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程烈以铁腕与怀柔并施的手段,迅速稳定着北境的秩序。军权在握,民心渐附,看似铁板一块的根基正在缓缓铸就。然而,正如程烈所料,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略显泥泞的城西道路上。萨仁如同过去数十日一样,只带着两名由林远精心挑选的亲卫,前往伤兵营为那些在云州血战中伤残的将士诊治。她依旧身着素雅的衣裙,面覆轻纱,举止间带着草原圣女特有的悲悯与宁静。只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比起初来时的空灵,多了几分沉淀的忧思与不易察觉的坚韧。
她亲自调制药膏,为伤兵清洗包扎伤口,动作轻柔而专注。那源自青霖仙藤的微弱生机之力,在她精妙的引导下,丝丝缕缕渗入伤者体内,虽不能断肢重生,却极大地缓解了痛苦,加速了愈合。伤兵们对她感激涕零,尊称其为“圣女娘娘”,这份发自内心的敬重,让她在异国他乡找到了一丝价值与慰藉,也让她对程烈治下的这支军队,有了更深的了解。
然而,她并未察觉,几道隐藏在街角阴影与往来人流中的阴冷目光,已如同毒蛇般锁定了她。
“目标确认,身边仅有两名护卫。”一个低哑的声音在暗巷中响起。
“按计划行动。疤哥说了,务必生擒!主上要活的圣女有大用!”另一人回应,语气狠戾。
就在萨仁结束今日的诊治,在一名伤兵老卒千恩万谢的目送下,带着两名护卫踏上返回临时帅府的路程时,异变陡生!
途经一段相对僻静、两侧皆是残破院墙的街道时,前后路口突然被几辆看似失控的运柴马车堵死!紧接着,两侧残破的院墙上,骤然冒出十数名手持劲弩、蒙面的黑衣人!
“敌袭!保护圣女!”两名亲卫反应极快,瞬间拔刀,将萨仁护在身后,背靠背警惕四周。
“咻咻咻——!”
淬毒的弩箭如同疾风骤雨般射来!两名亲卫舞动刀光,拼命格挡,刀剑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弩箭太过密集,且对方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专攻下盘与防御间隙!
“呃!”一名亲卫腿部中箭,闷哼一声,身形踉跄。
另一名亲卫见状,目眦欲裂,挥刀更加疯狂,却也被数支弩箭擦伤,动作稍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地面突然传来微不可查的震动!萨仁脚下的一片土地猛地塌陷,一张闪烁着土黄色光芒的大网从地底骤然弹出,向她兜头罩来!网上符文流转,散发出禁锢灵力的波动!
土遁配合陷阱!对方竟是修行者,且早有预谋!
萨仁脸色一变,她虽修行月华秘法,但更擅长安魂、疗伤与隐匿,正面搏杀并非所长。仓促间,她周身月华之力涌动,试图施展匿踪术避开大网,但那大网的禁锢之力极大地干扰了她的灵力运转!
“圣女小心!”那名未受伤的亲卫奋不顾身地扑过来,想用身体挡住大网。
“噗嗤!”一支刁钻的弩箭趁此机会,精准地射穿了他的肩胛!他身体一僵,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瞬间的耽搁,土黄色大网已然临头!
眼看萨仁就要被擒——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无形却坚韧无比的屏障,如同倒扣的琉璃碗,骤然出现在萨仁周身,将那笼罩下来的大网连同其上的禁锢符文,硬生生撑在了半空,不得下落!
赤色“御”之场!
紧接着,一道身影快如鬼魅,如同撕裂空间般出现在街道中央!来人并未穿着戎装,只是一身简单的玄色常服,但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意与磅礴气势,却让所有袭击者心脏骤停!
程烈!
他竟恰好在此刻出现!
程烈眼神冰寒如万载玄冰,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墙头的弩手,目光直接锁定在地面某处凹陷之地!那里,正是土遁之术残留的灵力波动最为剧烈之处!
“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
他并指如剑,隔空一点!指尖赤金色光芒一闪而逝,并非华丽的术法,却蕴含着极度凝聚的“御”之真意——破防!以及一丝“真视”锁定后的绝对精准!
“轰!”
那片地面猛地炸开,泥土碎石纷飞中,一道穿着土黄色劲装、口喷鲜血的身影被硬生生从地底震了出来,狼狈地翻滚在地,正是那名精通土遁、布置陷阱的修士!他眼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对方是如何精准找到他潜藏位置的?!而且那隔空一指的力量,竟直接破了他的护体灵力!
“一个不留!”
程烈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死神宣判。他身形再动,如同虎入羊群,直接冲入那些蒙面弩手之中!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洁高效的杀戮!拳、掌、指、腿,皆蕴含着他炼气五层的磅礴灵力与沙场锤炼出的杀人技!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弩手毙命!骨骼碎裂声、临死前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些淬毒的弩箭射在他周身三尺,便被那无形的“御”之场尽数弹开,连他的衣角都无法沾到!
短短数息之间,十数名精锐弩手,连同那名土系修士,尽数伏诛!只剩下最初腿部中箭、此刻已面无人色的那名亲卫,以及被“御”之场护住、惊魂未定的萨仁。
程烈走到那名试图挣扎起身的土系修士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灵力透体而入,瞬间封禁了其全身修为。
“说,谁派你来的?”程烈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那修士眼中闪过绝望与挣扎,嘴角蠕动,似乎想咬破口中的毒囊。
程烈眼中橙色光华微闪,“真视”之力瞬间洞察其意图,脚下微一用力,那修士顿时惨嚎一声,下颌骨被硬生生踩碎,毒囊混合着血沫吐了出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程烈俯视着他,“烈风卫马上就到,你会开口的。”
这时,接到信号匆匆赶来的赵干带着一队烈风卫迅速控制了现场,将那废掉的修士如同死狗般拖走。
程烈这才撤去“御”之场,走到萨仁面前。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手指,他眉头微蹙:“受伤了?”
萨仁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棱角分明却带着关切(或许只是出于责任)的脸庞,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劫后余生的恐惧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交织在一起。她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微哑:“没……没有。多谢殿下及时相救。”
“日后出行,增派护卫,路线需时常变换。”程烈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北境并非太平之地。”
“是,殿下。”萨仁低下头,掩去眸中复杂的情愫。
程烈目光扫过地上那名肩胛中箭、却仍强撑着站立的亲卫,以及那名腿部中箭、已简单包扎的同伴,吩咐道:“送他们去伤兵营,好生医治。今日值守之人,抚恤加倍。”
“谢殿下!”两名亲卫激动地单膝跪地。
程烈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玄色常服的背影在残破的街道上显得挺拔而孤寂。
萨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目光。刚才那如同神兵天降的身影,那冰冷决绝的杀伐,那看似淡漠却细致的安排……一切都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她知道,自己心中那株名为情愫的幼苗,已在不知不觉间,茁壮得再也无法忽视。
程烈回到帅府,脸色并不好看。光天化日之下,在云州城内袭击萨仁,对方胆子之大,谋划之周密,远超他的预期。这绝不仅仅是针对萨仁个人,更是对他程烈权威的公然挑衅!
“查!给本王彻查!”书房内,程烈对垂手而立的赵干和林远冷声道,“那些弩箭的制式,袭击者的身份背景,以及那个修士的来历!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是!殿下!”赵干与林远凛然应命。
“另外,”程烈沉吟片刻,“加强城内巡查,尤其是圣女、苏大家(虽已离去,但其居所仍有人看守)以及重要将领住所附近的警戒。对外来修士,严加盘查登记。”
“末将(卑职)明白!”
两人退下后,程烈独自立于地图前,目光幽深。袭击者目标明确是萨仁,是想用她来做什么?要挟草原各部?还是单纯为了打击他?亦或是……两者皆有?
他想起苏影离去前提醒的“那个地方”,以及京城皇帝招揽的修士。这些袭击者,是否与这些势力有关?
多事之秋啊。
程烈揉了揉眉心,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内有政敌环伺,外有强敌未靖,如今又多了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必须尽快将北境打造成真正的铜墙铁壁!
他盘膝坐下,摒除杂念,心神沉入识海,再次开始修炼。《万象炼气诀》配合天机匣流转的光华,引动天地灵气,不断冲刷、拓宽着他的经脉,凝练着丹田内的灵力湖泊。
炼气五层,只是一个新的起点。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来应对即将到来的、更为猛烈的风暴。
与此同时,云州城某处阴暗的密室。
“废物!一群废物!”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疤哥,正愤怒地低吼,一脚将面前汇报失败的手下踹翻在地,“计划如此周密,竟然还能失手!还折了‘地鼠’!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疤哥息怒!”另一人连忙劝道,“实在是……实在是那程烈出现得太突然,太诡异了!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们在那里埋伏一样!而且他的实力……远超预估,‘地鼠’在他手下连一招都没走过!”
“程烈……”疤哥眼神阴鸷,咀嚼着这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主上不会放过我们的……为今之计,只能启动备用计划了。”
“备用计划?您是说……”
“通知我们在草原那边的人,把水搅浑!既然抓不到活的圣女,那就让草原自己乱起来!让那些忠于圣湖的老家伙们,把怒火烧到程烈头上!”疤哥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另外,把程烈‘庇护’圣女,致使圣女屡遭危险的消息,给我散播出去!我倒要看看,他这北境督帅的位置,还能不能坐得稳!”
“是!”
密谋在黑暗中继续,新的风波,已在酝酿。
而程烈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个人声望,以及北境与草原脆弱关系的舆论风暴,即将袭来。
青萍之末,风起于微澜。云州城内的这次未遂袭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正悄然扩散,终将引动更大的波澜。
程烈的北境霸业,注定要在血与火、阴谋与阳谋的交织中,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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