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穴大厅内,火把跳跃的光芒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庞。地上散落的军弩、环首刀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无声地诉说着背后隐藏的巨大阴谋。
贾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事情的发展远超预期,剿匪已然演变成牵扯军械大案、可能涉及朝堂隐秘的漩涡。他必须更加谨慎,也更加果决。
“赵大雷!”
“卑职在!”
“你立刻带五人,押解刘悍及两名最重要的匪首,沿原路返回临时营地,再派快马以最快速度将此地情况,尤其是这批军械,禀报陈参将和牛帅!记住,人犯和军械,务必确保安全!路上若遇阻拦,格杀勿论!”贾琏声音斩钉截铁,这是目前最紧要的事情,必须让大营第一时间知晓。
“是!大人放心!卑职拼死也会将消息和人犯送到!” 赵大雷深知责任重大,肃然领命,立刻点了五个稳重可靠的弟兄,将瘫软的刘悍和另外两个小头目捆结实,又小心地将装有军弩和火药的箱子重新盖好,准备撤离。
“韩兄,” 贾琏转向韩偃三人,语气诚恳而凝重,“情况有变,想必三位也清楚。剿匪事小,这军械来源及其背后牵扯,恐怕才是关键。‘座山雕’必须擒获,否则后患无穷。搜寻‘老鸦洞’之事,刻不容缓,贾某仍需三位鼎力相助!”
韩偃抱拳,神色同样严肃:“贾大人放心。此事已非寻常江湖恩怨,关乎朝廷安稳,我等虽为江湖草莽,亦知大义。追踪那‘座山雕’,找出幕后黑手,我等义不容辞!”
“好!” 贾琏心中一定,有这三个高手相助,成功率大增。“刘老栓,张顺,你们带其余弟兄,留守此处,看管剩余俘虏,守住这个据点,同时尝试从这些俘虏口中,再挖些关于‘老鸦洞’和星象路径的细节。”
“是,大人!”
分派已定,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赵大雷带着人犯和部分军械样本,沿着暗河密道迅速撤离。刘老栓和张顺则指挥剩下的人清理大厅,将俘虏分开拘押,严加审讯。
贾琏则与韩偃、柳七、石磊聚在一起,借着火把的光芒,仔细研究从刘悍口中得到的有限信息。
“星象时辰……月光或日光投影……” 贾琏沉吟着,“‘迷雾林’终年瘴气弥漫,日光难入,恐怕主要依靠月光。但具体是哪个时辰,对应何种星象或月相,刘悍也不知。”
韩偃沉声道:“既是与星月投影有关,入口必然是在某处能接触到天光的所在。这‘迷雾林’中心地带,或许有类似‘一线天’的峡谷,或者……山顶有隐秘的洞口。”
柳七补充道:“而且,按照刘悍所说,需要特定路径。这路径很可能与地面特定的标记,或者某种自然形成的参照物有关,只有在正确的时辰,月光投射下,才能显现出正确的路线。”
石磊言简意赅:“找高处,望气,辨位。”
贾琏点了点头,综合众人的判断,思路清晰起来:“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再盲目在地下乱闯。需得回到地面,找到‘迷雾林’的中心区域,寻找可能的天光缝隙或高地,观察星月,推算时辰路径。”
计议已定,贾琏与三名游侠,只带了少量干粮和武器,告别了刘老栓等人,沿着来时之路,小心翼翼地退出这处匪巢大厅,再次进入幽暗的密道,准备返回地面。
再次经过那虺尸漂浮的暗河段时,腥臭之气更浓,但四人皆非寻常人,屏息凝神,快速通过。
当他们从“鬼见愁”石林那藤蔓遮掩的洞口钻出时,外界已是夜幕低垂。浓雾似乎比白天淡了一些,但依旧阻碍视线,抬头望去,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不见星月。
“这鬼雾气,如何观星辨位?” 柳七蹙眉道。
韩偃观察着四周,低声道:“雾气并非均匀,总有相对稀薄之处。我们需往地势更高、或许雾气稍淡的方向走。而且,既然与月光有关,等到子时前后,雾气或许会有变化。”
贾琏抬头感受着空气中湿冷的雾气流动,体内力量微微流转,感知着周围环境的细微差别。“跟我来,我感觉东北方向,气流似乎通畅一些。”
他凭借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在前引路。韩偃三人紧随其后,对他这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已然信服。
四人在怪石嶙峋、迷雾笼罩的石林中艰难穿行。越是往东北方向,脚下的地势果然开始缓缓升高,周围的雾气也似乎真的淡薄了一丝,偶尔甚至能看到头顶夜空中有模糊的光晕透下,那是被浓雾过滤后的月光。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坡地尽头,赫然是一座孤零零耸立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山峰!山峰从中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仿佛一道通往幽冥的大门。而此刻,淡淡的、乳白色的月光,正艰难地透过那高高的裂隙,洒落下来一些微弱的光斑。
“就是那里!” 韩偃眼中精光一闪,“那裂隙能透下月光,其下必有玄机!”
四人精神大振,加快脚步,来到那裂峰之下。靠近了才发现,这裂峰之下的地面颇为奇特,布满了各种大小不一的天然石笋和凹陷,排列看似杂乱,却又隐隐透着某种规律。
贾琏抬头望着那高高的裂隙,又低头看着地面上那些被微弱月光照出轮廓的石笋阴影,心中若有所悟。
“等待。” 韩偃盘膝坐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天空和地面,“现在月光位置不对,阴影零乱。需等到月光移动到特定角度,这些阴影才能指示出真正的路径。”
柳七和石磊也各自找地方隐蔽起来,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贾琏站在一片阴影中,仰望着那裂隙后模糊的月亮,心中波澜起伏。能否找到“老鸦洞”,擒获“座山雕”,揭开军械案的真相,或许就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见分晓。
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流逝。夜风穿过石林,发出呜咽之声。不知过了多久,韩偃突然低声道:“时辰快到了!”
只见天空中,那轮被浓雾包裹的月亮,缓缓移动,终于,一缕较为清晰的月华,如同利剑般透过裂隙,笔直地照射在下方的地面上!
被月光照亮的地面区域,那些原本杂乱的石笋阴影,此刻竟然奇异地连接、组合起来,形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由光和影构成的路径,指向裂峰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被藤蔓半遮的狭窄洞口!
“就是那里!跟上月光指引!” 韩偃猛地起身。
四人不再犹豫,立刻沿着地面上那由月光投影形成的、稍纵即逝的光影路径,疾步向那洞口冲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洞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侧面一块巨大的岩石后,猛地传来一声机括响动!
“咻咻咻——!”
数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毒蛇般射向冲在最前的贾琏和韩偃!
这“老鸦洞”的入口,竟然还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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