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沈清钰把两个孩子哄睡后,点着油灯,坐在桌旁,他打算盘点一下银两。
此前积攒的银钱共有两千零五十八两又三百五十文,再加上抚恤金五百两,卖粮所得的八两银子,以及从当铺得来的三百五十六两。
近期的支出则有:付给乔家的四十两孝顺钱,给碧荷的二十两,今日打点衙门上下的五两,购置礼品花费了三十二两,日常开销用去近三两。
经过仔细核算,不算上零钱,还有两千八百二十二两。
这个数目不少了。若大沥王朝能继续维持如今这般政治清明、政通人和的局面,无大的天灾战乱,那他和孩子们在县城里基本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了。
沈清钰小心翼翼地将两千八百两的银票和香山县宅子的房契、地契一起贴身收好,藏于内衣内侧,紧贴胸口,以防遗失。
只有放在这个位置,他才觉得心安,这也算是穿越后遗症吧。
其余的散银则稳妥地放入一个特制的斜挎布包中。这包是他亲自绘了图纸,请王嫂抽空缝制而成。
包身以厚实粗布裁成,结实耐用;包口缀有木扣,确保财物不会滑落;背带则设计成可调节式,便于不同身形使用。
此外,他还请王嫂一并制作了几个容量较大的背包,用于收纳日常零碎物件。
接下来的几日,全家上下都忙得热火朝天。
这座宅院他们已居住了整整六年,岁月沉淀下无数琐碎却珍贵的物件,如今皆需一一清点、分类、打包、归置,俨然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按沈家兄弟的打算,除了贴身衣物与随身钱财,其余家具器物大可不必带走。
香山县市集繁华,所需之物皆可重新购置,何必费力搬运这些笨重之物?
可沈清钰却执意不肯。
在他看来,小至针头线脑,大到床榻柜橱,无一不是真金白银换来的家当,岂能轻易舍弃?
再买一套,岂非白白多花冤枉钱?
别的不说,就说正房那套家具,他是打定主意必须要带走。
整套皆为上等花梨木所制,木纹细腻如织,色泽温润如玉。
雕工精巧绝伦,花鸟虫鱼栩栩如生,线条流畅大气,式样古朴典雅,更巧妙嵌有机关暗格,隐秘之处藏物无声。
前世他在现代家具城何曾见过如此匠心独运之作?如今在这异世得之,怎能轻弃?
这套家具原是他的嫁妆,曾从香山县千里迢迢运至大河镇,如今自然也能原路运回香山县。
沈清钰心意已决,寸物不弃。
沈家兄弟惊呆了,小弟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勤俭持家、精打细算了?
还是老管家福叔经验丰富,请来手艺精湛的木匠师傅,将架子床、衣柜、梳妆台、屏风等大型家具逐一拆卸,编号标记,便于异地重装。
易损的雕花部分以柔软稻草层层包裹,再覆以厚实棉絮,外层再用粗布严密缠裹,严防磕碰刮擦。
这样一来,沈家带来的两辆马车就完全不够用了。
这两辆马车,原本一辆载客,一辆载货。
福叔当机立断,又前往车马行预定了三辆专用于货运的马车和一辆载客马车,约定待所有物件打包完毕后,统一启程运送。
与此同时,王嫂一家也搬来同住,她的一双儿女也一起跟着帮忙收拾。
通过与王嫂的朝夕相处,沈清钰愈发觉得她为人踏实稳重,处事细致周全,是个可靠之人。
这几日他们兄弟三人常外出打点事务,家中里里外外全靠王嫂一人操持,屋里收拾地井井有条,而她毫无怨言。
他们家即将迁居香山县,沈清钰便诚恳相邀,希望王嫂一家能随行同往。
月例也由原先的一两银子提升至一两五钱,待遇优厚。王嫂听后眼眶微红,当即应下。
王嫂一家自她夫君去世后便被夫家赶出了家门,连本应属于她的抚恤金也被族中克扣大半。
此后她们一家只能租住在镇西一处简陋小屋,如今收拾几件行李,退了租后,便干脆利落地搬了过来。
王嫂的大儿子叶小安年方十三,生得机灵俊秀,见人三分笑,嘴巴甜得像抹了蜜,一口一个“沈叔”叫得亲热。
他在威武镖局做些杂役跑腿的活计,手脚勤快。
听说香山县也有威武镖局分号,竟从大东家处讨来一封荐书,信誓旦旦地说:“生计不能丢,到了新地方,照样能干活养家!”
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女儿叶小桃刚满十岁,性格腼腆却极懂事,眼里有活,手脚麻利,总默默跟在母亲身边打下手,扫地、叠衣、搬箱,样样不落。
两个孩子她也主动帮忙照看,从不喊苦叫累,实在叫人心疼又欣慰。
沈清钰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暗自决定待安定下来后,定要给两个孩子包上厚厚的红包,可不能让他们白忙活了。
如今,他们一家已从主屋搬至西厢房暂住,主屋内的家具器物则尽数拆卸、打包、封箱。
此刻,王嫂正带着叶小安、叶小桃忙碌地收拾厨房用具,杯碗碟勺、锅碗瓢盆、米面粮油,一一分类装箱,轻拿轻放,生怕磕坏哪一件。
白槿与白烨则在厢房中整理衣物被褥,孩子们的贴身衣物、玩具书籍,也都仔细叠好、包妥,贴上标签。
而沈清钰正站在院中,亲自指挥白甲等几名家丁,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硕大的青瓷大水缸打包搬运装车。
水缸通体青釉,缸身绘有祥云瑞兽,厚重结实,盛水可够全家数日之用。
沈家兄弟见状,忍不住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小弟啊,难不成这水缸你也要千里迢迢运回香山县?”
沈清钰头也不抬,语气坚定:“自然要搬走。这水缸可是镇东头老字号陶坊所制,胎骨厚实,釉色莹润,用了六年从未渗漏,当年可花了十六两呢。”
沈清钰是主打一个能带走的都带走,一个不留。
这时,福叔寻声而来,只看了一眼便皱眉制止:“这样可不成!水缸未加固定,路上颠簸,极易破裂。须得打几个结实的木框,将缸体牢牢卡住,再垫上棉絮,方可稳妥。”
说罢,他亲自挽起袖子,寻来几块厚实松木,蹲在院中叮叮当当地做起木架来。
白甲几人赶紧放下水缸,过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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