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的冬天来得悄无声息，一夜寒风过后，银杏叶落尽了枝头，光秃秃的枝干衬着铅灰色的天空，却因院子里的暖意显得格外热闹。林小满正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锅里的火锅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浓郁的香气混着生姜和红枣的甜味，漫出窗户，飘满了整条小巷。
李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织着一条米白色的围巾，指尖动作娴熟，偶尔抬头望向厨房门口，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阿柚飘在她身边，周身的白光照亮了毛线团，偶尔用指尖的微光帮李慧理顺打结的线头，动作轻柔又认真。
“阿柚，你看这里是不是织错了？”李慧举起围巾，对着光线打量，阿柚凑近一看，果然有一处针脚歪了，她连忙用白光在错误的地方轻轻一点，提醒母亲：“妈妈，这里要退两针重新织，这样花纹才整齐。”
李慧顺着白光的指引调整针脚，笑着说：“还是我们阿柚细心，妈妈年纪大了，眼睛越来越花了。”自从母女相认后，阿柚的力量变得格外稳定，不仅能清晰地维持身形，还能通过白光与李慧进行简单的互动，虽然无法真正触碰，却能让李慧精准地感知到她的存在。
“妈妈织的围巾肯定很好看。”阿柚飘到沙发旁，拿起放在上面的毛线球，白光轻轻包裹着球体，帮李慧递到她手边，“是织给小满的吗？”
“是啊，小满这孩子怕冷，冬天总穿得单薄。”李慧点点头，又补充道，“等织完这条，妈妈再给你织一条，虽然你穿不上，但妈妈想给你织。”
阿柚的眼眶微微发热，白光泛起柔和的涟漪：“谢谢妈妈，我很喜欢。”
厨房传来林小满的声音：“阿姨，阿柚，火锅好了，可以吃饭啦！”
两人连忙起身往厨房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材：鲜嫩的羊肉卷、翠绿的青菜、q弹的丸子，还有林小满特意准备的橘子味硬糖，放在一个小巧的盘子里，是阿柚最喜欢的味道。
“快坐下尝尝，我特意煮了鸳鸯锅，阿姨不能吃辣，这边是清汤的。”林小满笑着给两人盛了碗热汤，又把橘子糖推到阿柚面前，“你看，我记得你喜欢这个。”
阿柚拿起一颗糖，白光包裹着糖块，虽然无法品尝，却能感受到那熟悉的甜意：“谢谢小满，还是你最懂我。”
李慧喝了一口热汤，暖意从喉咙蔓延到全身，她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餐桌，看着身边清晰可见的阿柚身影，看着忙前忙后的林小满，眼眶突然湿润：“真好，像做梦一样，我们一家人终于能一起吃顿饭了。”
“这不是梦，阿姨，我们以后可以天天一起吃饭。”林小满笑着说，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李慧碗里，“您多吃点，补补身体。”
阿柚也学着林小满的样子，用白光托起一片青菜，轻轻放进李慧的碗里：“妈妈，多吃青菜，对身体好。”
李慧感受到碗里的动静，笑着点点头，眼眶里的泪水却忍不住滑落，滴进汤里，泛起小小的涟漪。这是二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团圆，虽然女儿的身影依旧虚幻，却让她觉得无比踏实。
饭后，外面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落在老巷的青石板上，落在院子的银杏枝上，很快就积起了一层薄雪。林小满兴奋地拉着阿柚和李慧来到院子里：“我们堆雪人吧！小时候我和阿柚总盼着下雪，可每次都只是飘一点点就停了。”
“今天我们好好堆一个！”李慧笑着点头，弯腰抓起一把雪，揉成一个小小的雪球。阿柚也加入进来，用白光凝聚起雪花，帮着林小满滚雪球，虽然无法真正触碰雪团，却能精准地控制雪花的形状，让雪球滚得又大又圆。
林小满堆雪人的身体，李慧负责堆雪人的头，阿柚则用白光勾勒出雪人的眼睛、鼻子和嘴巴，还在雪人头上放了一顶红色的小帽子，是林小满小时候戴过的。不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雪人就堆好了，站在院子里，对着她们露出憨憨的笑容。
“太可爱了！”林小满拍手欢呼，拿起手机拍照，镜头里，她和李慧站在雪人旁，阿柚飘在她们身边，周身的白光在雪地里格外明亮，这一次，照片里不再是模糊的光影，而是清晰地映出了阿柚半透明的身影，带着温柔的笑意。
李慧接过手机，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照片里的温暖：“阿柚也在里面吗？”
“在呢，阿姨，我们三个都在。”林小满把手机递到李慧面前，仔细描述着照片里的画面，“阿柚站在您身边，笑得特别开心，白光还在她身边绕了一圈，像星星一样。”
阿柚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看着身边的母亲和小满，心里充满了温暖。雪花还在轻轻飘落，院子里的灯光温暖明亮，三个跨越了生死与时光的亲人，依偎在雪人旁，笑声在老巷里回荡，把这个冬天的寒冷，都融化成了浓浓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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