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定下将计就计之策,命韩偃将截获的密信悄无声息地送回赖福马车,使其顺利送达南城骡马市街的刘记皮货铺。此举意在稳住赖尚荣,令其以为通信渠道安全,更欲借此顺藤摸瓜,揪出隐藏在皮货铺后的“大鱼”。
韩偃办事极为稳妥,不仅派人将信完美归位,确保赖福毫无察觉地将信送至刘记皮货铺,交给那个看似憨厚、眼神却透着精明的刘掌柜,更立即调动了手下最得力的几组人手,将刘记皮货铺前后门、乃至相邻街巷的所有出入口,都纳入了严密的监视网中。这些人扮作贩夫走卒、闲汉游客,散布在骡马市街的喧嚣里,如同蛰伏的猎手,目光紧紧锁定了那间不算起眼的铺面。
贾琏在府中得了韩偃回报,知信已“安全”送达,心中稍定,但眉宇间的凝重并未散去。他深知,对手狡猾如狐,绝不会轻易暴露。接下来的等待与观察,才是关键。
王熙凤在一旁见他沉思,亲自端了碗冰镇莲子羹过来,柔声道:“二爷也莫要太过劳神,既然网已经撒下去了,静候佳音便是。那起子人做下这等亏心事,如今被我们盯上,迟早会露出马脚。”
贾琏接过碗,握住她的手,触感温软,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些。“话虽如此,但敌暗我明,总需多几分小心。赖尚荣不过是条小鱼,他背后之人,才是心腹大患。”他舀了一勺清甜的羹汤,却觉得滋味寡淡,心思全然不在其上,“我总觉得,这刘记皮货铺,恐怕不止是传递消息那么简单。”
王熙凤在他身旁坐下,拿起团扇轻轻替他扇着风,蹙眉道:“二爷是怀疑,那里是他们的一个窝点?”
“未尝可知。”贾琏目光幽深,“玄阴教余孽,行事诡秘,惯会利用这等看似普通的营生做掩护。皮货铺人来人往,南来北往的客商多,正是隐匿行踪、传递消息的好地方。”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昭儿禀报,说韩偃有急事求见。
贾琏精神一振:“快请!”
韩偃快步进来,虽尽力保持着镇定,但眼中却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光芒:“大人,二奶奶,皮货铺有动静了!”
“哦?快讲!”贾琏坐直了身体。
“赖福送信进去约莫一炷香后,”韩偃语速略快,清晰地回禀道,“那刘掌柜便借口盘点货物,提前关了半扇店门。我们的人透过缝隙看见,他在柜台后取出那封信,用一种淡黄色的药水涂抹,看了内容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在店里踱了几步,似乎很是犹豫。随后,他走到后院,片刻之后,竟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跟上去了吗?”贾琏急问。
“跟上了!”韩偃肯定地道,“卑职派了脚程最快、最擅长隐匿的两个弟兄交替跟踪。那刘掌柜十分警觉,专挑人多拥挤的街市走,不时突然拐入小巷,或是假装在摊位前停留,反复确认身后是否有人跟踪。”
贾琏和王熙凤听得屏息凝神,仿佛能透过韩偃的叙述,看到那紧张刺激的跟踪场面。
“好在我们的弟兄都是老手,并未被他甩掉。”韩偃继续道,“那刘掌柜七绕八绕,最终竟进了……城西的‘清虚观’!”
“清虚观?”贾琏与王熙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清虚观是京城有名的道观,香火鼎盛,与那荒僻破败的玄真观截然不同。
“他去清虚观做什么?烧香拜神?”王熙凤疑惑道。
韩偃摇头:“不像。他进去后,并未在大殿停留,而是直接绕过主殿,往香客罕至的后院去了。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只在远处盯着,见他进了一处名为‘静尘斋’的独立小院。他在里面待了约莫两刻钟才出来,出来时神色似乎轻松了不少,然后便径直回了皮货铺,再无异常。”
“静尘斋……”贾琏重复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清虚观乃是敕造官观,里面的道士都是有度牒的。这静尘斋里住的,定然不是寻常人物。韩兄,可查到那斋主是谁?”
韩偃面露难色:“回大人,清虚观不同于别处,看守森严,我们的人无法潜入打听。不过,卑职已命人守在清虚观外,记录所有进出静尘斋之人。另外,是否要设法买通观内的小道士,打听一下那静尘斋的底细?”
贾琏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清虚观背景不简单,贸然买通,容易打草惊蛇。既然刘掌柜去了那里,说明静尘斋极可能就是他们的一个联络点,甚至住着更重要的人物。我们只需在外围盯死,记录所有与此处有接触的人,尤其是与刘掌柜、与皮货铺有交集的人。”
他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有时候,不需要知道里面是谁,只需要知道,哪些人在特定时间、以特定方式与他接触,就足以勾勒出他们网络的轮廓。”
韩偃心悦诚服:“大人高见!卑职明白了,这就加派人手,重点监视清虚观静尘斋,并核对所有与刘记皮货铺有往来的人员。”
“还有,”贾琏补充道,“赖尚荣那边也不能放松。他送出求救信,必然会焦急等待回音。盯紧他,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另外,那个出城未归的钱老板,也要留意他的动向。”
“是!”韩偃领命,匆匆下去布置。
书房内恢复了安静,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却弥漫开来。
王熙凤看着贾琏凝重的侧脸,心中既骄傲又担忧。骄傲的是自己的丈夫如此智勇双全,担忧的是这背后的敌人似乎越来越庞大,越来越神秘。
“二爷,”她轻声唤道,将手覆在贾琏的手背上,“这清虚观……会不会牵扯到宫里?”
贾琏反手握住她,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微微凉意,知道她也在害怕。他用力握了握,给予她坚定的力量:“不管牵扯到谁,既然他们先动了手,我们就没有退路。凤丫头,别怕,一切有我。”
他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重重屋宇,看到了那座香火鼎盛的清虚观。
清虚观,静尘斋……这看似清净修行之地,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它与那邪异的玄阴教,与权势滔天的忠顺王府,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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