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烛火将嬴驷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望着 “反书” 在青铜炉中化为灰烬,断裂的玉簪忽然在案上轻轻颤动。内侍刚要上前收拾,却被少年天子按住了手:“传孤的令,追回公孙贾的禁军,就说…… 商君一案,需重审。”
“君上!” 内侍大惊,“此刻禁军怕是已到商於地界,若是中途撤回……”
“那就让他们在函谷关待命。” 嬴驷的指尖划过玉簪上的 “守业” 二字,窗外的晨光正漫过宫墙,“告诉公孙贾,百姓是秦国的根,伤了根,新法便成了无源之水。”
内侍领命疾奔,靴底踏过金砖的脆响,却赶不上终南山那道青光的速度。观星台的 “两仪阵” 已将青光注入商於的地脉,瘴气缭绕的密林里,清心莲的灵力顺着渭水支流漫延,像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正托住即将倾倒的 “护法墙”。
此时的商於,晨雾裹着血腥味,在 “护法墙” 前弥漫成一片浑浊的白。公孙贾的禁军已连续三次冲击土墙,矛尖撞在夯土上的脆响与百姓的呐喊绞在一起,像钝刀在磨一块生肉。
“君上有令,格杀勿论!” 公孙贾的嘶吼穿透雾层,他的玄甲上沾着血,分不清是百姓的还是士兵的。第三次冲击被石甲带着十几个少年用锄头打退时,他终于失去了耐心,挥手示意弓箭手列队,“准备放箭!把这些乱民给我射穿!”
土墙后的黑伯突然举起老秦留下的玉圭,圭上的 “商” 字在晨光中泛出红光:“商於的汉子们!还记得商君说的‘法不可辱’吗?今天咱们就用这身子,给新法当一回盾牌!”
“当盾牌!当盾牌!” 数百个声音同时炸响,百姓们自发地挤成一团,将老弱妇孺护在中间,手里的锄头、镰刀、甚至陶罐,都举得笔直。石甲抱着户籍册木箱,站在最前排,少年的脸上沾着泥,却把木箱搂得比性命还紧 —— 里面是商於百姓的根。
弓箭手的弓弦绷得发颤,公孙贾的手悬在半空,忽然瞥见人群中那个缺了门牙的老农儿子,少年举着带血的锄头,正对他怒目而视。这双眼睛太像河西战场上的秦军锐士了,那种 “死也要拖个垫背” 的狠劲,让他的指尖莫名发寒。
“放箭!” 他终究咬了咬牙。
箭矢如暴雨般升空,却在即将越过土墙时,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青光撞得粉碎。
“什么人?!” 公孙贾猛地抬头。
晨雾中,一道青影踏着剑光而来,仙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袖角的清心莲纹在阳光下泛着淡金。白雪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金丹碎裂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她掌心的守心佩残片却亮得灼眼 —— 那是玄真子用两仪阵为她临时凝聚的灵力,够她支撑半个时辰。
“是白雪姑娘!” 石甲突然哭喊起来,“白雪姑娘来救我们了!”
青光落在土墙上,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上面浮着无数朵清心莲虚影。白雪的声音带着灵力特有的震颤,穿透厮杀声:“公孙贾,你敢对百姓动武,就不怕违了商君的《户律》?”
公孙贾认出她,脸色骤变:“妖女!你勾结商逆,还敢在此妖言惑众!” 他挥剑指向屏障,“给我射穿这妖术!”
新一波箭矢撞上屏障,清心莲虚影瞬间暴涨,将箭矢反弹回去,竟有几支射中了禁军自己。士兵们慌乱起来,有人想起河西之战时,正是这个女子用清心莲灵力为伤兵疗伤,那时她还被称为 “仙子”。
“她不是妖女!” 一个老兵突然扔下弓,“当年我在河西断了腿,是她用仙术救了我!”
“对!她救过俺哥!” 另一个士兵跟着喊道。
公孙贾气得发抖,却发现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了弓箭。他忽然想起甘龙的叮嘱:“白雪的灵力与清心玉佩同源,若她以百姓为引,禁军必会动摇。” 此刻看来,老东西的话果然没错。
“都给我闭嘴!” 他拔剑砍倒一个扔下弓箭的士兵,“谁再敢动摇,以通敌论处!”
血腥味再次弥漫,士兵们被迫举弓,却没人敢再放箭。屏障后的白雪望着这一幕,忽然对黑伯低声道:“带百姓从密道走,我拦住他们。”
“那你怎么办?” 黑伯急道。
“我去找商鞅。” 白雪的目光越过禁军,望向会馆的方向,守心佩残片正在发烫 —— 她能感应到商鞅的位置,他就在附近,而且…… 正在朝着这里走来。
一、剑光与铁蹄:清风障前的对峙
商鞅走出密道时,正看到白雪的青光撞上箭矢的瞬间。他的心脏骤然停跳,肩胛的伤口仿佛又裂开了,鲜血顺着粗布短打往下淌。
“君上!” 荆南想拉住他,却被甩开。
商鞅一步步走向土墙,玄色短打在晨雾中格外显眼。禁军们看到他,瞬间骚动起来:“是商君!”“真的是商君!”
公孙贾的瞳孔缩成针尖:“卫鞅!你果然在这里!” 他调转矛头,“拿下他!赏爵三级!”
士兵们却犹豫了。他们中一半人是靠着军功爵脱的奴籍,眼前这个男人,是给他们分田、让他们有饭吃的商君。
“让开。” 商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士兵们下意识地分开一条路,矛尖纷纷垂向地面。
他走到土墙前,与屏障后的白雪隔光相望。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仙衣上的血迹触目惊心,可眼里的光却比当年在灵虚谷初见时更亮。
“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
“来接你。” 白雪笑了笑,清心莲屏障随着她的笑意泛起涟漪,“玄真子说,终南山的星轨变了,你的劫数…… 或许能改。”
“改不了。” 商鞅摇头,指了指身后的百姓,“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新法怎么办?”
“那我陪你。” 白雪的语气轻得像雾,却重得像山。
就在此时,密林里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轻响。白雪的脸色骤变:“是公子虔的私兵!他们布了‘锁灵阵’!”
话音未落,无数淬了 “化灵散” 的弩箭从林中射出,直奔屏障而来。这些箭镞刻着清心玉佩的纹路,专克修仙者的灵力,撞上屏障的瞬间,青光剧烈震颤,清心莲虚影成片碎裂。
“白雪!” 商鞅嘶吼着扑过去,却被屏障挡住。
白雪猛地喷出一口血,屏障应声裂开一道缝。她能感觉到灵力在飞速流失,金丹碎裂的伤口像被火烧一样疼。“快走!” 她对着商鞅喊道,同时将最后的灵力注入守心佩,“荆南!带商君走!”
荆南拽起商鞅,石甲抱着户籍册紧随其后。百姓们见状,疯了般冲向禁军,用身体为他们挡住箭雨。黑伯举着玉圭,老泪纵横:“商君!活下去!给俺们报仇!”
“抓住他们!” 公孙贾趁机下令,禁军终于冲破摇摇欲坠的屏障。
白雪转身御剑,青光卷起商鞅,朝着终南山的方向疾驰。身后,百姓的呐喊与私兵的弩箭声渐渐远去,她的仙衣在风中越来越红,像一朵泣血的莲。
二、锁灵阵中:金丹碎,道心明
终南山的密林里,瘴气弥漫。公子虔布下的 “锁灵阵” 已启动,林间的藤蔓上都缠着清心玉佩的碎片,散发着压制灵力的寒气。
“君上,歇口气吧。” 荆南扶着商鞅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少年石甲正用布巾为白雪擦拭嘴角的血。她的灵力几乎耗尽,守心佩残片黯淡无光,左臂的伤口已开始发黑 —— 那是化灵散的毒性在蔓延。
“这毒……” 石甲的声音发颤。
“没事。” 白雪虚弱地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玄真子给的解毒丹,能撑一阵子。” 她倒出一粒墨绿色的药丸,刚要吞下,却被商鞅按住了手。
“别吃了。” 他的声音沙哑,“这药…… 伤本源。”
白雪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忽然想起昨夜玄真子的话:“商君的命星与你相连,他若活,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若死,你我都护不住你。” 她掰开商鞅的手,将药丸咽了下去,“我死不了。玄甲卫的机关弩用了清心玉佩改良,只有我能破,你还需要我。”
“我不需要你送死!” 商鞅的声音陡然拔高,肩胛的伤口又渗出血,“我变法是为了让秦人活得有尊严,不是让你为我牺牲!”
“可我是为了‘法’。” 白雪的目光忽然变得异常清澈,“你以为我护的是你吗?我护的是那个让奴隶能当将军、让农夫能有土地的‘法’。千年后,人们会忘了你的名字,却会记得秦国的律法,记得‘有功则赏,有罪则罚’—— 这就够了。”
荆南突然按住腰间的短刀:“有人来了!”
密林深处,传来公子虔阴恻恻的笑声:“卫鞅,白雪,你们跑不掉的。这锁灵阵能压制仙术,就算玄真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石甲抱着户籍册,突然挡在白雪身前:“俺跟你们拼了!”
“别冲动。” 白雪拉住他,掌心的清心莲虚影忽明忽暗,“这阵的阵眼在西北方的巨石上,那里插着主玉佩。荆南,你带商君往东南走,我去毁阵眼。”
“我跟你去!” 商鞅抓住她的手腕。
“你去了只会拖累我。” 白雪掰开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按,那里留下一朵转瞬即逝的清心莲印记,“这是‘同心咒’,你若有危险,我能感应到。” 她转身冲向西北方,仙衣的青影很快消失在瘴气中。
商鞅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对荆南说:“我们去阵眼。”
“君上?”
“她骗了我们。” 商鞅的声音发颤,“以她现在的灵力,根本毁不了阵眼。她是想…… 引开所有私兵。”
三、巨石阵眼:玉佩碎,故人离
西北方的巨石上,果然插着一块完整的清心玉佩,正是从孝公陵寝盗来的那块。玉佩周围刻着墨家的 “锁灵符”,瘴气就是从这里弥漫开的。
白雪落在巨石前,刚要动手,就被十几支机关弩围住。公子虔掀开黑纱,伤疤在瘴气中狰狞如鬼:“妖女,你以为凭你这点残灵力,能破我的阵?”
“不能,但我能拖到玄真子来。” 白雪握紧七星剑,守心佩残片突然发烫 —— 是商鞅的 “同心咒” 在响,他正在靠近。
“拖?” 公子虔冷笑,“我倒要看看,你的清心莲硬,还是我的化灵散毒!” 他挥手示意,弩箭同时射出,箭镞上的绿光在瘴气中格外刺眼。
白雪旋身舞剑,剑光与箭雨碰撞,却在此时,左臂的伤口突然剧痛,灵力瞬间溃散。一支弩箭擦着她的肋下滑过,带起一串血珠。
“白雪!” 商鞅的嘶吼穿透瘴气。他和荆南杀开一条血路,冲到巨石前,却见公子虔的剑已抵在白雪咽喉。
“卫鞅,你果然来了。” 公子虔笑得更得意了,“用你的命,换她的命,如何?”
商鞅没有犹豫:“放了她,我跟你走。”
“鞅!” 白雪挣扎着,却被公子虔死死按住,“别信他!他要的是新法竹简!”
“我知道。” 商鞅望着她,眼神异常平静,“但我更知道,你说的‘简体字的法’,需要有人活下去见证。” 他转向公子虔,“我跟你走,但你要答应我,放过商於的百姓,放过所有信法的人。”
公子虔刚要说话,巨石后的密林里突然传来玄真子的怒喝:“嬴虔!你敢动他们试试!”
青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玄真子的拂尘扫过,机关弩瞬间化为碎片。锁灵阵的瘴气在青光中溃散,露出阵眼玉佩上的裂纹 —— 那是白雪刚才拼死一击留下的。
“师叔!” 白雪虚弱地喊道。
“孽障!” 玄真子的拂尘指向公子虔,“盗陵寝玉佩,布锁灵阵伤天害理,你就不怕遭天谴?”
公子虔见势不妙,突然将白雪往前一推,自己转身遁入密林:“卫鞅,我在咸阳宫等你!”
商鞅接住倒下的白雪,她的身体冷得像冰。玄真子急忙上前,指尖点向她的眉心:“还有救!快回观星台!”
青光再次卷起三人,朝着终南山深处飞去。石甲抱着户籍册,望着越来越远的商於方向,忽然发现木箱的缝隙里,掉出半片秦律竹简,上面写着 “法者,所以爱民也”—— 那是商鞅亲手写的。
四、观星台上:仙缘护,新法存
终南山观星台的青铜穹顶下,紫虚道长正用星砂为白雪疗伤。她的金丹碎痕上,泛着淡淡的青光,那是玄真子以百年修为换来的生机。
“她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紫虚道长收起星砂,“但灵力尽失,再也不能用仙术了。”
商鞅站在一旁,看着白雪苍白的脸,忽然转身对玄真子说:“道长,送我回商於吧。”
“君上!” 荆南急道,“公子虔还在抓您!”
“我知道。” 商鞅望着观星台外的云海,那里能隐约看到商於的轮廓,“但百姓还在等我。公孙贾的禁军没有退,他们需要有人告诉他们,新法不会废。”
“你这是去送死!” 玄真子怒道,“嬴虔在咸阳宫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你自投罗网!”
“我不是去送死。” 商鞅从怀中摸出块竹简,上面是他昨夜在密道里写的《新法续篇》,“我是去送这个。商於的百姓会把它藏好,总有一天,会有人把它交给嬴驷。” 他的目光落在白雪身上,“等她醒了,告诉她,我没忘她说的‘未来’。”
石甲突然跪下:“君上,俺跟您回去!俺爹说了,商於的地是您给的,俺们不能让您一个人扛!”
“还有俺!” 荆南也单膝跪地,“老主人让俺护君上周全,死也要死在一起!”
紫虚道长看着他们,忽然叹了口气:“玄真子,取‘遁地符’来。” 他转向商鞅,“此符能让你们避开禁军,直达商於会馆。但记住,三日后午时,若你还不回来,就算天道也护不住你。”
商鞅接过符纸,深深作揖:“多谢道长。”
他转身离开时,白雪恰好睁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掌心的 “同心咒” 印记渐渐淡去。观星台的铜铃轻响,像是在为这段未尽的缘分,奏响离别的调子。
五、商於再会:锄头与竹简的誓约
商於会馆的残垣前,百姓们正自发地清理战场。黑伯的腿被箭射穿了,却仍拄着拐杖指挥众人修补 “护法墙”。石甲的父亲 —— 那个缺了门牙的老农,正将阵亡百姓的名字刻在一块青石上,每刻一个字,就往石上洒一杯酒。
“黑伯!你看谁回来了!” 一个少年突然指着远处。
商鞅的身影出现在晨雾中,玄色短打沾着尘土,却把腰杆挺得笔直。荆南和石甲跟在他身后,怀里抱着那卷《新法续篇》。
“商君!” 黑伯突然哭出声,百姓们纷纷围上来,有的捧来刚收获的粟米,有的递上疗伤的草药,像迎接远行归来的亲人。
“俺们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老农擦了擦眼泪,指着那块青石,“这些兄弟,都是为了护法死的。他们说,能跟商君走一条路,值了。”
商鞅摸着青石上的名字,忽然对众人说:“把《新法续篇》抄录百份,藏在商於的各个村落。告诉孩子们,这上面写的不是律法,是咱们秦人的活路。”
他转身走向会馆的密道,那里藏着最后一批秦律竹简。荆南突然拉住他:“君上,三日后……”
“我知道。” 商鞅笑了笑,“三日后,我会去咸阳。嬴驷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明白的。”
密道里的潮气混着竹简的陈旧气息,在鼻尖萦绕成一片熟悉的温凉。商鞅蹲下身,将《新法续篇》轻轻搁在堆叠的竹简上,竹片相触的轻响,像极了当年他与白雪在灵虚谷抄录秦律时的声息。指尖划过最底层一卷《户律》时,忽然触到一片柔滑的冰凉——是瓣清心莲。他发现最底层压着一片清心莲花瓣 —— 那是白雪当年在商於种下的,如今竟在石缝里开出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他轻轻摘下花瓣,夹进竹简。外面传来百姓们唱歌的声音,还是那首 “商君来,民得活;商君法,照万家”,只是这一次,歌声里没有了悲伤,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定。
他怔了怔,小心地将竹简挪开。那花瓣被压在最底下,边缘已有些发皱,却仍透着玉石般的莹白,根须处竟缠着几缕极细的青芒,正顺着石缝往深处钻。石缝里,一朵指甲盖大的小白花正颤巍巍地开着,花瓣上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显然是昨夜雨水滋养后刚冒出来的。
“倒是比你还倔强。” 商鞅低声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记忆突然涌上来 —— 那是变法第三年的春末,白雪跟着他来商於巡查,在会馆后的石缝里埋下了这枚花种。那时她蹲在地上,青色的裙摆扫过尘土,指尖的清心莲灵力漫出来,在土面上画出小小的法阵:“这花叫‘护法莲’,只要新法还在,它就会一直开下去。”
他当时还笑她迷信,说 “法的根基在民心,不在仙术”。此刻看着石缝里的白花,才忽然懂了 —— 她种下的哪里是花,是一份跨越仙凡的念想,是信他能护住新法的笃定。
外面的歌声越来越近,“商君来,民得活” 的调子撞在密道石壁上,反弹回来时竟带着金石般的质感。商鞅将那片花瓣轻轻摘下,夹进《新法续篇》的卷首,那里正好是他写 “法者,民之命也” 的地方。花瓣贴在竹简上,像给冰冷的律法添了点活气。
他站起身,望着满窖的竹简。最上层的《军功爵制》边缘已被翻得起毛,是石甲他们常抄录的;中层的《垦草令》沾着点麦麸,定是哪个农夫藏进来时不小心蹭上的;最底下的《盗律》刻着几处歪歪扭扭的批注,是去年那个偷牛的少年石蛋服刑时写的 “俺再也不犯了”。
这些竹简,早已不是冰冷的条文了。它们沾着百姓的汗,带着农夫的温度,藏着少年的悔悟,像无数条根系,深深扎进了商於的土里。
商鞅拍了拍身上的土,最后看了一眼石缝里的白花。那花瓣上的青芒似乎亮了些,顺着石缝往远处漫去,像在往渭水的方向延伸 —— 那里,还有更多等着新法庇佑的百姓。
“放心。” 他对着白花轻声说,转身走出密道。外面的阳光正好落在会馆的残垣上,将 “法” 字木牌的影子拉得很长,歌声里的悲壮渐渐淡了,透出一股子生生不息的韧劲儿。
商鞅知道,自己或许等不到新法长成参天大树的那天。但只要这窖竹简还在,这些百姓还在,这朵清心莲还在,百姓嘴里的歌还唱着,秦国的 “法” 就永远不会亡。就像白雪说的,有些东西,比生死更长久。
(第三十五章完)
下章预告
第三十六章:商鞅拒入仙山避,欲归封地护子民
三日期限将至,玄真子派玄机子送来 “避世符”,劝商鞅随他归隐终南,以仙缘避过死劫。商鞅却将符纸还给玄机子,指着商於田野里忙碌的百姓:“你看他们,正在按照《垦草令》的法子春耕。我若走了,谁来告诉他们,‘力本业者免徭役’不是一句空话?” 他收拾好简单的行囊,里面只装着半卷《秦律》和那片清心莲花瓣,“我要回商於封地,见百姓最后一面。” 而此时的咸阳宫,甘龙已在太庙设下 “焚法阵”,只等商鞅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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