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的余波尚未平息,太和殿上那场不见刀光却更显惊心动魄的较量,已然化作无数个版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深宅大院中悄然流传。萨仁皇后以柔克刚,轻描淡写间挫败草原勇士锐气的事迹,更是为她蒙上了一层神秘而智慧的光环,连带着帝后一体的威严,愈发深入人心。
然而,程烈深知,表象的恭顺与暂时的蛰伏,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王冲与兀术绝不会因一次受挫便偃旗息鼓,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更是在暗中摩拳擦掌,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果然,宫宴后的第三日深夜,烈风卫指挥使赵干,携带着一份染着夜露与血腥气的密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御书房。
“陛下,”赵干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铁一般的冷硬,“鱼儿,咬钩了。”
烛光下,程烈放下手中的朱笔,抬眸望去,眼神平静无波:“说。”
“根据对王冲及其随行人员的严密监控,以及那名被俘幽瞳殿探子的零星口供,我们顺藤摸瓜,锁定了京城内三家与河西往来密切、且近期有大量不明资金流动的商号,以及……兵部武库司一名主事,吏部考功司一名郎中。”赵干语速极快,条理清晰,“今夜子时,王冲的一名心腹幕僚,试图与武库司那名主事在城南一处废弃仓库秘密接头,交易……京畿大营部分重型军械的布防图副本!”
京畿大营布防图!此乃军事机密,关乎京城安危!王弼的手,竟然已经伸到了兵部核心!
“人赃并获?”程烈声音依旧平淡,但御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几分。
“是!烈风卫当场擒获两人,搜出布防图副本及王冲亲笔密信一封!信中提及,待‘大事’成后,许那主事河西节度副使之职!”赵干呈上密信与抄录的布防图副本,“此外,根据对那三家商号的突击审讯,他们长期为河西提供违禁军械材料,并利用商队为掩护,替王弼传递消息,贿赂朝臣。那名吏部考功司的郎中,则涉嫌为王弼在京官员提供考评便利,编织党羽。”
铁证如山!
程烈看着那封笔迹确属王冲的密信,以及那份几乎与原件无异的布防图副本,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他之前容忍王冲在京城活动,甚至设宴款待,并非怀柔,而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将王弼埋在京城的钉子一并拔出!如今,时机已至!
“好一个河西节度使!好一个‘永感天恩’!”程烈冷笑一声,那笑声中的寒意让赵干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朕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那遥远河西之地,王弼那张阴鸷而贪婪的脸。
“赵干。”
“臣在!”
“即刻起,依律拿人!”程烈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一丝感情,“兵部武库司主事周明、吏部考功司郎中孙槐,及其所有涉案家眷、仆役,全部下狱!那三家商号,即刻查封,所有资产冻结,相关人员一律拘捕!凡有抵抗,格杀勿论!”
“是!”赵干凛然应命,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烈风卫这把利刃,终于要再次饮血!
“还有,”程烈转过身,目光如炬,“四方馆那边,草原使者兀术及其随行,尤其是那几名‘金刀武士’,以‘涉嫌窥探我朝机密’为由,全部‘请’到烈风卫衙门‘协助调查’!记住,是‘请’,态度要‘客气’,但若有人敢反抗……你知道该怎么做。”
“臣明白!”赵干心领神会,这是要将草原使者也控制起来,避免他们与王冲里应外合,同时进一步施压。
“至于王冲……”程烈眼中寒光一闪,“先围了他的驿馆,不许进,不许出!待朕收拾完这些爪牙,再亲自去会会这位河西世子!”
命令一下,整个京城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在黑夜中骤然睁开了冰冷的瞳孔!
无数身着黑色劲装、胸前绣着风纹的烈风卫,如同鬼魅般从各个角落涌出,扑向既定目标!马蹄声、破门声、呵斥声、短暂的兵刃交击声……在京城数个区域几乎同时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兵部衙署,武库司主事周明正在值房内焦灼地踱步,等待着城外仓库的消息,心中盘算着拿到河西的许诺后如何飞黄腾达。突然,值房大门被猛地撞开,数名眼神冰冷的烈风卫鱼贯而入!
“周明!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队正亮出腰牌,声音如同寒铁。
周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腿一软,瘫倒在地,裤裆处一片湿热,竟是被直接吓失了禁!
吏部考功司郎中孙槐的府邸同样被破门而入,从其书房暗格中搜出了大量与河西往来的密信与金银。那三家目标商号更是被连根拔起,账册、货物、人员,无一漏网!
四方馆外,也被大批烈风卫团团围住。当赵干亲自带人进入,要求兀术等人“协助调查”时,那几名金刀武士果然试图反抗,但在赵干炼气六层的修为与烈风卫精锐的合击之下,不过片刻功夫,便全部被制服,封禁修为,如同死狗般被拖走。兀术气得暴跳如雷,却不敢真正与烈风卫冲突,只能色厉内荏地咆哮抗议,被一同“请”去了烈风卫衙门。
这一夜,京城注定无眠。
许多官员被府外的动静惊醒,心惊胆战地派人打探,当得知是烈风卫在奉旨拿人,涉及的还是通敌叛国、窥探军机的大案时,无不骇然失色!尤其是那些与王弼或有牵连,或自身不甚干净的官员,更是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
他们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位烈武帝的刀,有多么锋利,有多么无情!他之前的一切怀柔与忍耐,都只是为了此刻更精准、更彻底的挥刀!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亮承天门时,昨夜的腥风血雨似乎已被掩盖,但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却久久不散。
早朝之上,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
程烈高坐龙椅,面色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殿下百官,却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赵干出列,面无表情地禀报了昨夜擒获通敌叛国、贿赂朝臣一干人犯的经过,并呈上了部分确凿证据。
证据面前,满朝哗然!虽然不少人心中早有猜测,但如此赤裸裸的背叛,依旧让他们感到震惊与愤怒。
“陛下!王弼世受国恩,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其子王冲身在京城,竟也敢勾结朝臣,窥探军机!此等行径,人神共愤!臣请陛下下旨,即刻拿下王冲,发兵河西,讨逆平叛!”镇国大将军林远率先出列,声音洪亮,充满了杀伐之气。
“臣附议!”
“王弼罪不容诛!请陛下发兵!”
北境系的将领官员纷纷附和,群情激奋。
程烈抬手,止住了众人的请战之声。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些面色变幻不定的旧臣脸上,缓缓开口:
“王弼之罪,罄竹难书。然,河西乃边防重镇,轻启战端,恐生灵涂炭,亦给外敌可乘之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如铁:“但,国法如山,不容践踏!叛逆之罪,绝无可恕!”
“传朕旨意!”程烈声音陡然提高,如同金铁交鸣,响彻整个金銮殿,“其一,河西节度使王弼,削去一切官爵,定为叛国逆臣,天下共讨之!”
“其二,其子王冲,身在京城,参与密谋,罪加一等!即刻打入天牢,严加审讯!”
“其三,命镇国大将军林远,为征西大将军,总领陇右、朔方等周边诸镇兵马,即日整军,陈兵边境,对河西形成威慑!若王弼幡然醒悟,束手来降,朕或可念其旧功,从轻发落(绝无可能);若其负隅顽抗……则犁庭扫穴,鸡犬不留!”
“其四,草原使者兀术一行,涉嫌窥探机密,暂扣于烈风卫衙门,待查明真相,再行处置!并传书金帐王庭,质问其纵容使者不法,意欲何为?!”
一连四道旨意,如同四道雷霆,劈开了朝堂的沉闷!既有对叛逆的绝对零容忍,也有战略上的谨慎与威慑,更对外邦展现了强硬的姿态!
逻辑清晰,步骤分明,杀伐果决,不容置疑!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百官齐声应诺,再无杂音。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烈武帝的决心。他用一夜的雷霆行动和朝堂上的乾纲独断,向天下宣告:任何敢于挑战皇权、危害社稷者,无论其身份如何,背景多深,都将迎来最无情、最彻底的毁灭!
退朝之后,程烈并未休息,而是直接来到了天牢。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王冲早已没了昨日宫宴上的骄纵,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面色惨白地蜷缩在角落里。当牢门打开,看到那道玄色龙纹身影时,他如同见到厉鬼,连滚爬爬地扑到栅栏前,涕泪横流:
“陛下!陛下饶命啊!都是家父……都是家父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求陛下开恩,饶我一命!我愿意指证家父,我愿意……”
程烈冷漠地看着他如同小丑般的表演,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现在知道求饶了?”程烈声音平淡,“当你父子二人,暗中勾结,窥伺朕的江山时,可曾想过今日?”
他不再多看王冲一眼,转身对陪同的赵干吩咐道:“撬开他的嘴,朕要知道王弼在京城所有的暗桩,以及……他与草原、幽瞳殿勾结的所有细节。”
“是,陛下!”赵干躬身领命,看向王冲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程烈走出天牢,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西方。
河西,王弼……你的末日,到了。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肃清内部,震慑外敌,这烈武王朝的根基,必将在他铁与血的意志下,被打磨得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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