱，却也还能养得起家。
而且他就只有一个儿子，在这个重男轻女很严重的地方，他怎么舍得让儿子去入赘？
“倒也不是入赘，”章宗德比较了解情况，“他现在的工作，是他老丈人那边的人帮忙给安排的，工作的地方又离岳家那边比较近，一家子就都搬过去那边住了。”
时间一长，这边就回来得少了，其实也跟入赘没什么差别了。
“老赤脚医生去世之后，他们家在村里就没人了。”
章宗德朝方燕看过去，“你想找他的孩子们问一问，赤脚医生有没有跟他们说过，薛晚雪的情况？”
“对，说不定老赤脚医生不是没有看出来，而是被人威胁了，不敢说出来呢？”
方燕的确是想找老赤脚医生的家人，碰碰运气，“毕竟章老五的恶毒，超出我们的想像。
假如老赤脚医生受他威胁，对外不敢说真话，可心里又着实难受，说不定会和家人说上几句。”
绝大多数人，心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会憋得很难受的。
那么，就需要通过倾诉来排解情绪。
不能对外说的事情，偶尔能和家人，说上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那也是能排解情绪的。
“如果他的孩子们能想起，老赤脚医生当初要是说过一些奇怪的话，或是做过一些奇怪的事情，这说不定也是个线索。”
查案，方燕不是专业的。
可好歹也看一些探案类的小说，和影视作品，做不到专业人士那么厉害，基本的，她还是知道的。
然而，章宗德接下来的话，断了她这念想，“不用去找他的孩子们了，薛晚雪生病、去世的时候，他的孩子们该嫁的都嫁了，该娶的，也都到岳家那边去住了好些年了，一年到头都不见回来一次。”
连面都见不上，就更别说和他们说啥奇怪的话，做啥奇怪的事儿了。
方燕：……
哦豁，这条路还开始走呢，就被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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