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剿匪方略既定,京营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王栋率领所部三千人马,大张旗鼓地开出营盘,旌旗招展,鼓号喧天,沿着官道直扑黑山方向,摆出了一副不踏平鹰嘴崖誓不罢休的架势。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京城及周边,自然也以更快的速度,通过隐秘的渠道,飞向了黑山深处。
而与此同时,真正的杀招已然悄无声息地展开。
陈瑞坐镇中军,统筹全局。三支精心挑选的奇兵,如同三把淬毒的匕首,在夜色的掩护下,从不同方向,悄无声息地刺向了黑山。
贾琏被编入了负责“清除眼线”的第一奇兵队。这支队伍人数不多,仅有五十人,但个个都是军中最顶尖的斥候、猎户出身的好手,精通潜行、追踪、刺杀。领队的是一位姓韩的游击将军,人称“韩夜枭”,是个沉默寡言、手段狠辣的角色。贾琏因其对黑山外围地形的熟悉和自身的勇武,被任命为副领队。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李家集。
夜色浓重,无星无月。五十道黑影如同鬼魅,在崎岖的山路间穿行,落地无声。贾琏与韩夜枭并肩走在最前,身后是赵大雷、刘老栓、张顺等原哨探小队的骨干,他们伤势未愈,但听闻有此任务,皆主动请缨。胡铁牛因伤势过重,被强令留在营中休养。
“贾兄弟,” 韩夜枭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夜枭啼叫,“李家集的情况,你最熟。依你看,如何下手最为稳妥?”
经过几日共事,尤其是贾琏提出的剿匪方略得到牛继宗首肯后,韩夜枭这等心高气傲的老行伍,也对贾琏客气了许多。
贾琏沉吟道:“韩将军,李家集眼线必然不止一人,且彼此之间或有联系。若贸然动手,打草惊蛇,恐令其他眼线警觉遁走。末将以为,当先锁定目标,摸清其活动规律及与其他眼线的联系,再伺机同时动手,一网打尽,不留后患。”
韩夜枭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同:“正合我意。那就先‘看’,再‘动’。”
队伍在离李家集尚有五里的一片密林中停下,潜伏下来。韩夜枭派出数名最精干的斥候,化装成流民或樵夫,分批潜入李家集,进行前期侦察。贾琏则凭借记忆,将李家集的大致布局、那家脚店的位置、以及当日所见可疑人物的活动区域,详细告知了斥候。
等待是漫长的。山林中寒气逼人,蚊虫肆虐,但五十人如同石雕般潜伏在原地,没有丝毫动静,只有偶尔交换的警惕眼神。
两个时辰后,第一批斥候返回。
“将军,贾大人,” 斥候低声汇报,“集子里比前几日更显冷清,那家脚店还开着,掌柜的依旧在。我们观察到,有两个行迹可疑之人,一个常在集子北头的破土地庙附近晃悠,像是无所事事,但眼神总往官道方向瞟;另一个是集子里一个卖炊饼的驼子,生意清淡,却时不时有面生的人去他摊前停留,低声交谈几句。”
贾琏心中一动,土地庙那个,很像他当日注意到的那个闲汉。卖炊饼的驼子,则是新的发现。
又过了一个时辰,第二批斥候带回更详细的信息。
“确认了,那闲汉和驼子都是一伙的。半个时辰前,我们看到那闲汉悄悄去了驼子的炊饼摊,两人低声说了几句,那闲汉便匆匆离开了集子,往山里方向去了,看样子是去报信了。我们的人已经暗中跟上。”
“好!” 韩夜枭眼中寒光一闪,“看来王将军的动作,已经让他们坐不住了。那个驼子,是留在集子里接收和传递消息的节点。那个闲汉,是负责往山里送信的。”
贾琏补充道:“当日在脚店,那掌柜的神色也不对,即便不是核心眼线,也定然知情。或许,还有其他我们没发现的。”
韩夜枭当机立断:“不能再等了!必须在那闲汉带回消息或者与其他眼线联系前动手!贾兄弟,你带一队人,负责解决那个驼子,手脚干净利落,尽量不要惊动旁人。我带另一队,去控制脚店掌柜,并搜寻是否还有其他眼线。赵队正,带你的人在外围策应,封锁集子出入口,许进不许出!”
“是!” 众人低声领命。
行动瞬间展开!
夜色下的李家集,死寂得如同坟墓。只有零星的几声犬吠,更添几分诡异。
贾琏带着刘老栓、张顺以及另外五名好手,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集子,直扑那个位于集子中段、早已收摊的炊饼摊所在的破旧小院。
小院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刘老栓如同没有重量般贴近院墙,侧耳倾听片刻,对贾琏打了个“院内一人,已睡”的手势。
贾琏点了点头,对张顺使了个眼色。张顺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铁签,插入门缝,轻轻拨动门闩。不过几个呼吸间,门闩被无声无息地拨开。
贾琏率先闪身而入,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屋内土炕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他脚步轻盈,如同鬼魅般欺近炕边,在那驼子似乎有所察觉、刚要睁眼的瞬间,并指如刀,精准地切在其颈侧动脉上!
那驼子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绑了,嘴堵上,仔细搜查屋内!” 贾琏低声道。
刘老栓和张顺立刻上前,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和破布将驼子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开始在昏暗的屋内仔细搜查。很快,他们在炕席底下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油布包,里面是几张写着潦草字迹的纸条和一小锭银子。字条上的内容,正是关于今日官军大队动向的汇报!
几乎在同一时间,韩夜枭那边也传来了得手的信号。脚店掌柜被控制,从其柜台下的暗格里,搜出了类似的信息传递工具和一些散碎银两,确系眼线无疑。经过简短而有效的“询问”,掌柜的又吐露出集子里还有一个负责监视过往商旅的木匠也是同伙。
韩夜枭立刻分兵,将那名尚在睡梦中的木匠也一举擒获。
整个行动,从潜入到控制三名眼线,再到初步搜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干净利落,没有惊动集子里任何普通百姓。
将三名被捆成粽子、塞住嘴巴的眼线拖到集子外的密林中,韩夜枭和贾琏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满意。
“第一处耳目,已清。” 韩夜枭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丝肃杀后的轻松。
贾琏看着地上那三个面如死灰的眼线,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袍泽的残忍。清除这些耳目,等于剜掉了座山雕窥视外界的眼睛,为后续的军事行动扫清了障碍。
“韩将军,接下来是否按计划,清除其他集镇的眼线?” 贾琏问道。
韩夜枭摇了摇头,目光投向黑沉沉的群山:“不,李家集是离黑山最近、也是最重要的眼线节点。此处被拔除,消息很快会断掉。我们立即转移,按照俘虏提供的名单,去下一个点。必须在土匪察觉之前,尽可能多地清除其外围耳目!”
“是!”
队伍迅速集结,带着三名俘虏,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奔赴下一个目标。
京营与黑山土匪之间,一场无声却更加凶险的暗战,就此拉开了序幕。而贾琏,已然在这场暗战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他不仅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更逐渐展现出成为一名优秀指挥官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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