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南安县文化宫深夜的寂静。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中，几辆警车猛地在主楼西侧刹停。厚重的车门“砰砰”洞开，李大纲局长一身笔挺警服，面色如同寒霜覆盖的岩石，第一个跃下车。他带着警员们急匆匆赶到二楼那个女厕。他那鹰隼般的目光瞬间穿透昏暗的光线，牢牢锁定了那个倚墙而立的红色身影——李凌波化身的“王玲玲”。
惨白的灯光无情地打在那身红裙上，下摆处大片晕染开的污黑血迹格外刺眼，散发着浓重的腥气。玲玲的脸色是一种失血后的蜡黄，冷汗混合着血污在额角蜿蜒，嘴唇因剧痛抿成一条苍白的线。他的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双腿紧绷，但那双眼睛却像淬了火的刀子，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死死盯着天花板那个黑洞洞的通风口格栅。张彩凤，张小凤和一批学员纷纷让开。
“依婷！封锁！目标在通风管道堵塞点后面！强拆！”玲玲的声音嘶哑扭曲，像是破旧风箱在喘息，每一个字都带着强行压下的痛楚。他猛地抬手，直指头顶上方那个格栅，随后做了一个“向上突破”的切割手势。“混凝土块…堵在管道里，荧光粉追踪到那！必须…破开它！”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额角青筋暴起。
“还有……送玲玲到医院做检查！”李大纲吩咐李依婷。
李依婷，看到堂哥(玲玲)的惨状，心脏骤然紧缩，但她瞬间被那道命令般的嘶吼拉回现实。她手中紧握的紫外线手电筒光束，正清晰地在地面和厕所隔板上勾勒出那道致命的幽蓝色荧光轨迹，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蜿蜒向上，最终钻入了通风格栅之内！这无声的证据比任何话语都更具说服力。
李大纲的眼神中的杀气瞬间凝聚。他不需要更多解释，女儿的灯光就是最清晰的指向标。“封锁西侧走廊！疏散所有无关人员！无关人等退至安全线外！”他洪亮的声音在狭窄空间内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随后，他猛地转向身后专业破拆小队：“目标！天花通风管道！堵塞点混凝土！液压钳准备！切割组策应！给我把那堵死的鬼东西掏出来！快！”
训练有素的特警队员立刻行动。沉重的便携式液压破拆钳被迅速组装抬起，冰冷坚硬的合金钳口在灯光下泛着寒光，如同猛兽的獠牙，精准地对准了天花板上通风口格栅周围的天花板结构——目标是要通过扩大入口，直接对管道内部的堵塞物前方进行破坏性操作。手持强力角磨机的队员在一旁严阵以待。
玲玲被女警带离现场。李依婷则指挥技术人员，用强光照明灯和紫外线灯多角度照射通风口，并用执法记录仪全方位拍摄固定证据。
“定位堵塞点距离！”李大纲喝道。
一名身材瘦小的技术警员，利用带摄像头的蛇形探测管，小心地从格栅口探入通风管道深处。屏幕上很快显示出画面：在管道内大约十米深的位置，一整块灰白色的混凝土赫然堵死了通道！
“报告！确认！混凝土堵塞物，距离通风口约十米！强行破除通风口下方，是目前唯一方案！”技术警员快速回报。
“执行破拆！注意控制碎片飞溅！”李大纲果断下令。
“滋滋——嗡——嘎吱！！！”
液压装置沉闷的加压声响起。坚硬的合金钳口楔入被钻开的天花板边缘，稳稳咬住管道内壁靠近堵塞物的位置。巨大的力量开始传导！混凝土堵塞物在液压钳的恐怖压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裂纹瞬间如蛛网般在表面疯狂蔓延！嵌入其中的钢筋被这股巨力强行弯曲、扭曲，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大量灰尘和碎块从通风口内簌簌落下。
“加压！破开它！”李大纲的声音斩钉截铁。
“轰——哐啷！！！”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金属彻底崩断的刺耳哀鸣！通风管道内那块顽固的混凝土堵塞物前边上的天花，在液压钳的全力撕扯下，终于被猛地向内拽开、碎裂！
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弥漫的烟尘，照亮了那堵死的混凝土块的对面——几根锈迹斑斑、粗如儿臂的钢筋，并非杂乱地嵌在混凝土里，而是如同精心设计的锁扣，深深地、牢固地卡在对面的通风管道壁内！这既是自然塌陷，又是处心积虑的单向封锁！
通风管道另一边不远处有转角，探照发现是通风管道另一个方向，不远处也有类似的混凝土堵住！而正前方不远处，一个黑黝黝的比项部通风道更大的洞口瞬间暴露出来！是向下的竖井！与此同时，一股微弱的，混合着隐约的药水气息，和一丝若有若无血腥味的浑浊气流，从破开的洞口倒飘出来。
继续拆，直接拆竖井通道口。强光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审判之矛，第一时间狠狠刺入那翻滚着尘埃的黑暗洞口！
就在破开洞口的下方边缘，一道道由细钢筋直接焊接在管壁上的、简陋而坚固的梯子，赫然在目，深深地扎向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通道！向下！”李依婷的声音带着震撼和急切，“有梯子！”
继续拆，直至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钻入的位置。
“特警队！下降准备！目标——下方空间！高度警戒！”李大纲厉声下令，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紧紧锁定着深井之下的那片未知黑暗。
真相，就在下面。
“一组！跟我上！警戒！”李大纲当机立断，第一个矮身钻过破口。李依婷紧随其后，手中的荧光检测仪屏幕瞬间爆发出更强烈的幽蓝光芒！
底层，一个地下密室暴露在众人眼前。墙角堆叠着一些医院常见的那种棕色玻璃药瓶，标签上印着“七氟烷”和“异氟烷”。旁边散乱地放着几个开了封，用完的医院过期血袋，暗红色的血痕早已凝固板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和腐败气味。几张放大的黑白照片被随意钉在剥落的墙皮上——赫然是之前几位昏迷女学员的脸！最新的一张，居然是李凌波化身为“王玲玲”、穿着一身红裙在舞厅学舞时的侧影，照片一角用红笔画了一个狰狞的叉！另一边墙上还有一张女性照片，用相框裱起来——是四十年前自杀的劳模张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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