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与乾清宫之间,虽只隔着一道宫墙,却仿佛横亘了一道无形的冰山,往日温情脉脉的往来骤然中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冰冷与疏离。这突如其来的冷战,如何能逃过宫中那些时刻窥伺、嗅觉敏锐的眼睛?尤其是,那位蛰伏在静心苑深处,如同毒蛇般等待时机的贤妃林氏。
静心苑密谋,毒计暗生
静心苑佛堂后的暗室中,烛火摇曳,映照着贤妃那张看似慈和却毫无温度的脸。她听着心腹宫女低声禀报着帝后争执、陛下已连续数日未踏足凤仪宫的消息,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好,好得很。”她捻动着手腕上的乌木佛珠,声音低沉沙哑,“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猜忌和骄傲的消磨。陈微儿啊陈微儿,你自以为聪明,却终究犯了帝王大忌。帝王之心,岂容质疑?帝王之威,岂容挑衅?如今这僵局,正是天赐良机。”
她沉吟片刻,对跪在下首的影奴吩咐道:“皇帝正值盛年,血气方刚,与皇后怄气,独宿乾清宫,身边岂能无人悉心伺候?那些粗手笨脚的小太监,如何懂得体贴入微?”
影奴立刻领会,低声道:“主上的意思是……送人过去?”
“不错。”贤妃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挑一个……模样清秀、性子看着温顺老实、最好是家中曾有变故、需仰仗宫中赏赐过活的宫女。要懂得眉眼高低,会伺候人,更要……懂得抓住机会。你明白该怎么做。”
她要送的,绝非普通宫女,而是一枚精心打磨的棋子,一枚能插在帝后之间、又能随时听她指挥的钉子!这宫女既要能接近皇帝,博取信任甚至……更进一步,又要能被她把控,成为她窥探乾清宫、甚至将来离间帝后的工具。
“奴才明白。”影奴心领神会,“静心苑有个负责洒扫的二等宫女,名唤芸香,年方十六,家中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幼弟寄养在叔父家,生计艰难。她性子怯懦,平日不多言不多语,但手脚麻利,模样也还算周正。最重要的是,她叔父……曾在柳家(前玉贵妃母家)一处田庄做过管事,后来因故被逐,家中一直拮据。奴才已暗中接济过他们,芸香对此感恩戴德。”
“哦?”贤妃挑眉,露出满意的神色,“身世清白(便于操控),又有软肋(便于拿捏),甚好。就是她了。你去安排,让她‘偶然’被乾清宫管事太监看中,调去御前伺候茶水。记住,要做得自然,不留痕迹。”
“奴才遵命。”
“贴心”宫女,入驻乾清
不过两日,乾清宫负责内殿伺候的宫女中,便多了一个名叫芸香的新面孔。她确实如贤妃所描述,模样清秀,低眉顺眼,做事勤快,话也不多。被指派负责陛下书房外的茶水果点,虽不能轻易近身,却也有了时常出入帝王起居之地的机会。
她的出现,在因帝后冷战而气氛凝重的乾清宫,并未引起太多注意。苏公公只当是内务府正常的人事调配,见这宫女老实本分,便也未加深究。
然而,这看似寻常的调动,背后却是贤妃缜密的算计。芸香的存在,如同一颗悄然埋下的毒种,只待合适的时机,便会生根发芽。
凤仪宫内,陈微儿的日子并不好过。那日争吵之后,宇文渊再未露面,甚至连一句口谕都未曾传来。赏赐依旧如流水般送入,顾太医每日请安也依旧准时,太子的一切用度更是精细无比。可那种刻意的、冰冷的“周全”,反而更让她感到一种被隔绝的寒意。
她独坐空寂的宫殿,抚着儿子熟睡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委屈、不甘,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她知道自己那日的话或许刺伤了他,可她的担忧和恐惧,又何尝不是源于对这份感情的珍视?他为何就不能体谅?
春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不知如何劝解。这日,她端来安神汤,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奴婢听说……乾清宫前两日,新调去了一个宫女,叫芸香,说是伺候茶水的……”
陈微儿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春桃:“宫女?何时的事?何人调去的?”她的声音平静,眼神却锐利起来。
后宫之中,帝后稍有龃龉,便有人急着往皇帝身边塞人,这等伎俩,她岂会不知?尤其是在这冷战当口,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别有深意。
春桃低声道:“是内务府按例调配的,说是原处的宫女病了,临时顶缺。奴婢查过,那芸香身世倒也清白,只是……她原是在静心苑当差的二等宫女。”
“静心苑?”陈微儿眸光一凛,“贤妃宫里出来的?”
“是。”春桃点头,“奴婢也觉得蹊跷,已让人暗中留意着那芸香的举动。目前看来,她只是本分当差,并无异常。”
陈微儿放下汤碗,心中警铃大作。贤妃!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太妃,在此刻往乾清宫塞人,绝不可能只是巧合!她想起之前那些恶毒的流言,那枚有问题的长命锁……贤妃的手,伸得比她想象的还要长,还要隐秘!
宇文渊此刻正在气头上,独居乾清宫,若贤妃趁机安插眼线,甚至施展美人计……后果不堪设想!个人情感的矛盾,在可能危及宫廷安危的阴谋面前,瞬间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她不能坐视不管!必须提醒宇文渊!可是……他们还在冷战中,她以何种身份、何种理由去提醒他?他会信吗?还是会认为她是在借题发挥,干涉他的起居?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和无力感,攫住了陈微儿。
乾清宫书房内,宇文渊批阅着奏折,心情却难以平静。几日未见陈微儿,心中思念与怒气交织,让他烦躁不堪。他摔了奏折,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凤仪宫的方向,眉头紧锁。
这时,芸香端着新沏的茶,低眉顺眼地走进来,轻手轻脚地将茶盏放在书案一角,柔声道:“陛下,夜深了,请用些热茶暖暖身子。”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讨好。宇文渊并未回头,只随意“嗯”了一声。芸香也不敢多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然而,接连两三日,每当宇文渊心情烦躁、夜深独坐时,芸香总能“恰巧”出现,或奉上一盏温热的参汤,或递上一块软垫,言语不多,却透着小心翼翼的关怀。她甚至“无意中”提起,自己曾在静心苑当差,见过贤妃太妃如何礼佛静心,言语间暗示着宁静致远的好处,似是宽慰陛下莫要因朝事或……家事过于劳神。
这些细微的举动,若在平时,宇文渊或许根本不会留意。但在此刻,他心绪不宁,又正值与皇后冷战,身边骤然出现一个温柔体贴、不聒噪、只默默关心的宫女,难免在他心中激起一丝微澜。他虽然并未因此对芸香另眼相看,但那份因冷战而产生的孤寂感,却似乎被这细微的“温暖”稍稍填补了一丝缝隙。
贤妃的计策,阴险而精准。她并不急于求成,而是如同春雨润物,悄无声息地渗透,等待着量变引起质变的那一天。
微儿决断,破冰试探
凤仪宫内,陈微儿经过一夜深思,终于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因为个人的骄傲和委屈,而置大局于不顾。无论如何,她必须将贤妃的嫌疑和芸香的可疑之处,告知宇文渊。
她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笺,并未提及冷战之事,只以皇后身份,冷静客观地陈述了两点:一、据查,新调入乾清宫伺候的宫女芸香,原为静心苑二等宫女,在此敏感时期调动,恐有蹊跷,请陛下留意其言行。二、贤妃太妃近日似与宫外有所往来,臣妾以为,当加强静心苑出入管控,以防不测。
她将信笺封好,交给春桃:“想办法,务必亲手交到苏公公手中,呈给陛下。”这是她抛出的橄榄枝,也是她作为皇后和妻子,必须履行的责任与提醒。
信送出后,陈微儿心中忐忑。她不知道宇文渊会作何反应。是嗤之以鼻,认为她小题大做?还是……能明白她隐藏在公事公办言辞下的担忧与提醒?
乾清宫内,宇文渊收到苏公公呈上的信笺,展开一看,眉头瞬间紧锁。他看着那熟悉的、却带着一丝疏离的笔迹,心中百味杂陈。她……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借机插手乾清宫的事务?
他的目光落在“静心苑”、“贤妃”、“芸香”这几个字眼上,帝王的多疑与警觉瞬间被勾起。他回想起这几日芸香那些看似无意实则刻意的举动,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传苏平安。”他沉声道。
帝后之间的冰山,是否会因这封看似冷静实则暗藏关切的信笺,而出现第一道裂痕?贤妃精心布置的棋子,又是否会就此暴露?凤仪宫与乾清宫之间的暗流,愈发汹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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